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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远处中军旗下,宋武正拄着铁棒说着什么,典午朝宗已是满脸怒气,手中提着双锤,若不是全川全岳拼死拉住,怕是早就上去和宋武见个死活。那宋武却依旧不饶,一句一句说个不停,直恼得典午朝宗两膀一挣,把全川全岳二人甩在身后,就要轮锤打去,宋武见状大喜,立刻拉开架势准备迎敌。魏忠正大喝一声“住手!”,就快步走上前来,典午朝宗见魏忠正一脸正气,多少有些敬畏,倒真的不敢动手,只是心中怒气难消,抖手一锤,砸在中军旗上出气。
这一锤,把中军旗的旗杆立时砸断,几丈高的旗杆就朝魏忠正倒了下来,宋武见了,跳起身形朝那旗杆上抽了一棒,把那旗杆打得朝另一个方向倒去,周围的军士连忙躲闪,顾不上那乾字大旗倒在尘土之中。魏忠正大怒,喝了一声,令军士把二人捆绑起来,囚在营中。众将也都不敢言语,都知道这中军旗如同皇命,哪敢冒犯?见二人被押走,魏忠正怒气渐消,他也知二人都是山野粗人,不识军中法度,恐怕日后还要多惹事端。
魏忠正让众人散去,又令军士重新立好中军旗,耳畔中听几个军士议论,说中军旗倒,不是好兆头,魏忠正喝令军士不得胡言,吓得众人连忙闭口。等魏忠正回到帐中,见有一人已经在帐中站立,那人一身常服,背对着门口。魏忠正咳了一声,才见那人回头,却是琛州巡查胡卫庭。见是巡查大人到此,魏忠正连忙见礼,让胡卫庭上座。胡卫庭坐定,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魏忠正拆开看了,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琛州巡抚石钟鸣见天下变乱,各路豪强四起,朝廷应接不暇,就也在质州竖起反旗。石家根基都在琛州,又不是邢均宇得意之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作打算,而且当今这局势,好象给了石钟鸣不少暗示。如此一来,魏忠正就必须得作出选择,到底是继续效忠朝廷,还是考虑考虑在琛州的家小。其实石鸣钟的信里,也没有问他意见,只是下令他早日和监国军讲和,回兵琛州,把占据的交南和月禄二郡直接送给唐元祉。
石鸣钟知道,以魏忠正的个性,不敢兴兵打回琛州,再说自己对魏忠正一向不薄,手里又捏着他家小,不怕他不听号令。果然不出石钟鸣所料,魏中正看了信,半天说不出话来。若是行军打仗,再大的阵势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只是一牵扯到家人,魏忠正立时没了主意。胡卫庭也看了出来,微微一笑说:“魏大帅不必迟疑,还是依石巡抚之意,早日回兵是好。现下天下变乱,分明是昏君无道,我等不可再做帮凶!”
魏忠正低头想了想,不由得一阵苦笑,事已至此,哪还由得自己?魏忠正知道手下这些将士都肯为自己效命,愿不愿意造反尚不知道,只是回师琛州,倒是能和家人团聚。“传各营将校大帐议事!”一声令下,营外军士连忙四处传令,半盏茶的工夫,大小将校在帐中站了一地。胡卫庭把来意说明,众人就都看着魏忠正,果然如他所料,众人都愿先回琛州。“罢罢罢,我等即日拔营,先不管他天下变乱,且去探望父兄妻子。”魏忠正议定,就让人去放了典午朝宗和宋武,若不再是乾朝的兵马,砸倒中军旗也就无从追究。全川和全岳二人对望了一眼,暗觉好笑,刚才还跟典午朝宗说现在不是反贼,转眼又成了反贼……
第二天,魏忠正和唐元祉就在阵前摆下桌案,彼此喝了一杯。“魏大帅文韬武略,忠勇沉着,能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我军之幸”“唐大帅取笑,末将哪还敢提这个‘忠’字?乱世之中苟全性命而已,惭愧,惭愧”“魏大帅哪里话?现下昏君当道,石巡抚兴义兵吊民伐罪,才是大义所在,自然是忠义之士才能成此大事。魏大帅若是跟着那昏君,才是不忠不义。”魏忠正听了,也只得摇头,和唐元祉商议已定,让出月禄和交南二府,双方就按原来琛逢二州的边界,互不相侵。
唐元祉又送了魏忠正不少金银锦缎,等琛州兵一走,就派人去接收交南月禄二府。听了这个消息,兴化东南的信临府也只得献城投降,这样一来,逢州境内已有六府掌握在唐元祉手里,分别是兴化、秀青、禹平、月禄、交南、信临。琦江以北就只剩下统洲和海福二府,琦江以南还有逢南、孝泽、营州三郡。琛州兵一来,不过停留了一段时日,反倒帮唐元祉到手三郡,这一路监国军立时声威大振。朝廷上的各位大臣得了这个消息,都忧心不已,琛州一反,再加上逢荣二州的变乱,南方四州就只剩中州这么个安宁地方,随便哪一面看不住,后果都不堪设想。若是说原来中州兵严守本位是防备万一,现在只能说是原地固守,再不敢提外出作战。
如此一来,汪排舟觉得自己这位置就更稳了,背后有中州输送给养,前面挡着闻天放,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去中州帮着堵堵缺口,他这下更不着急,放下心来招兵买马,和闻天放慢慢耗着。唐元祉见中州兵不敢擅动,索性先平定逢州,壮大势力再向北上,和众将商议一番,就决定先发兵营州:
监国军很快就过了琦江,直杀到营州城下,营州远在琦江之南,人丁凋敝百业不兴,没等监国军到,城中守军早就逃到了孝泽。监国军兵不血刃就得了营州,进城安民,留下官吏把守,大军转头东进,朝孝泽进发,不料到了孝泽,发现竟也是无人把守,原来当地的守将知道此地挡不住监国军兵锋,就一起撤到了统洲。如此一来,琦江之南就只剩下东边的逢南,不过孝泽附近沼泽密布,丛林杂生,值此炎炎夏日瘴疠袭人,无人敢再往东走。于是,监国军就跟着逃跑的乾军,一路追到统洲。
李朝未心中暗喜,若是打破这统洲,就可以见到林小姐了,只希望这兵荒马乱之际,林小姐一家千万别有什么不测。军中众人都知道他与林小姐定过亲事,就纷纷来打趣,说是进了城就去林家,专抢林小姐,李朝未听了,只笑着说:“唐大帅军纪严明,看你们哪个敢伤害百姓?”杨奋起道:“哪敢伤害百姓,我们军中好汉众多,要给那林小姐寻个可靠的归宿,雷朝周,我看你倒象条汉子,不如——”雷朝周连忙骂道:“滚蛋滚蛋,少拿老子寻开心,想得罪李都尉你自己去!”众人又笑了一番。
统洲东北是焕河流过,东南是琦江相临,监国军屯兵在城西,时刻准备攻城。这一日,却见一支人马过了琦江,驻扎在统洲城南。唐元祉本来得报,只见那路人马是乾军旗号,看起来声势浩大,却不知是哪里人马。等到探马打听清楚,才知道是逢南总兵陈雨贵带着人马倾巢出动:
逢南远在琦江以南数百里的一个军镇,周围地形险恶,生人难近,所以监国军到了孝泽,就不敢继续向东进兵逢南。也是仗着这一点,陈雨贵带着本部人马,又令海外舟岛上的守将输送兵源,一起赶到统洲。舟岛是海外三岛之一,远在逢州之外数百里。统洲东北的海福也把兵马都调到统洲城内,一起据守,海福虽然临近荣州,但守将知道闻天放不会前来,闻天放记着唐元祉的恩情,自然不会打逢州的主意,索性不防范他那一边,守将更知道,如果是闻天放到,留不留兵都守不住。看着各路兵马都聚集在此,唐元祉的眉头略皱,在他眼中,看似薄弱的统洲,一下变得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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