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莹莹的信息,虽然刘辛准备在第二天傍晚再吹两个时辰的笛子,可是,只争朝夕的范楚儒第二天上午突然发令:开拔!
潭州军情紧急,龙虎山二匪聚首,商议造反之事。
得到密报的范楚儒根本没来得及再次召开军事会议了——当然,他认为,开也是白开,谁的智商还能超过他?所以,接到密报之后,他只通知了卫所的几位头头,然后,就带着曹千户领兵出发了。
有一千多兵勇足够了,龙虎上坐落在潭州小平原的正中央,直径不到十里,一千兵勇,加上潭州卫所的兵丁,以及当地的土兵,几千人横扫过去,连蟑螂都不会剩一只。
范楚儒的心情很激动,他就是想不通,这帮反贼怎么这么蠢?造反,你也得有造反的头脑啊,连开会的选址都选放在一个鸡*大的地方,并且还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就连躲都没地方躲的地方,这也是造反起义的节奏?做死的节奏还差不多。
不但范楚儒这么认为,刘辛也是这么认为。他很怀疑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不过,很快他就不怀疑了,并且有一头撞死的念头。
狗儿回来了,就在大军从天心阁城门出发时,狗儿就回来了。他拉着刘辛到一边,叽叽咕咕汇报了好一阵。当然,他主要是讲他怎么虎口脱险,怎么死里逃生,非常非常惊险的故事。
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拣最重要的说!
“好,我拣最重要的说。”狗儿很委屈,这是最重要的呀,我生里死里,还不最重要?“噢,对了,这里是两位夫人的密信。”说着,他从靴子里掏出两个小蜡丸。专业间谍的做派。
先打开月娥的蜡丸。
“夫君逃命天涯,妾身忧心如焚。然杜旺等一群乱贼,念念不忘尽夺我刘家家业,污蔑你为刘七之子,以此要挟爹爹。然此贼势大,你在外千万别莽动,耐心听后佳音,长则十年,短则七八年,妾等定将除此恶贼,迎夫君回家享天伦之乐。尔虽智商平平,但也不蠢,且忍耐力超常,望你继续忍耐清贫,别做发财致富之想……”
感动!
“哇!”刘辛两串长泪瀑布一般挂在脸上,双手抱着狗儿的头,哭了好一阵,“狗儿啊,你没告诉大娘,我考取了解元?”
“没有。”
抽死你!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说。
打开第二个蜡丸,这是红玉的。
才看几句,刘辛已经是冷汗津津。
“妾身四方奔走,联络豪杰,推夫君为共主,麾下三十万大军听君调遣。起义大业,将在下月十一发起。初定本月十八日在龙虎山聚首,各路豪杰商定起义具体事宜,望君静候佳音,妾身尽快前来接……”
该死!
就是明天啊!
我果然是义军的头目。
不行,造反是砍头的大罪。刘辛稍稍回忆,明朝起义的人,多半没有好结果的。刘六刘七,一个战死、一个淹死;唐赛儿,千刀万剐,身上剐了两万多刀;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对,这个李自成算是最有成就的了,他打下京城之后做皇帝也就做了几十天,清兵一来他就兵败如山倒,最后在湖广九宫山被乡兵打死……
结论一个:在明朝造反,没有前途。
努力做没前途的事,那叫蠢。所以,坚定信念,不为所动,誓死不做造反派。
主意已定,刘辛决心帮范楚儒出力,剿灭反贼。
大军从天心阁出城,向南,向南,到黑石铺后,突然转向西边。
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嚓!嚓!嚓!”的脚步声整齐有力,一千多人,排成长蛇一字阵,威武雄壮。
路旁,欢送大军的人延绵数十里,各种慰劳品应有尽有:香蕉、苹果等水果均非本地之物;鸡腿、鸭翅、猪肘子全用的是火宫殿的佐料;花生、枣子、杏仁,尽可往兜里塞,这些东西不饱肚子,可以做零食吃……
欢送的人有官员、有乡绅,还有更多的是商户,当然,最多的当数市民和村民,上至八十岁的老婆婆,下至怀里的婴儿,这样难得一见的场面有几人愿意错过?
这种场面是很有感染里的,人越多,精神越旺,兵们,本来都是最近归队的兵勇,平日务农,战时是兵,心中臆想过无数次英勇杀敌的场景,可就是从没真刀实枪干过,心里这个向往啊,别说有多渴望了。再说,今年家里的稻米、红薯、油茶都已收获进仓,又是个丰收年,看来今年时运不错,喜事连连,丰收的还不仅仅是粮食,说不定还有军功。
龙虎上,小地方,一旦围住,其实用不着动枪动刀,这帮反贼,饿也要饿死他们。所以,从农民摇身一变的骁勇战士,个个怀着必胜的信心,奔赴前线。
不过,过了新开铺,脚下就有些沉重了。再加上城里欢送的人在黑石铺时开始返回,沿途只有一些看热闹的乡民了,渐渐,刚才的激情变淡了,再下去,就要萎靡不正了。
“朱冰!”刘辛背着一个大背包,他身旁有两个随从,狗儿和朱冰。
一个纤瘦的小斯答道:“到!”
还没到变声期?稚嫩、尖细的声音引起不少人瞩目。
“朱冰,交给你一个任务。”刘辛说,“跟我唱,大刀向反贼们的头上砍去……”
半个时辰之后,刘辛终于教会了朱冰两首歌,“你真蠢,学得这么慢!去,你到队伍里去,教兵勇们唱!”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长长的队伍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左右左,左右左,各路兄弟来入伙,穿黄皮,背饷火,皮鞋草鞋都认可,左右左,左右左,肯玩命就发财多,分赏银,你和我,吃完米粉有火锅,左右左,左右左……”
当然,刘辛教给将士们的军歌有点搞笑。
有了军歌走起路来都有劲,就连假正经的范楚儒也忍不住哼上起来,眼睛不时瞟一瞟刘辛,“嗯,这小伙子不错。”
朱冰很忙,她一蹦一跳的,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她在教大家唱第二首歌,这是一首很有正能量的歌,“大刀向,反贼们的头上砍去……”刘辛不得不改动部分词语,要不,没人知道这是啥意思。
狗儿有副天生的男高音嗓子,他高八度的唱法很快就成了领唱。
“嗬,狗儿你还不错啊。来,我教你一首新的,‘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
急行军两天,大军来到龙虎山下。他们一千多人,加上潭州卫所的三千士兵,还有一千多乡绅地主贡献出来的护院、家丁两千多人,总共六千人马,范楚儒“哈哈哈”大笑数声,“把龙虎山围了,围他个水泄不通。”
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地点因陋就简,就在山脚下的一个地主家中召开。
地主的大厅很大,可以摆三十多桌酒席,几十个参加会议的人一站,还显得人员有些少。
范楚儒威风凛凛地坐在最上端。虎着个脸,一句话不说,眼睛眯成两条缝,从缝里射出两道光芒,让站立的文武官员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他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刘辛站在靠门的位子,俗称“黑衣人”的角色。其实他不是保镖,他只是范楚儒的亲随,背上一个大包,里面装着范楚儒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堆和脑袋差不多重要的东西——印章!范楚儒的印章很多,巡抚印、将军印、总兵印等等,除了私章,官印就有六颗。他兼职多。
刘辛总在躲着一个人的目光。
魏忠贤老是想和他讲话。
魏忠贤今天乐坏了,他坐在监军的位子上一直就没安静过,他很多次想和刘辛打招呼,可是,他一直没弄懂,刘辛为什么不肯和他相认呢?
肯定有隐情。魏忠贤这么想。
正因为这么想,这些天他们有过几次相见,都没有正是交谈过,今天,场合太正规,更不能交谈。但是,今天魏忠贤太高兴了,他第一次做监军,第一次有机会上阵杀敌,有这么好的事不找个人倾诉倾诉,憋在心里难受。
确实是这么回事。魏忠贤还是个小太监,还没有品级,但他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就代表皇上,因此,范楚儒给他安排的位子相当于三四品的文官职位,也就是说,这里的几十号人马,范楚儒以下,就算魏忠贤的品级最高了。
魏忠贤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亢奋得额头都是红的,站远点看,有点像公鸡。他头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一双眼睛流露出杀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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