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这声惊呼,刘辛是听得出,包含有两种不同的内涵。一种是惊讶,一种是更惊讶。惊讶的人当然是官府的人,他们震惊范大人神探一般;更惊讶的人是黄家的人,花骨朵明明就在眼前,显而易见,他还是范楚儒巡抚的亲随。
他们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敢得罪范楚儒。黄家的人自作聪明地认为,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哟!
黄仁贵是百年人精,匪夷所思的场景并没有把他吓懵,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范大人,请受小人一拜。”
黄家老大“扑通”跪下了,黄家其他子孙哪个还坐着?“扑通。”“扑通。”接连就是十几声响得牙痛的骨头碰击地板的声音。
“谢大人为我黄家雪冤!”
“可是,那幅字画《兰亭序》被反贼头目取走了。”
“没关系,黄家福薄,没法保全《兰亭序》,这次大难,本就是对福薄之人的报应。来人,薄礼送上。万请大人收下。”
一万两银票递给范楚儒。
犹豫。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大的贿金,杀头之罪。
“请范大人笑纳,聊做军饷,捉拿反贼,以雪我黄家之耻。”
“好吧,那我代皇上收下了。”范楚儒不收下都难,他的手早有些不听使唤,“这次出兵,如果有幸成功,定将贵府的《兰亭序》完璧归赵。”说完,几个哈哈,掩饰下他这个承诺。连他自己都不信。
“能够捉住反贼,千刀万剐解我心头之恨就行了,至于《兰亭序》嘛,我黄家无缘,不指望也罢。”黄仁贵是个实在的人。
只要没人来三天两头的敲诈勒索,即便是再损失几幅《兰亭序》也值得,何况,这副《兰亭序》是你范楚儒大人钟情之物,谁敢来你手里取?
他坚定地认为,布政使就是范楚儒所杀。
黄仁贵偷偷地又看了好几眼刘辛:你行啊你,《兰亭序》藏得如此机密,你竟然不到十天就探到了所藏之处。
黄家的《兰亭序》藏得确实非常机密,整个家族知道有《兰亭序》的人不超过五人,知道所藏之处的人更是少得可怜,长子、长孙和他本人。
刘辛被看的心惊肉跳,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大姑娘第一次见姑爷。
范楚儒哈哈一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异彩大放,“介绍下,这位,是今年我湖广乡试第一名的解元郎刘辛刘公子,黄老爹,你觉得刘公子人才如何?”
刘辛脸上一阵燥热,这中国红,估计一直红到了腰以下。
“刘公子才高八斗,英俊潇洒,器宇不凡那,真可谓是回牟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啊啊……”
黄仁贵的脸变绿了。他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暗暗骂道:文什么文?没读几句书,硬要装成读书人,这丑,丢到家了吧,活该!
众人大笑。
范楚儒也是呵呵一笑,说:“这么说,黄老爹对刘公子很是喜爱啦?”
“喜爱,喜爱至极!”黄仁贵赶紧说。
范楚儒似乎是有备而来,“好!听说黄老爹有个人才出众的曾孙女,可否老夫作伐,成全这对年轻人的没事?”
该死!!!
黄仁贵等人大惊不已,欺人也太甚了吧?不仅偷字画,还偷人!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能说吗?
人家是掌管湖广行政军政的头号人物!
“好当然是好,只是……只是……”
“不敢高攀?”范楚儒帮黄老爹完成了整句话。
“是。”
“谁不干高攀?”范楚儒笑得就是这样恶毒。
“我黄家。”
“你黄家?别逗了好吧?”范楚儒哈哈大笑。
笑得黄家人的心一直往下沉,他们心里在想,倒霉啊倒霉,高价买回来的戏子,谁知是个祸精。看来,不彻底搞垮黄家,他是誓不甘心了。
范楚儒笑完,回过头对刘辛说:“黄老爹嫌你学识不够,你就再考个进士,最好是个状元郎,到时候,黄老爹就不敢说你学识低微了。”
“哪里哪里?老夫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有刘公子这样才貌双全的曾孙胥,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范楚儒血气方刚,这一声“好”喊得太过夸张,震得耳朵鼓膜痛,就连黄老爹耳朵背,也震得甚至跳了一下,“就这么定了,等刘公子进士及第之时,新娘子就接进刘府。”
这件事,黄老爹得出一个结论——人就怕倒霉,一倒霉就是一串。当然,他不知道后世总结得比他更有水平,这就叫:多米诺骨牌效应。
就这样,刘辛和莹莹的事在封建社会姓氏族长的横强专制下,他们有了婚约。在这种情况下,莹莹是不能抗拒的。当然有种情况例外,譬如说,假如刘辛进士没及第,他就没脸来迎亲了,莹莹再嫁就不算违反婚约了。
就在刘辛暗喜之时,莹莹派人传出话来,她非花骨朵不嫁。
“你去告诉小姐,花骨朵死了——马上就要死,巡抚大人已经安排好了,等他出兵潭州之时,花骨朵的鲜血用做祭旗。”黄仁贵对传话的人说。传话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在黄仁贵耳朵边说:“小姐说,她会在他祭旗之时自杀!”
偷听到这句动人的话,刘辛感动的差点挺身而出。但他强忍着冲动,暗暗把椅子的木屑都抠下了一块。
刘辛激动得眼珠子都变兔子眼了。
可是,激动归激动,让心上人心急如焚于心不忍啊,刘辛想到了一个办法。
等到酒足饭饱宴席散了之后,刘辛急不可耐地拿出了笛子。
————。
月上柳梢头,人在黄昏后。
刘辛登上二楼,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吹得凄婉动人。
“咚咚咚!”
反应好快呀,才吹一首,就来了?
明知是谁,还是明知故问:“谁在敲门?”
“我!”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音乐不是好东西,它比较邪恶,音乐使人变坏,也容易招蜂惹蝶。这不,刘辛的《月光下的凤尾竹》才吹完,就有女子擂门了。
擂门当然不是淑女的表现,刘辛想不出大明朝会有哪位大家闺秀会如此粗野,不过,如果擂门的人是朱冰,刘辛就不奇怪了。
“嗨,花骨……刘辛,你跑这儿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就是朱冰的秉性,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没有一点“冰”的属性,她不但不冷,还火辣得像个朝天椒,叫她辣妹子比较应景。
刘辛本来是gouyin莹莹的,没想到朱冰上门,这人找上门来,刘辛的头皮都是痛的。我前世欠你钱了?
当然人家朱冰好委屈,她找了他好多天了,好容易找到,找到了你花骨朵最少也得装出几分感动吧?可是,他一点也不激动,冷冰冰地请她坐,给她找蜜饯、花生、葡萄干,“请,吃!”
“谢谢!”朱冰心里不是滋味,也不客气,吃起东西来。不过,朱冰的记忆力不持久,吃了几颗葡萄干,她突然很认真地说,“你要去打仗了?”
“可能吧。”
“我也要去!”
“你一个女孩子,打什么仗?手无缚鸡之力。”
刘辛这句话才出口就后悔了。他现在才知道,古书记载的东西不可信,封建社会的女子,根本就不个个都是淑女,“行莫回头,语莫掀唇,”那是书上忽悠少年女子的假话。
刘辛后悔的原因很简单,他的话才讲完,“噗!”的一声,他被朱冰一个背摔,结结实实摔在上爬不起来。
柔道初段水准。
“行吧?”朱冰拍了拍手,“起来,再摔一次。”
“不玩了,你行。”刘辛没想到朱冰的暴力倾向说来就来,没有一丝的预兆,他在爬的过程中,小心翼翼,尽量地离远点,“没有女兵,你再怎么横,也去不了。”
“花木兰不也从军了吗?”
“她不同,她身材高大,相貌也粗猛。你这样娇滴滴的,刀也拿不起。”
“我做你的跟班。”
“……”
“我女扮男装。”
现在好,没给刘辛留下半点推诿的机会。她竟然想得如此周全。
“狗儿呢?狗儿怎么这么不称职?”朱冰才发现,狗儿没在,“这奴才就是偷懒,下次我打折他的腿。”
没等刘忻讲话,朱冰又接着说:“他不在,我来替代他吧。来,你辛苦一天,我来帮你按摩按摩。”
“……““来,你躺下,我帮你按。”
我的个娘呃,这个你也玩?
“躺下,”朱冰果真伸出了玉手,就要从刘辛头上开始。
“朱冰,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一愣,朱冰茫然地看着刘辛,错了吗?爷们不就应该这样吗?男人享受女人的温存是天经地义的事。朱冰的哥哥就有一个班的女子帮他按摩。所以,朱冰愣了一下后的反应是,“你别害羞嘛,今后你会有很多女人帮你按摩的。”于是就把刘辛的头捉着,开始了按摩。
正想挣扎,突然发现,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正惊怒地看着他们。是莺莺的丫环,未来的通房丫头。
“我告诉小姐!”
小红说着就转身,“吧嗒”一声,两颗晶莹的泪水掉在地板上。
“嗨嗨,小红!你听我说,”刘辛一把推开朱冰,追上拉住小红的手,“来来,我给你吃棒棒糖。”
刘辛看着小红的背影,使劲地掐了朱冰一把。朱冰“哎哟”一声,捂着脸蛋,喃喃地抱怨,“你不会掐别地方吗?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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