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辛没有等到朝廷封官许愿,范楚儒也没因此得到嘉奖,只是皇帝批了一句:“嗯,朕知道了。”
有眼不识珠宝!范楚儒重重地把朝廷的回复摔在地上,越想越气。
“来人!”他突然神经质似的大喊,把睡得烂熟的秘书吓了一跳,赶紧翻身起来,惊恐地看着油灯下发呆的范楚儒。
“小人在。”
“请刘辛刘公子来!”
老爷额,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了,五更天啦!可他嘴里只能是答:“是!”
睡眼朦胧的刘辛来到范楚儒的卧室前,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年轻人贪睡就和成年人贪杯是一样的,睡劲来了,喊都难得喊醒。
“小的参加镇国将军大人。”
“进来。”
这可是人家的卧室呃。刘辛犹豫了。范楚儒会不会手抱娇娃,一夜酣战还斗志昂扬,请人来观战?
犹犹豫豫,刘辛的脚不自主地就踏门而进。失望了,半点福利都没有,里面没有酣战,就连酣战的对手也没有。
“坐。”
刘辛紧张地绷紧每一根肌肉,挨着凳子边坐下,“作死啊,半夜五更把人叫醒,你睡不着要我帮你唱摇篮曲?”刘辛只敢心里骂。
“刘公子,宫里的那个公公,你们相识?”
“……呃。”这话真的不好回答,相识,还是不相识?这要看魏忠贤的心情了。刘辛观察,似乎魏忠贤也没有捅破这张纸的愿望,“不相识!”
回答就得干脆点。不能拖泥带水。
“呃……”范楚儒像的吞进了一只苍蝇,但很快又和颜悦色起来,他说,“刘公子发明硬笔书法,功德盖世,本官本想禀奏皇上,给刘公子格外加恩,封个七品参赞之类的官,起步早点,仕途就有充分的时间。没想到,朝廷内奸臣当道,嫉妒贤能,硬生生把刘公子的伟大发明打压了。哎,可惜。不过,本官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从明天起,你跟随本官,做我的心腹随从,帮我扛官印,并且参与商量军机。”
这就是机要员的意思。
刘辛内心喊了一句,“哇哦!我帮着你捉拿反贼我刘八?那好,让你一辈子尽捉些假刘八!”
不过,话说回来,刘辛对自己的身份很怀疑,他宁愿相信,他不是刘七的儿子刘八,红玉也不是唐赛儿的徒弟红玉儿。可是,又不能否认,身上这朵莲花,不可能是天生的印记啊。
见刘辛不做声,范楚儒以为他心里不舒服,安慰道:“你放心,我不耽误你参加会试和殿试,到时我班你看下,可不可以疏通下关系……”话到这里,话题一转,“明天,本官办公场所搬至黄家大院,你随本官进驻。”
刘辛顿时天旋地转。
我花骨朵送肉到砧板上来了。
—————话说黄仁贵一家,自从布政使大人死在他家之后,他们家就没安宁过。他们被捕快们搞得要发疯了。
长沙府的捕快很勤奋,他们天天来黄家报到。过去,他们还只是三五天来敲诈一回,十两、百两银子打发就行了,现在不同了,他们吃出了味道,就改为天天来一次,黄家的打法少于百两,他们就摔东西,东西摔得砰砰响,嘴里还抱怨,我们真的倒霉,你们家杀了人,害得我们起早贪黑,连双休日也没有了。
黄仁贵很多次都差点气得咽气,前几天他只好召集家里人开会,一连开了几天,最后作出决定:请狼入室。
他们把巡抚范楚儒请到家里来驻扎。
范楚儒领湖广剿匪前线总指挥衔,光是办事人员就是好几百个,黄家虽大,但是全部驻扎进来还是小了点,特别是兵哥哥见到母猪都是美娇娘,范楚儒也不干太放肆,把他的行辕都搬进黄家,所以,他只把总指挥部的核心部分搬了进来。
黄家腾出五分之四的房子给范楚儒办公用,他们一家一百多人就挤在后进十几间房子里。
刘辛看着这个既甜蜜、又不堪回首的地方,真是百感交集。他和范楚儒同住一栋楼,其实就是他曾经住过的那栋楼里。
最初的几天,刘辛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生怕黄家的人发现他们的花骨朵又回来了。当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那是很牛比的叫嚣,今天,我花骨朵可是巡抚大人的A级通缉犯。
过了几天,刘辛才慢慢放下心来,他发现,黄家的人是耗子,官府的人是猫,他们躲着走。
捕快不在敢踏进黄家大院半步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无数兵勇、蒋维出出进进,好一派军务繁忙的景象。
这一天,范楚儒召集一群将官商讨军务,他突然宣布,下一步他要亲自领兵进剿龙虎上,那里是反贼的大本营。
龙虎山是个小地名,是潭州与德州交界的一个山麓,据密探报告,那里是刘七儿子刘八九和唐赛儿徒弟红玉儿的老营。那里离江城县仅隔一道河。
做出决定之后,范楚儒的心情很爽,他哼着小调,用刘辛发明的硬笔挥毫写字,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黄府……”才写完,后面两字正在等待横空出世。
他似乎对这两字特别的满意,歪这头,眯着眼,一副陶醉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黄老儿四千两银子买我四字,正好用作军费。”
刘辛不关心这事,钱,反正都在你的支配之下,公家的就是你私人的,你私人的也是公家的。他关心的是,龙虎山真的是反贼的窝吗?如果是,他该不该送出一份情报呢?那里至少有一群名义上的部下啊。
“这字,怎么样?”
看着他这份得意的样子,刘辛只能说:“好!”
范楚儒微笑得很甜蜜,“嗯,你识货。”说完,又凝视刘辛片刻,说,“刘辛,黄仁贵请了我们好几次了,今晚你随我赴宴。”
完了!刘辛的心哟,被吓得碎成了饺子馅一般。
“将军,我阑尾炎发作了。”
“别罗嗦。听说黄家的厨子远近有名,肘子肉金黄剔透,那油……”不说了,范楚儒在舔嘴角,口水“吧嗒”一声,可惜这张值四千两银子的宣纸。
“爷,我今天肠结核发作了。”
“听说黄家有女初长成,我做媒,嫁给你如何?”
“老爷,我好像得了结肠癌耶。”
“……”
“……”
万恶的孔孟之道,怎么立下了这么一个规矩,下级必须服从上级?
刘辛随着范楚儒去黄家赴宴。同行的人当然是一串,前呼后拥才有气势嘛。
万四海经过努力,也挤进了宾客的行列。
黄家的接待煞费苦心,厨房外摆满了山珍的下脚料:臧羚羊的角、东北虎的尾巴、熊猫的腿……后世全是国宝级的珍稀动物。这么兴师动众,把国宝级的动物都动员起来了,可见他们是多么重视今天的客人。
刘辛低着头,蒙混过关的念头,像时钟一样“嘀嗒嘀嗒”一刻也没放松警告着自己:这是要命的事噢,绝对不能出差错。
宾主客套一番,最后就是隆重的入座仪式。刘辛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倒数第三张椅子。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很快,刘辛就想抽自己的耳光了。
“你,说你呐,坐这里来,怎么坐那里去了呢?”范楚儒怜爱地把刘辛拉在隔他不远的座位上。刘辛的下位是一个从四品的经历。
经历这种官,刘辛只能仰视,他相当于知府大人的品级,今天,他做到了经历的上头,心里难免不安。当然,不安的主要理由是,这么一折腾,刚才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果然,主家的人齐刷刷地瞪着刘辛看。
“花,骨,朵。”
姓黄的人每个人的口型都一致,吐出来的声音也一样,惊诧、愤怒、怨恨。
“花骨朵?”刘辛大声喊道,“抓到了?”
“……”黄家的人顿时没有了声音。
“抓到了。”
这句话很肯定。
不过,说话的是范楚儒。他是这里的最大boss,他权威发布:“昨天,花骨朵已经捉拿归案,他对于所犯罪行供认不讳。鲁大嘴在与捕快对抗时,当场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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