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忠贤?刘辛想想都打冷噤。
他知道刘辛其实叫刘八,也知道他是个大傻。真的一见面,他不把自己的本来面目捅个天窗?梦都别做。
大傻倒无所谓,有所谓的事是江城烧死了的刘八,其实根本就没死!这个机密千万不能泄露出去。所以,刘辛坚决要回避,他不能见魏忠贤。
可是,人吧,是逃不脱命运的安排的,就譬如魏忠贤自己,他做太监,刘辛费过多少劲,挽救过他多少次,可是,他还不是一样的做太监了?所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刘辛说,老爷,我胃穿孔,我阑尾炎,我得去看大夫!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魏忠贤进来了。
魏忠贤目前还只是一个极小品级的太监,他在皇宫里工作,通过熟人的熟人的关系,在混堂司掌管沐浴之事。当然,这个差事不错,在混堂司管洗澡是有福利的,不仅经常可以看看娘娘们洗澡,还可以看着皇帝爷和妃子们戏水。当然,他很在意这差事,不仅仅是为了这点福利,更主要的是,澡堂里有故事、有机会。这不,这一次,他就捞到了一个钦差做。
就在前几天,皇帝一边泡澡,一边听大太监汇报工作,汇报的事就是刘七之子刘八九与唐赛儿徒弟红玉儿密谋造反之事,皇帝心里一着急,就在澡堂里下了道圣旨,手一挥,说了声:“传下去!”魏忠贤就这样捞到了给皇帝办第一件事的机会。
明朝太监很多,粗略估计也有十万余众,这么多人,想往上爬就得千方百计露脸,这次,魏忠贤准备露下脸,他不仅仅做一回快递哥,还想立个军功。魏忠贤在乡下未做太监之时,就以孔武有力著称,不但大刀使得好,还能射箭,虽然不能吹牛比百步穿杨,但百步之内,射个南瓜倒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没打算急着回京城。他准备留在范楚儒中军帐内等机会。
他一进来就发现了一个人。
“咦?这位眼熟啊。”
“不熟不熟。”刘辛使劲扭着头,咧着嘴,还吐出一些涎液,让自己看起来很恶心,不愿看第二眼。
“不熟吗?”魏忠贤突然一个哈哈,接着又是几个哈哈,笑够了,又认真地看了几眼刘辛,才说,“对对,我们好像是不熟,一点也不熟!”他转过头,对范楚儒说,“镇国将军,这位是……”
“刘辛,刘公子,今年湖广乡试第一名。”范楚儒对宫里出来的人一般都很尊敬,特别是给他带来喜讯的人,昨晚,他就已经给魏忠贤送去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现在见他对刘辛感兴趣,赶紧回答,“我请他暂时在中军帐里做个参赞,等明天会试时,再送他去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说不定,还是个状元公呢!”
“……”魏忠贤沉默一会,忍不住又一阵哈哈大笑,刘辛听起来格外恶心。
“这位公公,好笑吗?”刘辛恼怒地问。
范楚儒大惊。敢个宫里人顶嘴,作死啊!
“哈哈!”魏忠贤继续笑,在笑的间隙终于说出两个字,“好笑!”
“好笑你就作死地笑,笑死你!”
“哈哈!”
刘辛苦着脸,陪着他,“哈哈!”
“哈哈。”
“哈哈。”
“……”
范楚儒惊讶得冷汗津津,但他又不解。
笑够了,魏忠贤对范楚儒说,“镇国公,他的状元名分就落在你的头上了,你可不能不让他考起哟!”
这话,刘辛听得好刺耳。当然,他也没有不自知之明地乱起誓,说我就要做个状元郎。状元这个名号,离他十万八千里,这个估计很符合实际。
魏忠贤始终没有和刘辛相认,他虽然不知道刘辛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但在宫里混过一些日子的魏忠贤,心眼多了许多,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能乱说,所以,他和刘辛嘻嘻哈哈一会之后,和范楚儒聊起了正事。
他的正事就只一个愿望:他想上阵杀敌。
没问题!就几个毛贼,让他过过手瘾。范楚儒很爽快地答应了魏忠贤的要求,“您就在监军吧,代表皇上亲临第一线,将士们一定会欢欣鼓舞,勇往直前的。”
魏忠贤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此前,他对朝廷大员们还是比较敬畏的,现在一看,从二品的巡抚大人对他也十分的尊敬,尾巴不禁翘了起来,身子轻飘飘的,骨头轻了许多。
他们又聊了一会,魏忠贤记起别人请吃饭的事,起身告辞。临走时,在刘辛面前停留了几秒钟,嘿嘿几声,“这位解元公,看来我们会很有缘的哟,到时,我多砍几个反贼,也给你一个领赏的机会,谁叫我们五百年前是结拜兄弟呢?”
说完,放肆地哈哈笑几声,出去了。
“你没见过他吧?”范楚儒问。
“好像没有。”刘辛只能是敷衍着回答。
就这样,刘辛做起了范楚儒的幕僚,负责帮助粮草、军马募集的记帐,文书的抄写,转发。
剿匪的事一旦发起,事情就多得不得了,文书像雪花一样满天飞来。所以,中军府里,百多号文书、杂役就不停地加班加点工作了。
毛笔这东西,好虽好,它可以写出价值连城的书法字帖,但是,在这个军务紧急的时候,毛笔的弱点就充分暴露了。
太慢了,太慢了。
刘辛本就不擅长毛笔字,他看着这个毛笔心里就捉急。
还是用鹅毛笔比较好,可是,损耗太大,一个时辰要换十几根羽毛,让杂役做了一大堆笔,一两天就消耗殆尽。
不过,效率提高了这是事实。
所以,到了第五天,使用鹅毛笔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样,鹅们就造孽了,它们的羽毛被拔得七零八落,哪还像是鹅?过去,鹅们还敢和天鹅们一比高下,现在,它们在天鹅面前穿着三点式,毫无节*可言。
长沙城外,出现了一个怪现象,江水里淹死了不少的公鹅。
湖广有大难了!
出现这种现象,照例得推测一番,探个究竟的人大有人在。这是人之天性。虽然议论的版本很多,但结论比较趋向一致:流寇又将在湖广起事。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钱人焦虑万分,惶惶不可终日,纷纷买人买物买兵器,组织自家武装;没钱的日夜盼、夜夜盼,只盼义军早日成大事,打土豪分田地。
所以,大军还没开动,民众就分为了两个阵营。有钱人,贡献鹅,没钱人就偷鹅,宰了吃了,鹅毛一把火烧了。
渐渐,长沙府的鹅基本绝迹,再过几天,刘辛觉得鹅毛笔仍然效率不高,于是绞尽脑汁,实验了很多材料之后,终于发现用橡胶发泡,可以制造出一种质地比较适中,吸水性又比较好的海绵状东西,再经过十几次的改良、试用,他成功地研制出了一种硬笔,刘辛第一次用硬笔写了一句毛爷爷的诗词:“不到长城非好汉。”苍劲,刚毅,正符合行武之人的审美观。
好笔!
捧着世界上第一支硬笔书法笔,刘辛泪水都流出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发明,在大明,竟然是如此的艰难!
有了硬笔,书写的速度提高了,工作效率提高一倍也不止。突然不需要加班了,还没到下班的时候,都在那里闲聊起来。范楚儒一看慌了神,他中军帐内的人竟然集体罢工?等他了解情况之后,并且亲自拿着新式笔写了一行字,端详着自己的第一手硬笔书法,一种全新的感觉,眼前一亮,不禁大声喝彩,“好字——好笔!”
“谁发明的?刘辛?”
顿时,他就有提升刘辛为二品大员的冲动。只是他没这个权利。
不过,他可以向皇上举荐,他写了一个奏折,用快马上报朝廷,说刘辛的高科技应该得到朝廷的嘉奖。
从湖广到京城,六百里快马也要四天。第五天刚好有个朝议,虽然没有皇帝参加,但首辅大臣还是会不定期召集各部的主官开开碰头会。他们捧着刘辛的硬笔样品,大发议论。
“高科技个毛!什么东西。”
“实用,实用就是好东西。”
“狗屁,写出来的字不美观一点。”
“……”
渐渐,大臣们大多对范楚儒推荐的,由刘辛发明的硬笔持批评态度时。
可是,太监把笔送进宫内,很少上班的神宗皇帝朱翊钧见到这只笔时,眼睛一亮,“噢耶,好东西啊!太子朱常洛这手字太难看了,今后继承皇位批阅奏折会被臣子们笑死的,这种笔,很适合他。反正又不要他做书法家,批阅奏折够用了。”
既然皇上都说好,臣子们自然得说好。于是,一道圣旨,加封刘辛为……咦?别急,这个刘辛是不是以身试毒的那个刘辛?
还没死?
既然这人还没死,封爵封官之事先看看再说(说了吧,贪婪的人就是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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