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调戏明朝 > 第三十八章 巡抚范楚儒

?长沙出了大事。

  

  满城风雨,议论纷纷。一个晚上有三个人失踪。

  

  花骨朵、鲁大嘴,还有一个大人物布政使万春茗!

  

  可是,黄家大院却只有一具尸体,尸体被剁得稀烂,这具尸体是谁,难倒了提刑按察司的按察使方明大人。幸好此时巡抚范楚儒范大人来到长沙府,他把案子往巡抚大人身上一推,吁了口长气。

  

  谁想惹这样的麻烦?

  

  也没人惹得起。

  

  布政使是朝廷大员,从二品,相当于后世的一省之长,他的失踪,或者是死了,必定震惊朝野,不但刑部要介入,就是皇上本人也很可能要介入。

  

  巡抚范楚儒一面向朝廷送出十万火急的急报,一面组织人马勘查现场。他很想自己处理这个案子。一方面,他少年得志,三十六岁就做了湖广巡抚,听到有棘手的案子,心痒痒的。另一方面,他任湖广巡抚才两个月,“我的地盘我做主”,他希望案子按照他的喜好结案。

  

  现在,初步勘查的结果出来了,地点,黄家大院后院左侧的杂屋内,也就是他家私设的监狱里;死者体重,一百六十斤;身高,五尺三寸;年龄,五十上下;伤情,喉部一刀深达脊椎,其余各伤口遍布全身,深浅不一;其他,鹿皮鞋一只,麻绳两尺,毡帽一顶,异样泥土……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发现,都记录在刑名的卷宗里。

  

  这里还没理清,又有人报:天心阁城墙头下有一滩血迹,被人用水冲洗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

  

  临江酒楼上,很热闹,位子坐得满满的,有的人还不得不挤在不认识的人之间。他们大多都是参加科举考试士子们。破案,是做主官的基本工作,所以,今天在临江酒楼议论此案的人很多。

  

  酒楼老板笑得鲜花一样的美,刘辛给他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而代价仅仅是一日三餐和一张铺位,很多时候,就连三餐都免了,请刘辛的人还不少。

  

  “死者是花骨朵吗?不是!应该是鲁大嘴,当然,不排除万……嘿嘿。”

  

  “这个是基本的共识,显然不可能是花骨朵。他没这么老嘛。”

  

  “……”

  

  戏子花骨朵可以排除了,他只有二十多岁,与尸体年龄不符。不过,他成了嫌疑犯,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花骨朵是唯一的嫌疑犯。

  

  据黄家护院的武师交代,死者应该是鲁大嘴。花骨朵偷到了名子画,讲梦话被鲁大嘴发现,他杀人灭口,然后潜逃。

  

  “我认为这种说法是合理的。”一个来自潭州的考生喝了一口酒,做出这个结论。

  

  “王兄说得当然有理,可是,万大人的衣裤怎么到了黄家大院?我认为,万大人和黄家老爷子交好,早知道黄家有《兰亭序》字画一幅,字画失盗,黄家不愿惊动衙门,万大人亲身涉险调查,没想到被大盗所害。当然,大盗就是戏子花骨朵一伙的,他卖到黄家,早有所谋。”另一个长相很丑,但伶牙俐齿,神态猥琐的秀才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那么,那个老人鲁大嘴哪里去了呢?”有人提持质疑。

  

  “一伙的。和戏子是一伙的,他们筹谋几十年了。”

  

  “噢!有道理。”

  

  “……”

  

  “……”

  

  刘辛没有参加讨论,在他的脑海里,早就有了一副很生动的场景。

  

  应该还有一个死者,就在天心阁附近的土里,或者枯井里。

  

  “那么,天心阁城墙下的血迹又怎么解释?”终于有人提到了这个核心问题。

  

  “那……可能是谁家杀猪杀狗……啊啊,也不好解释啊,那地方怎么会有人杀猪杀狗呢?”

  

  “冲洗血迹,那就是想企图掩饰什么。”

  

  “……”

  

  士子们议论得很热闹。到了下午,又有了新的进展。天心阁附近菜土里,又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应该是个精壮汉子。”

  

  刘辛武断地说。

  

  “咦,你知道了?”正讲得津津有味中年人回过头问。

  

  刘辛微微一笑,说,“此人左手手掌老茧很厚,光脚,没穿外衣外裤,对不对?”

  

  “咦?你也去了现场?”

  

  “没有。”刘辛微微一笑,“他的伤口在背上,一剑刺中心脏而致命。”

  

  “……”沉默一会后,那人问,“老弟,你才从天心阁那边过来的?”

  

  刘辛又是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胡乱猜猜而已。”

  

  说完,刘辛起身,坐在稍远的位子,和另一个人聊天去了,他不想卖弄本事,想象的问题被证实了就行了。

  

  ~~~~。

  

  布政司衙门里,巡抚大人范楚儒正在听取意见。

  

  现在的问题是,黄家院内的血案和天心阁的血案有没有联系。如果没有联系的话,案情就比较简单,凶手就是那个叫花骨朵的人,和他的帮凶。如果天心阁附近的血迹与黄家血案有关,那可能就是一次政治暗杀。

  

  范楚儒可不想自己的治下出现过于激烈的官斗,那样,传到朝廷,有损他的政绩。

  

  “大家说说,推断下案情。别担心说错了,大家本来就是切磋嘛。”范楚儒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很和蔼可亲地鼓励各位发言。

  

  今天来的人都是三司的主官,加上他自己和随从,也就六七个人。

  

  这种场合,发言都极为谨慎,破案,那是次要的,案子推断准不准确不重要,重要的是得附和巡抚大人的想法。

  

  他们也觉得这背后有阴谋。

  

  布政司内部,布政司与提刑按察司、都指挥使司,提刑按察司与都指挥使司之间都是有矛盾的。也就是说,想杀布政使万春茗的人很多。

  

  是让逝者已矣,还是要搞出个水落石出,那就得看巡抚大人的态度了。

  

  所以,虽然范大人和蔼可亲地引诱大家发言,他们没一个做声的。

  

  范楚儒催了三次,三次都无人应声,他心里琢磨了:嗨,这湖广之地的官员果然个个老到啊,定力不错呀。好吧,你们不说,我来点名。

  

  “方老,你是提刑按察司主管,理应你主持破案,你说说看。”

  

  “回阁老,学生才能薄浅,对这个案子,实在是没理清头绪,还请阁老教导。”阁老是对范楚儒的尊称,其实他还算不得阁老级别。方明停了停,察言观色地看了一眼范楚儒,接着说,“学生认为,万布政使和黄家交好,亲临险地,被盗贼所杀。这种可能性最大。至于天心阁的血案,那是另一起案子,两者并不相干。”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范楚儒侧过头,问都指挥使曹威。

  

  “回阁老,学生也是这么想的。”

  

  “嗯,你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这话,没头没脑,啥意思?

  

  众人正在琢磨之时,范楚儒又对布政使文墨翰发问,“布政使你的看法如何?”

  

  文墨翰微微一愣,很快就镇定如初,站起回话:“回阁老,学生认为只怕还有隐情,我和万布政使同僚多年,没听说过他与黄家有什么瓜葛,再说万布政使为人谨慎,深夜外出历险,学生断不敢相信。以学生愚见,还要好好追查凶手,只有追查到了凶手,此案才可以水落石出。”

  

  “高见。”

  

  高见个屁!范楚儒不知是赞赏,还是讥讽,脸上毫无表情。

  

  更让人摸不清头脑。范楚儒到底是什么想法?

  

  于是,各人开始了揣摩。

  

  官不好做,做官必须有优良的素质,其中,揣摩是基本功之一。基本功不行的话,仕途走不远。现在,最高长官巡抚大人来长沙现场办公,亲自组织案情分析,一个个都是各司主官,平日精明似鬼,今天却像脑残的人一样,肤浅、弱智。

  

  要是湖广由这几个弱智者统治,大明的未来可想而知了。

  

  当然,范楚儒不是三岁儿童,他也知道,今天他们表现失常,并不是他们蠢,反倒是说明他们太聪明了。大智若愚嘛。做官的人大都认为自己的智商达到了“大智”的水平。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说到要点上,那我范某人就不客气了。

  

  “我在想啊,万春茗布政使很可能是一次暗杀,杀人之人嘛,嘿嘿,我暂时还不能公布,各位,这几天,你们都不能离开各自衙门,等我还勘查完毕之后,再找你们说话。今天就散了吧。”

  

  范楚儒心里猛笑,脸上却冷若冰霜,他看着战战兢兢退出去的几个属官,心里很得意。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回头对幕僚周参议说:“你在外面打听到刘辛说什么来着?”

  

  “他判断天心阁死者的特征有如亲见。”

  

  “有这样的事?”

  

  范楚儒显得很惊讶。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布置下去的眼线、探子遍布城区大家小巷,临江酒楼就有几个很精明的探子坐在那里喝酒聊天。他们把所有听到的有价值的东西,源源不断地传递上来,再由这位周参议一一滤过甄别,最后,把最有价值的信息上报给范楚儒。

  

  “去把刘辛请来!”话才出口,他马上又改变主意了,“哦,不。周参议,随我一起去临江酒楼。不得戒严!”

  

  说白了,就是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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