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没有这么说。”
木含雪心想可是你也没否认,但是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楚云仍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丝毫没有做为一个炼气修真者为人师兄的风范,又抿了一口杯中的清碧色的酒水:“若是你想问问题,就要多想一想,不然就等你过了这三个月的试炼期,正式成为玖濯台一员再说吧。”
木含雪见他毫不客气的指出她没有认真思考,有点错愕,她低头看着干净的地板,略定了下心神,便起身揖礼辞别。楚云叫住了她:“这个你带上,或许有用。”
木含雪看着他举在手上那个灰黑色巴掌大小的葫芦,接了过来:“这里面什么?”
“漂玉酒。”语调平常。
“哦,这酒有何用?”更加平淡的问话。
“漂玉酒你不知道?”
“为什么我要知道?这酒很有名气?”木含雪一副理所当然不知道的口气。
楚云看着她,发现她的神色不似做伪,只好解释:“传说很久之前,有玉京七宝山的仙家在人间嬉戏,于琅琊郡山上聚饮,召月为镜,摘星为灯,引鸾凤为之翔舞,簪琼花为之伴游,是夜仙音缭绕,酒香飘百里……”
“哦,这群仙家喝得就是漂玉酒,对吧。”木含雪淡淡插话,她受不了楚云这么酸文的说话。
楚云正得意于自己的解释颇有雅意,于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怎奈他一副懒洋洋的形象,完全没有威慑感,顿了下,说道:“当时有方士为仙家役使,而后这酒方和酒就留传了下来,于是好饮者偶然见闻后,便名传天下。有为求一杯漂玉酒而散千金之人,更使它声名越高,可是你竟然不知道,这真很奇怪。”
木含雪嘴角轻翘,忍不住的嘲讽:“我没有听闻过,不见得便是稀奇事,愚妹师门中几乎没有好酒之人,师姐妹间也不曾常常聚饮寻乐,没听过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没有好酒之人?不会吧,你们这日子不免太单调了些,须知酒乃神物,可解一切不郁之事,可消一切不平之意。”楚云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木含雪叹口气:“楚师兄,你还是直说这漂玉酒对我有何用处吧。”
楚云尴尬的摸摸鼻子:“哦,本来想着这次的目标,虽然只是个北方分堂副手,修为不高,但性格狡辣狠毒,平时出入总有一堆手下围绕,但是其人唯好杯中物,因此赠你小半葫芦漂玉酒。记住,不是让你直接拿去沽奇而一遇,这么点也不够人一次喝的。只需将这酒混数滴入寻常酒水中,便可使凡酒脱浊俗而清洌。”
话已说得这么明显,木含雪虽不知道楚云从何处得到漂玉酒,但是他的这份礼真的让她适用很多:“诺,谢过楚师兄,我先回去了。”
木含雪收起葫芦,揖礼离开。
……
虽然已值晚春,但是北地的杨柳风仍然清爽拂面,漫漫的春意在这里仍然浓厚,入眼处,绿色的田野山林,色泽悦目鲜亮,还没有转成那种老腻的厚绿浓碧。清澈的渔水从阡陌山野间奔流而过,给两岸带去勃勃生机。
站在渔水岸边,木含雪搭手远望,看着对岸远方的那座城池,也是她在玖濯台首次执务的地点,渔阳城。
站在一旁的华元觉从纳物袋中取出两套衣服,递给她一套:“进城前先换好装束。”
木含雪接了过来,寻了一避人处,换上衣服,再整理好仪容,才走了出来,模样已然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一身短缀。待她看到和自己相同衣着的华元觉,不由莞尔。
两人施展行蹻术,跨过渔水,靠近城门时,才放缓脚步,跟在进城的人群中,慢慢地走了进去。
渔阳郡下辖一十二个县,渔阳县和渔阳郡共治渔阳城。昔日燕昭王二十九年,燕将秦开北攻东胡,扩地一千多里,建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五郡,并修筑了西起造阳、东至襄平的千里长城。渔阳县城从那时起,至今九十余年,历经战火,几度兴衰。
如今的渔阳城仍然繁华,只不过木含雪并没有在意,毕竟再如何繁华的郡县,对于长安来说都是平常。她认真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暗中和掌握到的情报一一合对,最后在一间酒家前停住了脚步。
酒家前的招牌上写着醉三城,生意十分兴盛,店门口的伙计见到木含雪两人驻足,立即卖力的吆喝招呼起来。华元觉脸上带着丝羡慕希翼的微笑,向着那名店伙问道:“大哥,这里要人干活不?给我们弟兄口饭吃就成。”
店伙立刻变了脸,本来见俩人穿着虽然普通,但看起来还算干净,以为是初进城见见世面的。店伙不耐的道:“找活的到后厨去,别在这儿碍事!”
华元觉连连的拱手称谢,木含雪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绕到后门,在华元觉变戏法般塞给庖厨中的管事厨子两只野兔后,他俩顺利的成为了这家酒楼的杂役,开始在酒楼里帮工。
“小五!把这桶水提到外面的泔水车上去”“诺!”
“小五!去把前面客官吐的腌臜秽物擦干净!”“诺!”
“小五!赶紧洗干净这些碗,都什么时候了!”“诺!”
华元觉有些异样的打量着跑进跑出,忙上忙下的木含雪,看她把种种脏活累话干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他自己眼力尖,又会说话,此刻已经从普通的小工荣升为前院的跑堂,相比木含雪要轻松不少。
夜深月淡,几颗星子懒懒的闪着光,镶在蓝黑色的天幕上。就连风儿也倦得刮不起什么,只是轻轻的弹几下树叶。
城中的人们大都已沉沉睡去,醉三城酒家里也安静下来。
看着木含雪洗干净了最后一个碗,长吁一口气,伸了伸有些发酸的背,站起身后,华元觉靠在厨院的门口,摇了摇头,他皱着眉头:“小五,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再过三天,如再没有进展,你就不要再犟了,按照家里原先商量的法子办吧。”
木含雪抬头望了眼夜空,微微一笑:“三哥,今儿下午单管事和我说了,明晚楼上要来贵客,小黑家里老娘生病了,请了几日假,让我上二楼搭手帮个忙。”
华元觉眼睛微亮:“好,凡事当心。”
……
暖风薰人,酒香也薰人,灯火通明间,举杯交觥,喧笑鼎沸。
木含雪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弯腰快步,小意而殷勤的穿梭在各张几案间,然而心底却有些失望,那个管事口中的贵客,今天并没有来,说是临时取消了定席,改到两日之后。
也罢,就留你两日活命,木含雪心里如是想道。
当初玖司根据情报定的计策,是要木含雪扮成来燕地游玩的酒客,多多出入于渔阳城中的几间酒家,借着好酒之名,逐步接近那个魔教血狼堂北分堂副堂主,再伺机动手。
但是木含雪自己改了,因为玖司的定策只是提供一个最佳建议,具体的执行还是要濯司来。而由于某些别人意想不到的理由,她决定改为自己扮店伙行刺杀。
这个理由如果说出来其实很荒谬,文艺的说法,只是源于木含雪内心深处的一点情结。源于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影视,那些冷峻的杀手敏捷的刺客,都是扮成或潇洒或酷帅的侍者,于不可能时,骤然发难,然后功成身退。
对方的资料显示,只是炼气第三重,刚刚过了丹火劫,于是她决定不用原来那个保守的方法,改用自己心里幻想很久的情景设计做为执行计划。当木含雪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华元觉后,华元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妨一试,所以才有了前面的那些情景。
呆在自己不能伸腿鸟笼般的小屋里,木含雪检查了几遍自己的承影剑,因为她还没有大成,所以师傅给的那个纳物戒没法启用,只好收着,现在只能把承影剑放在一个腰带间一个小纳物囊中。纳物囊和承影剑都是随她心念启动,收取方便得很,然而木含雪还是有点不舒服,这是因为她现在是店伙,穿的是粗麻葛色直缀,这么身衣服穿着,无论如何也没有什么高手风范。
第三天很快到了,木含雪努力的抻平身上衣服的皱褶,对着后院里水缸中的倒影端正好自己的仪容,喃喃道:“我这是低调,低调的高手也是高手。”
“小五!你杵在那儿干嘛!赶紧给我干活去!”
“诺!”
平地一声暴喊,打破了木含雪自我心理安慰,她小跑着穿过后厨,经过走廊,从前堂一角的楼梯上去,手脚利落的给客人换酒,上菜,一如平常。
“鲜于大爷,您可来了,小的这两天就天天盼着能见上您老,快快楼上请!”随着这声招呼,木含雪的耳朵不为人察觉动了动,脚步轻巧的移开几步,一边避让着客人,一边往东北角空着贵客区靠近了几分;而前堂的华元觉正拿着擦布的手紧了紧,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只是擦试动作略快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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