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和着东海上吹来的风,交织成天地间的一张巨大帷幕,遮住了道别的身影。一袭白衣的木含雪站在一座木楼的二楼房间窗边,看着消失在风雨中的伙伴,沉寂无言。
在她苏醒后的第三天,孙大师根据许飞云纪念章他们三人这一个月的表现和个人特点,最后确定了分配的职司。木含雪进濯司,而许飞云和纪念章全部进了玖司,因为许飞云自身惊人的修为和擅于阵法,所以她直接提为二司掌,只不过是代理司掌,但是木含雪相信以四师姐之能,三个月后,一定会成功去掉那代理两字,只是这样一来,四师姐就要常因玖濯台而奔忙了。
想起四师姐告诉她的另一个消息,木含雪也十分吃惊,直到现在她也觉得意外,没想到平时那么乖巧听话的三师姐竟然会离家出走,还是不告而别。许飞云转告了师傅的要求,木含雪沉默着点头表示应允。
也许当时告诉把容道成的话转给阿朵就好了,木含雪有些不确定的想,然后她自己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阿朵的出走一定是计划了很久,不管她是否告诉阿朵,恐怕都不能改变什么。
只是容道成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值得阿朵冒着不惜被师门除名的危险,也要相奔。师傅应该没有通知阿朵的族人,师傅应该是想着尽快的把阿朵带回紫清宫就好了。这样便可以把祸端隐埋掉。
阿朵肯定知道她自己对于族人意味什么,可她却已经不在顾及了吗。甚至于,阿朵要上哪里去找呢,木含雪想到了传说中魔道的三大藏身之处,那些传说中大荒著名的凶险之地。
长叹一声,自己考虑到的这些,阿朵应该也都想到了吧,结果她还是走了,这么意无反顾的走了,抛下了师门抛下了族人也抛下了自己的前途。这究竟是勇敢还是痴傻,立场不同自然有不同的评语,木含雪只希望阿朵不要太早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
……
“女郎,小人送水来了。”一声启唤,打断了她的凝望,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店伙放下了热水,躬身退了出去,态度极其的小意卑下。他得了管事的吩咐,知道今天这座木樨院都被几位贵客包住了下来,要他们小心伺候,如果惹得贵客不快,那就不是罚钱掌嘴,而是极有可能连小命都不能保住。
平日里这座木樨院从不对外,虽然不曾住客,却总是收拾的纤尘不染,打理的分外仔细。他们身为下人小役,虽然觉得东家非常的浪费银子,不敢曾明说,但是私下的腹诽是少不了的。
今日一早,前面的吉顺坊刚刚打开店门,就有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郎君找上了他们的管事,然后让管事喊来了才起床的东家。管事低着头,用余光轻瞟时,似乎少年出示了个短短的木棍,东家一见之下,激动的要行大礼,被那个少年给拦了下来。
当东家和少年进了内室相叙不久后,便通知管事打开木樨院,准备迎接尊贵的客人。当雨越下越大,木樨院正厅里的炉香燃到刚好,两辆双辕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吉顺坊大门前,从里面走出的几个戴着斗笠帷帽的人,虽然看不清相貌,却气度非凡,身上的所穿衣料是最上等的丝罗,步入店里后,东家恭敬的躬身行礼,又弯着腰亲自迎去了木樨院。
吉顺坊里的客人不多,但是都被这情景给震住了,待到一行人消失在视野中,不由得窃窃私语。有些熟客是知道那座木樨院的,不由得越发好奇这行人的身份,便向店里的伙计帮工低声打听。怎奈这些店伙帮工一早得了东家的警告,无论这些人怎么套话都只摇头表示不知。因此让这行入住木樨院的客人更添了几份神秘。
从木含雪房中退下的店伙,大气也不敢出,虽然这位少女不曾说话,但是清秀的容貌和绝俗的气质,已经让他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当碰上外面等候的东家询问的神情,才擦了擦额头滴下的汗,向东家回复一切如常。
……
这座位于会稽郡的大客栈吉顺坊,其实是玖濯台的暗桩,而东家也是十五年前被孙大师所救的一个濒临破产的大商贾。在玖濯台的暗中扶植下,如今他早已恢复了身家,赚得银子甚至于还比之前更多。木樨院就是为了报恩,他按照孙大师的吩咐专门预留的,信物就是当年他家最后留下的一间小屋房门上的钥匙。
谢进师兄提前来替他们打点好了一切,木含雪等人到了后,木樨院每间客房的净室中都备好了香汤和以及干净的浴桶、瓜络。这让木含雪和许飞云特别的满意,在碧海上的孤岛培训一个月,纵然都有法力修为在身,依然希望可以痛快的洗个热水澡,来消除积累的尘泥和疲倦。
许飞云和纪念章用完了午饭,便和谢进一起离开,前去执行眼下这里只余下木含雪楚云华元觉三人。
打量着眼前这间布置简单却绝对奢华的房间,木含雪有点疑惑,身为濯司的新人,她不明白,做为一个暗中活动类似于刺杀小组一样的部门,难道不是应该低调行事么,现在这做派,实在是高得离谱。
木含雪靠几坐下,从储物袋里取出四师姐临行前交给她的小玉盒,轻轻的打开,看着里面那个拇指大小的九孔羽纹螺发呆。四师姐说,自己的冰镜无法相传于她,但是为了方便联系,要她带着这个,这是师傅当年在南海得到的奇物,一套六件,来玖濯台之前便给了她两枚。
这个九孔羽纹螺使用简便,只需以法力启开,便能传声给带着这个九孔羽纹螺的同伴,哪怕相隔千里,但传话时间很短,只能说上几句。如果发现螺上那漂亮的白色羽毛纹饰开始发红光,便知有同伴相唤,若是九孔上某一孔发出闪烁的光芒,就是有短讯留下,只要把螺孔贴在耳朵上启动,倒旋纹饰,就能收听留音。
把玩着那个九孔羽纹螺,木含雪觉得这东西就像后世的手机,功能单一,类似于老人机,操作也是一样的简单,而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法宝,在世人看来就得算是仙家之物了吧。
……
直到掌灯时分,楚云才通知木含雪,明早卯时就和华元觉一起动身出发,由于考虑到她有伤在身,因此安排她和华元觉一起执务,当然还是以她自己为主,华元觉主要是负责接应和救人。
木含雪认真应诺并谢过楚云的安排,从他手中接过了一个蜡丸,捏碎后展开那张小而薄的丝帕,看完了内容后,直接以元炁震成纤粉簌簌落下。楚云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笑:“木师妹,你入门前一直习武吗?”
“诺,只是学了些粗浅的剑式,算不得什么。”木含雪微微一欠身答道。自从师姐口中得知自己服的金华丹来历后,她就对楚云有了点怪异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楚云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然而她却在潜意识里想躲着他。
尤其知道那料丹药上的缺口来历后,木含雪总不免联想到自己等于是和对方同吃一枚果子,虽然这吃的两口之间距离相隔甚久,虽然自己服的是丹药并不是原材,她还是觉得有种异样的羞恼,以至于面对楚云,不自觉得便拉开了疏离端庄的姿态。
“木师妹,是不是在下有所得罪?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客套多礼,让人觉得太过生分了。”
“楚师兄过虑了,楚师兄乃是含雪的恩公,含雪自然要礼数齐备。”
楚云露出微笑,眼眸深处有微光闪烁:“那就好,木师妹不必过谦,孙大师之所以会让你进入濯司,自是看过你平时练剑,在下相信孙大师的眼光。出发之前,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尽管问,我尽力解答。”
木含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她有点疑惑的问:“楚师兄,濯台一定要精于武技的炼气士吗?那个……还有很多别的方法吧?”对于杀人这类词,她还是从心底里有些抗拒,因为原先她以为自己会和四师姐一起进入玖司。
“唔,自然不是。比如刺杀,只要你成功的杀死目标,没有人规定你使用何种方法。”
“难道说,一切都只是注重最终的目标,而不管过程?”
“可以这么说,但是如果只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那我们与魔道有何不同?”楚云轻啜了一口酒,慢慢道。
“那到底应该怎么做?”木含雪追问。
“问你自己,这个我不能回答。”楚云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木含雪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她托着腮皱眉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上次我看到楚师兄你和容道成斗法,为何最后弃了法力,改用剑术?”
“这个其实和之前的问题接近,我说了,只要能够达到目标,那么可以选择自己认为最有效的方式。”
“楚师兄你的意思是,你的剑术胜过你的法力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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