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上危楼 > 第〇二一章 再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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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怕有后患!

  嘱刘汉仪连夜上路。大队南下了,寻你出气,怕你小命不保!刘汉仪没二话,谢过,上路。

  “此事,锦衣校尉既不敢着军服,明里不怕甚!”几个人聚在一起边用饭边议着,古秀才言道:“暗里也是寻别的由头来纠缠。”

  “那此位贵人是何方神圣?”杨世骅也挤进来急着发问。

  “俅个贵人!”赵大有搬完家什,忙着安顿两个小崽子,没捞着出手,心里很是不爽:“有门道的,都督府、漕督哪里弄不出堪合?要俺说,既寻见了贼窝,今夜干俅的!”

  “怎的也要瞧瞧他们有甚根脚。山猴探得那处窝点竟是三院相通,定有些蹊跷!”周良儒也赞同,不探个究竟,不踏实。

  官面上不会有麻烦便不怕。议了小半个时辰,杨八、山猴带五十家丁,一身皮甲披挂,人手多操一根白杆子。对方要是不拔刃,抄了院子便罢。遇上锦衣卫,敢着庶人服,不亮腰牌,照打不误!

  赵大有与海勒金两人杀气太重,各带十名家丁三十名丁壮,守船。

  杨世骐自领余众,看住大营。自己去抄人家,后院被人抄,那才叫个笑话!

  玄色为禁色,军中自无此衣料。好在杨世骐一彪哨探,去秋由古秀才提议,皆做了一身秋香色小胖袄,夜幕下也能混的过去。

  丑时,山猴并十个兄弟先出,一群人操着家伙便打将过去!

  欺男霸女、疗伤敷药,累了一天。回来瘸了腿的舵把子又请大家喝酒解愁。此时房里烛光将熄,十七、八个人睡得正沉。

  几个家丁先翻墙进去开了大门,四十人便先冲了进去,堂堂正正地打了个闷包,一个个全被敲晕了过去。临了,又被搜了身,解了裤腰带,串在一起。三个院子搜出些文书、银两,再别无它物。

  待天大亮,这伙人方醒过来,心知是那伙官军半夜来寻仇了,报了天津的锦衣百户。气得那百户也是说不出话来,人都跑了,你才来报!又是南下的军户,本就拿捏不住,只好来日方长了!

  在青皮们面前总还要端起架子,自是装模作样搜了天津卫个鸡飞狗跳。而此时,南下漕船早已开出十数里。

  ……

  杨世骐几个在船舱里看着搜来的物件,觉着些许诡异。除去银两、铜钱,还有一个小布包里几张纸片儿,似是花名册般,但不是正经名字,尽是江湖诨号。几块银质的腰牌亦不是锦衣腰牌。

  在通州、河西务、天津这等河运繁忙的地界,鱼龙混杂,各派密教抢人、抢地盘之事时有发生。可锦衣卫便是搜杀这等密教的职责,此次竟是成了人家的打手!

  未知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烦,亦无精力去探查。看着弟兄们也都安然上了船,便跟大家说: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不准再提。自己扎紧篱笆,小心便是。

  几个军头却想:指不定与当日抢首级的那伙贼匪有瓜葛。打了活该,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过了天津卫,船闸渐少,水位渐高,且是顺流而下,一路倒也安稳。留了四郎照看三位文吏,五郎与姨娘、嫂嫂们同船。几个把总、队长都分头各乘一船。

  杨世骐独自一人在舱中看了会儿书,虽是舱门大开,但居舱狭小,也是闷出了一头汗。船速不知怎的,忽然慢了下来,更嫌闷热。正欲出舱透透气,就听见前头船上、岸边传来一声声杂乱的高呼:

  “有人落水了!”

  “停船!检查!”

  “下船,下船!”

  接着是一片“仓啷啷”的兵刃出鞘声,又听见赵大有的喝骂声。是锦衣卫来寻仇了么?!

  杨世骐绰起刀,走到甲板欲看个究竟。姜二背上箭壶,夹了两张弓也跟了出来。

  刚上甲板,朝右转身,就听“嗵”一声,船左侧被撞了一下,船身一晃,一个踉跄,险将杨世骐从右侧折下河去。稳住了身形,左右一瞧,尚无险情。

  走到船头,瞧见赵大有一边晃悠着刀片一边与人对骂,几个运军在河里捞人。各船此时都纷纷停了下来。正要问问船上的旗军发生何事,河道边一艘小船摆到了杨世骐身边,一个旗军立在船头朝杨世骐一抱拳:

  “杨户侯!前头我家把总让我来带话,遇上些个小麻烦,船一时半会儿开不了!若户侯能出面,许是可以快些!”

  “私货之事?”

  “是也不是,都赶一块了,甚是缠人!”

  杨世骐指着刚被捞起来的几个人,问道:“这是何故?”

  “小的从把头船上过来的,不知何故!”

  “你且先去,待某安顿妥当,自会去寻你家把总!”

  “谢过户侯!”

  只要不是天津的锦衣卫赶上来寻仇便好。自己船上的旗军、纲司等人众正忙着跟左侧撞上来的船吵骂,杨世骐只好立在船头朝赵大有喊话:

  “发生了何事?”

  “贼他娘!好好的被撞了一下,这几个丁壮掉下河了!看情形是商贾的船!”

  再向左仔细一看,好么!不单杨世骐坐的船,前面一串被撞了六、七艘,后面还会不会有船撞上尚未可知。杨世骐走到左帮沿,朝几人喝道:

  “莫吵了!你等是谁家的船?何故撞上来?”

  “回长官!”一看来了位正军模样的军官,那船上管事模样的人稍收敛些:“我等乃休宁商户。长官的船忽然停了下来,我等不及避让,故冲撞了长官!”

  然后,就莫有然后了,连个道歉的话儿也不说一句!杨世骐不由发怒:

  “你主家便是这般教你等行事的么?撞了别人家船很是有理么?”

  这时,船上旗军过来道:“好叫户侯知晓!此船定是加载许多,以致船重,不便趋避!”

  杨世骐一看吃水,果真如此。当下没了好脸色:“大胆奸商!加载货物,以致撞船!去寻你们主家来!”

  “这位长官勿恼!您瞧前面,我东家的座船也有刮蹭,正与军爷们在交涉!”

  杨世骐一看,这事端的源头在前面,同这帮子下人也理论不出个子丑寅卯。遂下令,将船聚拢一块儿,军士、丁壮操械下船,再牵下来三十匹马。

  从何纪学处讨来各等文书怀里一揣,留下大半人马护船,自己披了甲,提了槊,竟是率着一队全甲武士朝前头开了过去。

  到了前头一看,嚯嚯,好不热闹!五六伙人围着圈在争吵,竟都不是一路的!听了一会儿,杨世骐头大如斗,大喝一声:“都闪开!”

  入他娘!嗓门不够大!莫有人听见!

  朝姜二递了个眼色,身后二十几人齐声呼喝,方把这群人的声潮盖过。正吵得专心的一群人抬头一看,正兵?一时间一愣,心想:这河道,官军也来插一脚,分杯羹了?

  运军把总从人群中挤出来,听他解释了好半晌,杨世骐方弄明白这乱局的来龙去脉。

  这支运军,空船回返,路上的漕官、闸官都知晓里面的勾当。为着不误漕期,不堵河道,都眼开眼闭,收些陋规,即刻放行了。今日碰上盐官巡查至此,定要上船查验。这漕官和盐官便先吵了起来。运军把总也没奈何,惟有等他们吵完再过,便停下船看热闹。

  这一停,便堵在了河道。这一堵,侧翼加载的商船不及趋避,撞了上来。这下,把总与商家吵上了,索要银两修船。

  官闸下游二里处,东厂番子设了个卡,站在高处望着此处。等了许久,这船怎的还不下来交例钱呀,等不及了,十几个人骑着马过来,一对四,吵着先尽东厂将事儿办完!

  东厂卡子再下去,是一侯爷的庄院,院侧的河道、官道前些日子也设了卡。一众豪奴也过来了,还是一对四,拿银子!

  这下杨世骐没招了。这支运军七十余艘船,与这把总也没交情,本犯不着为他出头。可大热天的堵在此处,早晚晒成肉干。他娘的,只好一家家谈。

  漕官,早收了规钱,不必多说;

  盐官,我这二十二船人货,还有三十船装的马,你快放行。其余的再找运军去;

  东厂本就是被锦衣卫打出天津,只好在下游设卡的,虽不情愿,倒也客气;

  这侯府犯了倔!豪奴嘛,以横行霸道为己任的存在。设卡的理由煞是充足:建虏肆虐京畿,庄院产业损失惨重,不设卡,一大家子不得去喝西北风?都是你官军作战不利闹得,当加倍收你们才对!

  杨世骐左眉一挑,点点头,不错!被日头晒得本就不耐,听他们吵得又心绪烦躁,朝着漕官发问道:“阻断漕运,勒索官军是何罪?”不待漕官发话,一声:“打!”再一声:“不出人命即可!”

  三、两下,地上躺了一片。杨世骐拍了拍运军把总,言道:帮你省了银钱!示意他快与盐官谈谈,谈妥了快些开船。那把总想着盐官自有漕官应付,东厂他可惹不起,悄声说好了价码。转向那商贾的总管事,朝他索赔银子。

  那管事竟不理睬他,傲慢地对杨世骐说道:“我东家有话与你说!”

  “吓!撞坏了船,自当赔偿!与我有何话说?本官很悠闲么?”

  那运军把总附耳跟杨世骐道:“有官身的进士!”

  “嚯!借着进士牌子,免税便免了,何时进士家毁人财物便可不赔?”

  言罢,抬头一瞧,有一艘大船这时缓缓地升起了旗,“两榜进士”“二甲第七名”先扯起虎皮,最后升起了商旗,“南直休宁金”。杨世骐瞅了瞅,也不搭理那管事,径自带人回去了。

  过不多时,正跟几人闲聊着,就见那总管事带着几人,个个背着个包袱找了过来。一见面点头打揖,不停地赔礼,有眼不识泰山云云。

  杨世骐被气乐了,朝他道:“他娘的泰山是山,煤山便不是山了么?你个混账就是狗眼看人低!”那管事也不回嘴,只是不停地哈腰作揖。

  “说罢!你东家又让你来作甚?”

  “东家实是让我恭请将军过去叙话。小的领会错了……该打!该打!”径自扇起了耳光。

  杨世骐心情大好,这狗才怕是要被东家扣月钱了罢?哈哈哈哈!饶有兴致的看他扇了十好几下,也不言语。

  见那管事眼睛向上一溜,顿了一下,又扇了起来,方道:“罢了罢了!你东家与我并不认得,有何话可叙?”

  “小的东家是休宁金家。请将军过去叙话的实是族中的大老爷,原庶吉士金声金正希老爷!”

  庶吉士不在朝中,恁快便出来巡按了?官运倒是好得很!杨世骐不欲与这等大头巾结下深怨,小惩个把狗才也就罢了。

  “前边带路罢!”

  “天气炎热,将军家眷怕是难耐。东家让小的带些个冰块过来,还请将军笑纳!”随即招呼身后的小厮仆役将身上背着的包袱卸下来。

  无事献殷勤?交情很深么?与梁本兵有仇?欲借我之手参本?杨世骐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本朝的进士只认得三个,皆自以为洞察世事,洞悉玄机,洞测人心,个个做高深莫测状。这位,这位……

  “将军无须多虑!”那总管事倒真的是洞测人心:“东家知晓将军家中乃是英烈遗眷,故有此举。再迟些,怕是要化成水了!”

  杨世骐朝五郎点点头,再吩咐道:“给老何他们送去些!”这便随着金家的人朝前走去。

  到了顶头,豪奴们早已互相搀扶着回去了,东厂的番子收了银子也走了,漕盐两家还就上不上船搜检在争执。都小半个时辰了,这般下去,天津卫的船都发不出来了!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怒斥着漕盐两家的官员,见着杨世骐走过来,转过身:

  “这位可是杨户侯?吾乃休宁金声金正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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