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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里,掳来的女人们被那帮子跟役东摸一把,西捏一下,到现在还没有将饭烧好。
战兵们可就没那耐性了。听着临屋传来其它战兵们银荡而放肆的笑声、申银声,昆都浑身的燥热。罢!先松快松快再吃饭!一把拉过蜷缩在炕角的小女子就压将上去。三两下,将那女子剥了个干净,正欲提枪上马,听见门口一个跟役说:
“千总老爷,牛录巴克什徐老爷来了。”
“他不在备御老爷那里么?”昆都一愣神儿,手撑着炕,不耐烦道:“他来做甚?”
“说是马蹩了腿儿,迷了路,是才刚撞上来的。”
“给他找间屋子,安置了!”昆都没好气道:“再找个暖炕的!下去罢!”
这个小村子坐落在一片丘陵之间,就西南向有一条连接滦州官道的小路。战兵、跟役都各自忙着呢,路口只有两个老大不情愿的跟役,无精打采地吃着冷风。
待许芳引过去,被山猴和几个兄弟霎时就料理了。四百余人,留下了五十个守住路口,剩下的悄悄地散了开来。
听着远远传来的淫笑声、哭喊声,将士们即是怒火中烧也有些放下了心来。这般情形,奴兵是不会有甚像样的反击了。
路只有一条,也只有一个村口。待三面散开了百五十人,剩下的五十人一队,分成四拨。杨世骐当先一震槊,一沉声,低喝:
“杀!”旋即冲了出去。
……
望着身下一声不吭的女人,昆都有些子泄气。你倒是哭啊喊啊,死鱼一般,好没生趣!正想着怎的再折磨她一番,那该死的跟役又来搅事儿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你这该死的奴才!又来搅爷的好事儿!怎的不好了?”
“明狗杀进来了!”
昆都一个激灵从炕上翻了下来,裤绳草草一扎,来不及披甲,提着弓箭就冲出屋去。一出院门,就见方才来报信的跟役,已在十几步外跟一个明军骑士对上了。地上还躺着两个。
昆都引弓搭箭,对准了那骑士的咽喉,忽的一阵恍惚,好像啊!这是那日里,被自己射杀的明将,化作鬼神来寻仇了么?再一凝神,那骑士已撂翻了跟役冲到了眼前,望着眼前晃动的九个槊头,昆都下意识松了弓弦。
人腾在空中,无神地望着钉入地面的狼牙箭,昆都脑中最后的闪念:这槊真长,这刃真凉,这人真像!
……
战兵十三,跟役十九,千总一。三十三颗人头,漏掉了三颗许是四颗人头,大家都心照不宣。村角积粪的粪房没人去搜。
四拨冲杀,加上三面围剿,奴兵又无防备,开心的不是胜了,而是本队无一伤亡。将士们正忙着归拢着缴获。这帮子奴兵那是什么都抢,什么都要,盐巴、粗茶、女人的鞋袜……
除去人头、战马、甲械、散碎银子,其他的一把火都烧了。
将士们陆续收整好行装,准备启程。周训锋过来禀告,问村口空地上聚着的,那些被掳掠来的女子怎生处置,杨世骐倒是一愣。
“反正马多,带走罢!”
周训锋一顿,随即道:“大人还是亲去看看罢。她们说是要拜谢领军的官长。”
杨世骐走过去,这二十几个饱受凌辱的女子皆在叩谢官军为她们报了仇,有抽泣的,有哭喊着的。杨世骐朗声道:
“诸位姐妹们!此间行凶的奴兵已被我等斩杀了!西面还有大股奴兵,我等将向南去。姐妹们还是快些收拾起来,随我等同行!”
众女子收了声,竟默然不语了。少顷,当中一位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那被昆都蹂躏的女子。朝杨世骐盈盈拜下,
“多谢少将军好意!奴家毁了清白,无颜苟活,更是不想拖累将士们!奴家亲眼目睹少将军为家父报了仇,心愿已了!只为当面谢过少将军,这便自行了断!”言罢,又再拜下。当下又有十几人亦是言称如此。
杨世骐看了看这些女子,又看了看身边、眼中透着不忍的将士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有些无奈。良久,杨世骐一咬牙,朝那女子一抱拳,
“这位小娘子,一路走好!姐妹们,一路走好!”随后又道:“愿走得快些收拾了!”
看着十几位女子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村中的水井,赵大有咂摸咂摸嘴,
“可惜了!”
“可惜了!”山猴也在一旁跟腔。
“欸!这世道,命要自己挣!”杨世骐感慨道:“想活下去的,大家伙儿抱着团一起挣扎!不想活的,没得劝!劝回来,也是行尸走肉!”
……
忍着粪房里的臭气,许芳引和两个跟役总算捱到了明军南撤。好在是冬天,不然怕是要昏倒在里面。三个人畏畏缩缩钻了出来,搜摸些吃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牛录备御的宿营地摸去。
备御大人自然是怒气冲冲地从女人肚皮上爬下来的。看着狼狈不堪三个人,听着三人慌乱地述说着天黑前发生的战事,心道:莫非是乐亭守军出来了?思量了一会儿,传令道:
“去!令西面的所有披甲,辰时到此汇合!”又对着许芳引道:
“你天亮带着此处跟役及财货、女子汇合西面的跟役先回滦州,将此间情形先报于旗主贝勒和墨尔根代青!如何行事,请两位主子决断!恩,快些写份军报,我即用印!”
这位备御老爷一边是替昆都感到不值,刚有了点出息就送了小命;一边是想着若真是乐亭守军倒也好办。可日间看城中情形也不可能有四百正兵,会不会是这三个怂包被吓破了胆,虚报了。要真有四百,那是明狗来了援军。
这援军怎的就摸到了昆都那傻小子的营里?打完了就往南跑,是知晓了此处还有我大队?想到此处,不禁笑了出来,这明狗的鼻子倒灵得很!
还有九十多披甲,天一亮就去看看,若是缩进乐亭便罢了。敢在野外,恩,定杀他个痛快!想着当年主子们多多少少次,十几骑砍杀三、五百明狗的战绩,这位备御开始憧憬自己若是这般来上一仗,能赏几个前程。
奴兵虽然猖狂但还是谨慎的,夜间没有追来。待发现了杨世骐他们的踪迹,巳时已过。这边厢,山猴也发现了奴兵。几个领队的听说来的全是马甲,也是有些兴奋。四打一,有机会全吞了!跟役虽不披甲,到底也是一百多能骑能射的麻烦。
“不知滦州的动向,故这仗要快打!缠到未时怕有麻烦。”众人皆应。
“张品宣,带队出庄迎敌,待我伏兵就位后,随即佯败过河;赵大有、周训锋,河湾处两面夹击,打散了奴兵就好。某自带队,赶他们过河,既是缠上了也要将他们向东引!”杨世骐迅疾定计,敌情紧急,这次没有争议。
“山猴,你这一队庄里歇着。一个时辰后,若我等不回来,护着那些女子们先去乐亭!”
山猴撇了撇嘴。自打拔了队长之后,三哥倒是倚重自己。可前面打过两仗,都是干的斥候、扫尾的活儿,好生不痛快!这次竟又是如此!不过这次又好像与往常有些个不同。
……
“他娘的张品宣!”杨世骐在一个小山包侧腰看着河边的战况,不禁骂道。这哪里是佯败?两下对冲,丢下十几、二十人就奔过河去了。奴兵也真个是嚣张惯了的,留下了十几个人打扫战场,剩下的直愣愣也就追了上去。
赵大有和周训锋来不及散开队形,无奈,只好追着奴兵的屁股也过了河去。这下子一个时辰肯定是料理不掉了。杨世骐派姜二哥进庄,令山猴他们快些上路去乐亭,这便领队朝河西留下的十几个奴兵杀了过去。
这十几个人正砍杀明军伤员、救治自己伤员呢,没几个人在马上。见又有明军百余骑冲将过来,急匆匆上了马,未及提速就撞到了一起。刻把钟,二十八颗首级。自家人算上张品宣扔下的,也当场挂了十五,还有十二人被透了甲,一起跟着回乐亭了。
追到河东,碰上了赵大有、周训锋。
“张品宣个儿货!”赵大有言出不屑道:“连回头都不敢,早跑没了踪影!若不是俺两队追得急,怕是他小命儿要交待个俅了!”
奴兵过了河,见屁股后面追上来更多的明军,弃了张品宣朝后杀了过来。一前一后两乘人马死死堵住了奴兵去路。见一时冲不过去,奴兵拐了个弯儿,找了处高地,正歇脚呢。这群马甲过来时是一人三马,明军出庄迎战都是单马。张品宣这回挨骂还真不冤。
“奴兵要是想跑,我等追也追不及。杀一阵,向西北赶跑他们就是了。”
奴兵方才急追明军溃兵,来不及换马,被堵在了此间。只有歇一气儿,换了马再冲。真个死命冲出来,还真不好拦。错过了河曲的地形,合围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建虏的备御此时正坐在冰冷的山石上喘着粗气,深叹贝勒爷们的战绩真不是那么好得到的。这一遭碰上了硬茬,打得身边就剩五十几人了,全乎人儿更是不到三十。一牛录打剩了半个,回去真不知怎么向贝勒爷交待。打不下去了,还是速回滦州为妙。
午时已过,日头开始偏西。双方都整装完毕,今日最后一战就在此时了。杨八换了根弓弦,又拿出一块松江布仔细地擦着箭头。四郎、五郎则是兴奋得讨论着方才冲阵的情形。
直到昨日,这哥俩儿也不算真正上过阵。今日一战,虽未亲手料理奴兵,但五郎横枪扫倒了一个。虽被那奴兵又爬上马去了,确让五郎对自个儿充满了信心。盘算着等下必要亲手料理一个!
此地不利合围,明军分作两队,站定西北、正西。后金兵本可以靠着脚力,向北或向西南划个圈跑,甩开一段,再驰中换马,这明军是追不及的。既是担心着东去的明军背后杀来,又是憋着一股火,这备御选择了对冲。自然,对冲之后,明军更是不要想追上了。
看着迎头杀来的奴兵,明军两队西北向东南、正西向东,斜着迎了过去,一顿铅子儿、弓箭就泼洒了过去。不待撞上,即划了个圈,侧后紧赶着再甩些箭。望着奴兵的马屁股,杨世骐下令到:“莫追了!将此处料理了,回罢!”
“当真无趣!”杨世骅嘟囔着。杨八笑着溜着马,去寻战场上自己的箭。一会儿,杨八叫道:“三哥!奴兵备御在此!”
远远地杨世骐听见杨八的喊话,只略一愣,忙不迭,高声喝道:“上马!弟兄们!上马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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