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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黎从那昆仑山守门的道童口中得知噩耗,心知兹事体大,便就把白苒之事情放到一边,忙往灵隐山方向飞纵。没曾想过他此行还未久,放眼东盼,但见天际之间迎面而来三道曜日的遁光,遁光并行,想来是三人乃是一路。姚黎虚空顿足,等到遁光近了些,这才看到为首的正是自家掌门清平真人,身旁还跟着清言真人与一个从未谋面的老道士。清平一早便发现了姚黎,与身边二人说了一句,便就停了下来。
姚黎见状,忙上前行礼,随即道:“弟子姚黎参见掌门师伯,参见清言师叔。弟子刚刚从昆仑山回来,得知昆仑派掌教真人前日驾鹤仙去,弟子觉得静观真人突然陨落,其中怕是另有蹊跷,兹事体大,正要回山禀报。未想在此遇上师伯,可是掌门得了消息?”
清平真人面色平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扶须说道:“此事本座已得了消息。要知天机难测,即便你我得道之人,也不敢妄言天数。依本座看来,静观师兄该是到了劫数罢了。旁人面前,你切记莫要再如此信口胡言,平白惹了麻烦。闲话休说,既然遇上,师侄便与我等一同上昆仑山吧。先来见过你长春子师叔,他是蜀山剑派长老,声望极高,此来与本座一道去往昆仑观礼。”
姚黎闻言,听出清平掌教话中明显是在责备与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又一想,清平所说不无道理,静观真人仙逝之事任谁都能看出事有蹊跷,但事情尚未明了之前,旁人不好造次乱说。九州正直动荡,随便一个由头,便是一场血雨腥风,更何况死的乃是昆仑派掌门,昆仑派作用中原龙脊,乃是元始天尊道场,向来以道门正统自居。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岂能容他一个小辈说三道四?
想通这一点之后,姚黎心里又觉得清平虽是严厉,说话、语气皆不顾及于他,但总归是出于好意。面色一怔,便就按他师伯所说,朝一旁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抱拳拜礼,随即言道:“灵隐剑派末学后生姚黎,见过长春子师叔。”
长春子满脸喜色的把姚黎打量一通,嘴里不时的念叨着:“不错不错,当真不错。”待将他看了个遍,又对清平真人道贺道:“恭喜清平师兄得此良才,今日一见,老道才信蜀山三杰之首,当真非比寻常,比起我派中那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待百年之后,必定大放异彩。”
清平真人却道:“长春师弟谬赞了,姚黎上根上器,但性子急躁,杀气又重,不堪造就。再说我灵隐剑派家小业微,经不起折腾,不说他能否为门派争光,只求别去惹出什么祸端,连累于剑门便可。如今蜀山执道门牛耳,百年之后,还当如此才是。只要蜀山不倒,蜀地宵小绝迹,我等小户才能有处安身立命之地。师弟你说是也不是?”
长春子闻言,笑个不停,嘴上虽说他过于自谦,心中却把清平真人骂做老狐狸。此人事事都把蜀山推到前面,自己则在后面捞便宜。就拿这次昆仑之事来说,清平一早就得到消息,只是按兵不动,非要等他上门去请,这才与其同去昆仑。
而清言真人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微笑的看着姚黎,似要把他看穿一般。姚黎见了清言,心中又生疑云,按理说清言为人最是清心寡欲,在门中从不管事。此次昆仑出事,自家掌门亲至,所图必然不小,但不见旁人同来,却唯独带着清言,他想了许久,也未想到其中因由。
清言与长春子又说了几句,便就朝着昆仑山飞纵。姚黎辈分低,所以不能与长辈们并行,只能一路尾随在后。姚黎还在为清言之事纳闷时,不经意间瞥见清言真人偷偷的把手掌朝他一张,上面四个蝇头小字:子夜来见。字迹稍纵即逝,显然不想让另外二人见到。姚黎看了文字之后,佯装不知,继续跟在三人身后,但心中心思电转,思量个不停。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姚黎同自家长辈二人与蜀山长老,再次落在昆仑山下苍凉古朴的大门前,守门小童见此次来人非比寻常,于是说了几句好话,让四人稍候,随即忙不迭的回山禀报。少顷,天柱峰山顶上虹光遽起,七道色彩斑斓的剑华飞纵而来,眨眼功夫便就落在昆仑山门前,现出七位道长身形,几人各自衣着白布道袍,头顶玉冠,带头的一真子上前几步,抱拳对清平等人说道:“蜀山与灵隐的三位师兄、师弟大驾光临,一真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几位道友不若这便与贫道入山,到常青殿饮些清茶,以解周途劳顿之苦如何?”
一真子话说完了半晌,长春子见他请来的灵隐剑派两人真人都不搭话,还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站在原地,似乎事不关己一般,不闻外物,心中更气。但此事毕竟是他牵的头,于是只好站了出来,出面说道:“一真子师兄言过了。此次我等未曾通报,便就上门拜访,唐突在前。实乃静观掌门仙逝的太过突然,因要在他法身兵解前,见上最后一面,这才连日赶来,还请诸位昆仑山的道友见谅。”
如此这般,一真子与长春子在昆仑派的山门前客套了一番,其余诸人皆做旁听。等到两人话无可话,一真子才引几人入山。依姚黎的辈分,只能诸位长辈走后,才可跟上。这样反倒让他注意到,昆仑山来的几位真人除了一真子尚能够谈笑风生之外,其余诸位俱是一脸戒备之色。他们此次出迎,感觉不似是来此待客,倒像是欲要与人斗剑一般。
等众人到了常青殿入座,姚黎又是因为辈分的原因落在末座,他朝主位看去,见无人去坐,怕是昆仑派新掌门人还未定下。不多时,几个一般个头、唇红齿白的及冠道童从侧门鱼贯而入,各自为座上之人斟茶倒水,随后站立在旁听候。姚黎身边的小童看他年纪尚轻,便就能与诸位掌门同坐,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崇拜。姚黎感觉到道童炙热的眼神,便朝他看去,那小童忙把头低下,盯着自己一双布鞋看个不停。姚黎见状,会心一笑,便把桌子上的点心偷偷塞到那道童袖子里。
众人喝过茶之后,便就要开始谈起正事,长春子话到嘴边,无意中见姚黎在那里逗知客的道童,这时清平突然开口说道:“姚黎,三派长辈在此议事,你且退下,去寻你在昆仑的至交好友去吧。”
姚黎闻言,便就起身朝在座诸位长辈一一行礼道别,临走前,又对先前那道童做了个鬼脸,这才离开。
长春子眼见姚黎走远,一双锐目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清平真人,随即说道:“贫道此来昆仑,一则,我等与静观师兄深交百载,只想在他法身兵解前见上最后一面。二来,是因九州正直动荡,蜀山与昆仑俱是中原道门正宗,该做表率,本该早些时候就与静观师兄相商,只是那时他还在闭关。如今静观师兄仙逝,此事唯有由各位道友一同做出个定论来了。”
此话一出,常青殿内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一时间谁也不出半字。昆仑派的几位真人各个面色阴沉,冷视长春子。长春子则对这些横眉冷目熟视无睹,只是盯着一真子,似在等他说话。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传来一声大笑,昆仑众人闻声望去,见了来人,除了一真子外都站了起来。来人虎背熊腰,乌黑的络腮胡子及腰,一脸匪相,步伐张扬,带着一阵微风跨入常青殿,只听这人说道:“长春师弟,一真师兄他现在还不是我昆仑掌门,此事你问他也是无用!”
……
姚黎离开常青殿,便就找了个道童问明方向。据这道童所说,他亦不知白苒现在身在何处,只告知昆仑派的女弟子们,一般都住在天柱峰以南的凤栖谷。姚黎谢过道童之后,便就朝他所说的方向飞纵。只是昆仑山另有禁制,姚黎只能压低剑罡,不好造次。
等他飞出天柱峰境内,果见西南一角有处四季如春的峡谷。进入其中,但觉鸟语花香,一股芳香扑面,几只黄鹂鸣嫣,好一处神仙妙境。到了其中,姚黎收了剑光徒步朝前,未走多见,便见远处尽是红柱青瓦的宫格楼台。今日值班的女修见有陌生男子前来,便就上前问道:“这位师兄,你可是来寻人的?看着面生,我怎从未见过你?”
姚黎抱拳道:“这位师妹有礼了。在下连同门中长辈此来昆仑观礼。长辈们正在议事,我闲来无事,到此寻访白苒师妹叙旧。不知师妹她可在此中?”
那女修士一听这人是来找白苒,眼神怪异的瞧了他一眼,也不问清底细,便就老不客气的说道:“原来你是来寻白师姐的,那便随我来吧,可别跟丢了。”姚黎听出她话中敌意,又想昆仑掌门仙逝,昆仑上下如履薄冰,这女修如此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心中不疑有他,于是便就跟了上去。
约莫一盏茶的光景之后,女修把他带到一处广场,正中是个演武台,上面盘膝坐着个人,因为背对姚黎,是故一时也未看清楚那人相貌。
此时,女修对姚黎说道:“在这等会儿,不要乱跑。”说罢,便就跃上了演武台,迈着小步跑到那人跟前,在他耳边说了一阵儿。
那人闻言之后,便就朝台下姚黎问道:“你可是白师妹此次出山历练时结识的道友?”
姚黎听他说话阴柔,又想这里是昆仑女弟子的道场,还当他是女流,便就答道:“这位师妹所猜不假,在下与白师妹正是在她历练时结识,不知这位师妹可否告知白师妹她现在何处?”
先前引路的那女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惊,最后变作嬉笑,只是估计面子,未曾笑出声来。姚黎还在纳闷这女修的反应,但听正中那人喝了一句:“好!今日杀你不冤!”话音未落,腰间宝剑‘噌’的一声便就出鞘,与它主人化作白芒,间不容发的朝姚黎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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