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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在他们漂浮的河面前,他内心煎熬而哀嚎的像个孩子,对着她已经远去的纯真空洞无物而又让他感到羞愧的携带任何可能力量的质问眼神,说这不是他的本意,说他也是受害者,是另一个害了所有的人。他无法掌控这样的局面,又无法逝去;他无法掌控自己似的,让黑色的枝桠裹挟了躯体,被迫的成为了展示的工具,他成了他人的工具,雕塑,语言和画作,而这样的胁迫显得无奈,却又自愿沉沦的真实。如果命运本当如此,他将无法逃离的仍将如此选择,正如痴情的人儿选择来生再次相遇,他居然无法改变的想要选择任然这样去慰藉逝去的她的魂灵,也只他才能感觉到的所谓的慰藉,他甚至都不愿去分辨这是不是她想要的,而只是计较自己是不是能给予。
他说是他,她偎依的旁边的他,是他让这场殇不断的酝酿,酝酿,酝酿出一场匪夷所思的复仇,一场没有人再愿意理解和知晓的案件,他不说真相,便永远虚构下去,他说出真相,还没有人愿意听完,他们就说自己是疯了的行为。他没有回答他,只是变得枯槁的甚至不愿意发出仇恨的眼神,拉着同样湿漉滴水的女儿在水面上伫立,最后观望这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他揣测他不愿承担这样的罪名,他有足够的理由向他表明这与他无关并且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酝酿,他提前想到辩驳的要告诉他没有他的当初便没有这一切的酝酿……
可他并没有理会的继续缓缓回望这个世界。
他们的静止和不理会让他感到被漠视的无味,他知晓他们只是来自于虚幻的世间,只要他转身离开,他们将不得不回到自己永久的世界;他想求得小姑娘的原谅,尽管他从来不曾对她产生亲昵之情,他毕竟因她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他无法撬通的让她理解,不自主狡黠歉意的向她微笑,抵视她仍然纯真空洞的眼神,任然屈服于她的无邪所携带的漠视一切的力量。他只能借助他对她而言的仅仅通过岁月才可以获得的力量,成熟,告诉她说“你还小,你不懂,等你再大很多才会明白”。他祈求她的理解,愿意将来对她有所补偿,可是她已经不能再成长了,已经被岁月封禁的停留在她永远不能理解的年龄,她便拥有了永恒可以让他无法直视的力量。“小恒也是这样被封禁的”,他对等的认为,可是他还残留着生命的躯壳,藏着一个受伤的魂灵,而她(婷婷),却是定格的被全部收走,她再也无法在俗世中求得成长和成熟;他侥幸的认为自己将永远不会再得到她的咒怨,倒渴盼的能得到她的咒怨,从那侥幸的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已经完全蜕变成了恶魔。
他可以选择很好的隐藏人间,说他是因为爱情这个可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便更加依附于逝去的她的存在,依赖这样的说辞洗涤自己的罪恶。他想这样的晦暗何时终结,却已然更加不得法的深陷其中,他还可以做出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因为,还没有人持续认真的揣测和怀疑,而他也可以找到那样别样的说辞……
8
他的手紧抚着他一脸懵懂无辜的女儿的肩膀,不去理会情绪激动血丝充盈上眼睛的他,充满歉意的抚慰着带她走向了平静的水中……
一个暗红色的丝带飘进他眼前的水里,他判断出了水的流向,抬起头看向两侧去验证,他真的不知道水的流向吗?他知道,从远处走来的时候就知道,他静止的不愿去辨认,认为它是可以逆流的,有一些水是在逆流的,他想看到逆流的河水,想混乱河流的方向,混乱之后再辨认。当他空白自己的失去了来时的记忆,便辨不清楚了河流的方向,是一根莫名奇妙的丝带打扰了他,他本来可以求得他们的原谅,可现在却思量,是他亲自用罪恶的双手将他们埋葬在了被抛弃的丝带的世界。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其实他也早已随之而去。
9
他拖着倦乏的身体和低落的心境,无精打采的离开曾经拥有他们的家。往日布满阴霾的喧泄现在混杂着湿漉漉的空气,小雨逐渐的匀和让宽阔的街道显得宁静,周围的声音止于他的耳畔。他已经习惯的每周给自己留出感伤的时间,不去也不想成为让其他人振奋的人,他感到自己就是这样平凡,要守得住平凡的平凡,让自己再平凡一些,若曾平凡的把她当做唯一,或许他就会撬开她的心扉……他和一些人一样在细软的雨中行走,只是更加毫无顾忌哪怕片刻后的任何风雨交加。他开始刻意通过呼吸平缓他起伏的情绪,搅扰刚才内心里呐喊似的发问,“你终究没有完全信任我,不肯完全爱我,为什么都不曾告诉我这一切,这一切,又为什么偏偏都发生在你的身上……”
“为什么想要与你亲近会这么难,我最不喜欢就是你的倔强,哪怕只是牵着你的手,曾拥抱的多得到一些温存……”他默默的言语,满怀不可能实现的憧憬。
“没有人让你喜欢我,你想走就走嘛,我已经有小恒了,是不是啊?小恒!”她在隔世的迷雾中欢快的嘲笑他说,那嘲笑让他感到异样的有趣味。
“姐姐……”小恒奇怪的盯着他,要唤她来看这个奇怪的人。
他回忆她的点滴,让他惊喜、无奈或又有些心烦气躁的时刻,那些在如今看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天经地义,是他,是他自己硬要插手本来已经平衡了的生活。他们已经获得了安宁,如果他不能给这份安宁提供最具诚意的担保,如何有资格叫她走出牢笼般严密的内心。他闭上眼睛去淡忘,去不知该想些什么的,努力去朦胧一切,朦胧到好似一些都没发生过的,还是之前的模样。他仰视滴雨的天空,被看不清的雨滴打扰,感到雨水将他消解的冰凉,像碰触到她冰凉后的躯体,顺着这雨水的凉便可实现与她相聚,而没有任何有温度的人能介入这种相聚……
是不是应该感谢它们的遮掩,雨下他的泪滴也顺雨而下的,他想让回忆和悔罪都随着雨水渗远、蒸发,“如果还有什么未来,请让我找到你失落的内心,我再也没有其它的动力,我仅能维持自己的生活,多想从来没有这一切,哪怕连我都不曾拥有,求你让他安宁,让自己安息……”
他回头看为他撑伞的顾蔓,雨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他没有感激她为他撑伞,她的帮助让他感到抱歉,他便只有抱歉,而她打断了他的思绪,或许没有人愿意让他陷入这种思绪,就要分心的将他拉回。他试着用自己的角度判断是非,哪怕对方是友善,多余的打搅他也会指责。他想他这样的思绪不会持续太久了,很快就要去遗忘了,他获得了大把的时间,期待着很快就可以确定小恒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他要开始新鲜的生活,这种新鲜除了他认为的亲人,最好不再夹杂任何可以让他回忆起当初的过往,他想他会怀念、留恋那些朋友,也应该踏入全新的光景……
10
李怀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苦笑,这个地段的房价飞涨,而他轻而易举拥有了一套三室住宅的居住权,没有人不会怀疑这样荒唐的事。他想这个高度称得上人去楼空,有几次,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他恍若听到小恒的呼喊和拍打房门的声音,走过去查看,又出门巡视昏暗无光的楼梯间,明亮的电梯处。他满怀希望他出现在面前,并且幻觉似的奢望他带来晓玲的消息……即使不带来也无所谓,他身上的气息和言语总有她存在的感觉,“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回来好吗?让你的姐姐安心”。
“你们怎么样也要展现的相依为命、缺一不可,可你又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他低声言语,驻足观看墙上她的照片,昔日的欢声笑语几度浮现,她“生动”的脸让他淡然微笑着抹掉泪滴、将心安抚的转身离开。
他拍打房门,没有人回应,知道自己走错了便离开,已经记不得多少次看到陌生而慌张的脸颊,听到门内陌生的回应,又一次只是同样多见的没有人回应。小熊在墓地上不见了,他埋怨它不等着他回家,墓地上没有人来找他,他就离开,因为他不仅梦到敲不到准确的门,而且总有人在梦里告诉他,“姐姐在南方,姐姐想去南方,想要离开汉丽……”
11
他拥有了孤独已久的人特有的对这个世界敏感的神情和目光,可以冷漠的遮掩,也可以对无所知晓的人和事热情而大方,哪怕它是他人眼中的恐惧和厌恶,原因就在于他不知情。他接收到的是陌生人的美好和对他客气的尊重、友好,他不应以恶意去揣测一个人,他们会对他施以相同的回报,而相反则是劳累也是苛责也不是整个世界所以然的追求。连他都是富丽堂皇的外表底下掩藏了一刻谋害的心,他不想为此低声下气,却需要避免被轻视的隐瞒让不同的人接受,也想与臭味相投的人相处去分享邪恶,去体验异端的刺激,他在克制,感到她的厌恶。他没有想让她厌恶,想给她美好的感觉,甚至不惜是用罪恶和谎言,他想自己陷入极端的错误,可是他究竟做错了几分,为什么能够选择曾经的行为而又自清自净的克制去同流合污……
他知道他内心更倾向的状态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也知道怎样的状态能顺应的融入这个社会,获得他们的认同,哪怕只是偶尔的认同,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的生活。那样的状态需要维持,影响到独自生活,也需要从独自生活顺延而出,对他来说那已是一种漫长的容忍和积累,他并不擅长和有心于那种积累了,不喜欢和别人竞争,不想被限制住进行一些特定规矩的行为和举止,他要用好久才能确定自己是融入了社会生活,能够享受于规则,得益于规则。
那又在他看来是乏味的生活,甚至都觉得他的快乐来源于孤独,他不去持续的孤独只是想要获得一些生存的资本,那样的状态对此刻心态的他是无意义的,他这样放空的时光,正是他不介意的填补了他等待的时光。
他想他再怎么也比不过小恒孤独,他是在排斥,而他显得是天生如此;他想小恒是最有可能感受不到孤独的人,他从来就属于那样的状态,知道的不多,渴盼的也少,经历的不多,追求的也少,他是多么幸福啊,可是在他们眼里他又是所有人都力图避免的不幸。
他们还有一个相同的致命缺陷,并不知道在为这个世界创造着什么,他们这种创造随时会变为毁灭,甚至吞噬掉他人的创造,而又没有享受到欢乐,这样的事情没有继续出现,是因为他们也已经没有了可以掌握他们去采取相反方向行为的人,他们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牢牢占据,如果没有这种占据,他们便会真的沦成累赘,丧失最后一点坚持的勇气,可是那种占据也已经失逝的没有力量感,他便像沉浸在虚无。
这样的生活稍有些不慎,放松坚持的,他也会轻易脱离,被人抛弃,被人抛弃之后的他将一无所有,他不要绝对的向这种生活迈进,尽管想要维系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也还不致于丧失所有值得争取的东西,他要维持的是最低,丧失了大部分的最低,要维系最后一丝勇气去获得还有一丝争取的权利,去避免沦入他被抛弃的一无所有的境地。
他努力的带着忍受去争取的东西都会给他带来一些哀倦情绪,他这样想也在否定的践行,无法抵挡这样的潮流,他要在潮流中寻找看得见的抵挡这种情绪的方法和争取到她的时间。她不想让她承受失望,她情愿深陷潮流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失望,他也是如此,他情愿因为她而在大潮中生存,他不奢求潮汐的更改,只为能在其中找到属于他们的群落。
他每天面对相同的琐屑,却不知趣味了,一些细节也没有情绪的顺从了,他们看得到他微笑,开他的玩笑,他也若无其事的生活,甚至还要继续和添加,可这并不是他纯粹的心,他会激烈的,相反的,也是冷漠的,便对旁人没有由心的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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