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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他不知道为何仍会做这样的梦,已经去努力的克制,甚至动用忘却的神经。白日里和相约的朋友们游玩的很开心,他们每一个都享受其中,烧烤和激流,玩笑和热闹,还有女伴儿能勾起他暧昧的情绪。
他猛然挣扎的感觉到她满心欢喜的离去,带着无奈的泪光,像被从他的身边提走的一般,“我爱你,别介意我不能停留……”她诉说着离开,却不能停留。
他被惊扰的醒来,回味刚才她的温柔和失落,撕碎着他心房的离开,感到心痛不已。他在忘却,努力的去忘却,或许他不该这样违心的祛除,他想为什么要忘记,他们本是一体,想他也只能在梦里听到她这样的话,感受到她的柔情,没有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这些事会离自己有多遥远。
窗外还黑,他带着思绪想要再度入眠,想到他和小恒有本质的不同,恼心为何曾拿他来在她的面前比较。一些孤单,一些灾难,他只能经历,不能深刻体味和有所感触;而他可以理解和包容她的内心,可以体会她的生活。他们本是不对等的,他是更健全高级的,却为何想要对等的占据他拥有的关爱,他本来应该更加去关爱她。他后悔曾责备他、曾认为他是他们的隔阂,已变得不忍责备他,为什么要去责备他,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报复,陷害了同样无辜的孩提,为什么他要和这个世界的孱弱过不去。
努力避免去试想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他陷入沉沦的想要忘记,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孽,想要她给他一些力量,一些说明,他催促自己睡着,赶快睡着,再醒来就不会多虑……
他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是深陷似的,安慰自己应该拥有崭新的一天,想他会忘掉一些不愉快吧,只记得她带给他的美丽回忆,想小恒在什么地方,要尽快找到他,想有一些事情终究会偿还,而此刻只是逼不得已的等待。
他责备自己连经过夜的清涤都无法清醒了,在晨曦投射的林间激烈的奔跑,过后变得舒怀和平静的开始一天的生活。
13
他怀疑自己为什么要陷入其中,这是爱她的理由吗?爱不是要让人(从苦难的生存中)全身而退的得到今生的愉悦吗?为何他此刻却支离破碎的感觉难以再寻求完整的抽身退离。
他也会无趣的等待,干涸的寂寞过后便会更加想念,他想让自己变得坚强,又认为这根本不是脆弱,也找不到可以抗衡的对象、缘由。他感到自己的轻浮缥缈,丧失了最后一点幽默和玩乐的脾性,认真的做事,面对任何人的劝服也反感认为他们是打扰和影响了自己的生活,他知道他不愿别扭的去找到走出来的方式。
他甚至有些怀念顾蔓,认为至少可以将她挽留在自己的身旁,她会包容他最多的举动,只要他用他的善待和真心交换(对此他是有些犹豫的,但也是有些把握的揣测),哪怕是将来寻找到当初的光明,用彼此更加幸福的理由离之而去,她总是会答应的,他也情愿为此付出任何物质上的代价去获取自由。转念想到了她,他还抱着歉疚,不愿继续去增加她的责备和她也会受到的负担。这单纯成了他一个人的享受,他便知道想要追回的占有她是不道德的,是他在故意的陷入囹圄。
这样他便找不到解救的方法,发现每一种解救都是将他围拢,她的遗憾仿佛已经转移到他的身上,他不明白这是发生了却如何说得通的让人信服、让他自己信服,她还可以坦然面对和独自等待,为什么他就非要迫不及待的逃离。
他找到了绝佳和带有欺骗性质的路径:他要再次的去避开伤害其他的人,便要认可小恒所认为的事实。这是一个好办法,他在等她回来,或许时间够久便会释怀,或许他感觉刑期够了便可以不用再去避免伤害到别人,他只要做的便是给予和伤害之间的平衡。他想这样便有一些通顺,或许自己给予的多一些便可以更加游刃有余的展露自己的性格,可以不去考虑给他人带来的显得轻微的伤害。可是给予的多一些在自己对于现在的看来,是有些苍白和虚幻,他将整个生命和青春奉献出去都不足以做到众多的多哪怕一点,他无法兼顾,能力有限,他连自己都需要别人的恩惠,解除不了对内的遗憾,他请求有人给他一个方向。
他反而感觉小恒的状态是有意义的,他哪里显现的有让他羡慕的情节?他的烦恼很少,看不到永远的逝去,没有永恒的伤痛,他顺从了周围的安排,遵从了她为他刻画的模式,那是让他获得健康和愉悦的模式。他没有这样的模式吗?有,他不愿意遵从,感到乏味,想要建立新的模式,却没有心力,虚构中在践行的却也显得罪恶。
他的朋友说他是可以的,他没有资格展现的消沉,他有比他们更多的机会,他知道他的无力感只是没心去突围。既是他可以轻易的获取,也没必要珍惜自己本来就没有太在意的东西,他想他该珍惜的时候没有珍惜,等到没有了才去珍惜,他更像是在怄气,并且认为自己错过了最值得珍惜的东西,没能让自己减轻失落,其余的也没有必要再太过在意。
14
他可以看到很多快乐的事情,只要自己不去刻意恶为,总能通过各种方式找到总是试着愉悦他们生活的人,他要沉浸其中,却又不甘愿的感觉到被愚弄,他们总是重复类似的玩笑和行为,在不同人口中身上不同的重复,他们千变万化,五光十色却也总是仿照相同的东西,不同的人也总是在追求相同的东西,这样的追求像是一种抢夺,拥有的人就显得更加轻松和快乐,但是他们任然在抢夺,做任何事总是或多或少的转移向这种抢夺,如果你不参加,就像是怪异。什么样相同的东西不会让他厌倦,他又如何感觉到更多的不同,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很快就已经厌倦了。
或许他明白这种厌倦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或许没有什么样的影响他也不会显得局促而又冷淡,局促是因为突然忘记的陌生,冷淡是太过熟悉和假想的轻视。不论他有没有找到原因,他都已经走进来,并且不容易去摆脱,他想着一部展现着一个人一生或者一段时期内的电影,重点的刻画了高潮迭起的剧情,那些所有人都能体验的琐碎和平淡便被忽略,他或许正处在被忽略的间隙之中,当他感觉到像是在走剧情的时候,便找到了电影或是电视剧中的场景,那是他被记录的点,却发觉自己的生活居然像是演戏。他不愿意演绎自己的戏剧,而想要的平淡离他远去,便只有戏剧中夸张的折磨。他本以为这些都很遥远,就像扮演角色的人在现实中和他们角色的状态相去甚远,角色内和角色外都只能有一种选择;他的生活平淡无奇,有产生各种戏剧的基底,他喜欢这个基底。然而具有唯一性的故事和戏剧突然来临的时候,他感到消瘦不起,认为普通人总是简单的重复,为什么他要承受这种无法选择的唯一,他想要常人的一切,而不是戏剧性的唯一,他成了众人眼中他想要躲避的疯狂,而这种疯狂却成为他人娱乐生活的一种调剂,他想他沦为整个世界的笑柄,感觉自己这样的存在是多么的可笑。他不愿展露自己的心底,就像他会笑话他人的生活。
他想他是会尊重他人的,却永远也不会尊重自己的让他感到轻松和愉悦,又想他埋怨了整个世界,是他们让自己处在现在的境地、他没有错,他在交织的思绪中开始了新的平淡的生活,无关戏剧的唯一,然而曾经的时刻给他留下很难磨灭的印象,他却也终究无法像一个演员一样摆脱角色的唯一,他无法平淡免受侵扰的生活,而有时他又是很甘愿受到那种唯一的侵扰,让他觉得不是那么虚浮轻淡。
15
他也知道一些不良情绪在持续的累积,反复循环的,随着时间它们也会表现的更加强烈,时间已不是良药,而只会让它们发酵。他找不到排解的方法,连遗忘都让他感到罪孽深重,他想这如何解决,用什么来改变,即使什么都没有变,他也可以一天天的生活下去。
那样的身形更像是漫无目的的游荡,他想他和小恒本来就没有区别,如果有区别,也是他比他更懊恼。
他想到他此刻或许正在遭受贫穷和疾病的折磨,不会照顾自己,不会和别人周旋,他失踪了,每每看到有关弱智人员被欺凌和沦落街头的新闻,他便更加担心他会有不好的遭遇。他都不敢用他会获得幸运这样的说辞去安慰自己,这的确只能安慰到他自己,他不会因为曾经的灾难而变得幸运,不会苦尽甘来,只有误打误撞,而他甚至丧失了误打误撞上幸运的可能。现实中不存在这种让真正毫无根基的傻子幸运的可能,如果有那也会很快被抢夺去,他不懂得守护,更可能是承担他人的罪责,想着如果他正在经历不幸他便感到更加的无法摆脱罪责。
他发现他失败了,他在对爱的人和恨的人当中的行为都是失败的。
没有人更正他的感觉,只有自己在努力的更正,当他意识到起先的正确是错误,而现在的错误也可以自我更正想法的是正确,他便知道有一些是在自寻烦恼。有一些在其他人眼里已经过去了,他不需要再多虑了,而他更想要付诸行为的是可以完成她轻视自己不会完成的嘱托。
他通过各种方式都感到无力的找不到他,感觉得到她的担心,那种让人着急和烦躁的担心,他想他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他住在他们的房间,显得安静的房间,在大门贴着给小恒的告诉他如果无人就等着姐姐下班归来的纸条,他想着下一刻他会归来,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总之这填补了些他一天天过下去的时间。
16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持续陷入长长的没有结果的幻想,幻想周遭和自己经历过的所有,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会越来越简单,越来越顺利,可是恰恰相反,它不仅变得越来越复杂并且越来越让人心生厌倦。他辗转难眠的思想他的事,焦虑今晚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好在难以入眠不是不能入眠,他只需要混乱的劳累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变得虚弱和丧失时间感的睡着;他想找到结果又惧怕简单的结果亵渎了她的魂灵。或许是在向此刻的世间,或许是向或许被某人掌握了的人生,也或许是向不可以预测却仿佛已经存在的在等着人们过去的未来,也或许是向着自己,他问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平平淡淡的,安安静静的,像无数被遗忘了的人们,究竟为何,他们要经历心痛的如此这般,若干年后,又有谁还会记得他们的事,他是无名小卒和不值一提,不会引起这个世界丝毫的注意,只是平凡的自私的行进自己的生活和生命,为何却要联系整个世界的想要抗争。
他不想抗争,本以为这个世界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抗争,人们都是在安逸的进行生活,追求着自己的快乐,而此刻,他却在倒退的抗争;他感到自己的狭隘,心胸狭窄,落后于整个时代,被围困的无法进步却又沉浸的甘愿。他宁愿沉浸在悲伤里,哪怕是此刻应付的欢乐,在回转的夜晚里也要加倍的变得低落和悲伤,只因他感到这样会离她很近,这样会让他们身处于同一个世界,他无法在最亲爱的人处于悲惨境地的时刻却独善其身,并且他再没有机会看到她从幸福中走来了,他同样丧失了最后的光明似的情愿永远沉浸在她最终沉浸在的黑暗之中,这便是他可以感觉到她存在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是在有意识的围合,变得自闭沉默,并且感觉到阴郁,但他也似乎是独自骄傲似的固守着这样的情绪,同样有意识的要与周围的人群区分开来,只为保留那个拥有着不忍忘怀、不可复制的世界的心。
如果之后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感到柔软存在触动,便是亲人顺从的哀求,此时已经很少有来自他们的责备,他们也陷入了对他的忧虑,无法置身事外的对关于他的一些变得低沉,敏感。
17
他走过天桥,在离转角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背靠着栏杆,头发里闭着的眉目显得稀疏萎靡,卷着的裤腿儿露出黝黑细瘦的腿懒散的盘在前面,同样黝黑的手搭在膝盖上。他的前面地上用白-粉笔写着让他怵然的三个字“小弱智”,然而他却没有找到可以盛放零钱的罐子,按照往常的印象,他们会将它放在自己的正前方。没有零钱,他索性取出一张一百元,却犹豫称呼对方什么去引起他的注意,感觉他会意识到的在钱距他一些距离的时候,他便把它直接递到他的面前,那个乞丐的确敏感的醒来抓住还没来得及滑落到地上的纸币。没有听到连声的谢谢李怀便感觉有些别扭的离开了,倒是在走出不远后乞丐追过来,用逐渐显得不再干涩嘶哑的声音叫住他说“大哥,我不要钱,我有钱”,并且将一百元还给他,然后又回头显得踉跄的走开继续折腿坐在恰好可以被广告牌子遮住阳光的位置,靠着休息。李怀接过钱是因为不想要感觉到是和他在上下桥的缓坡上矫情,已经不适应被陌生人哪怕是这一丁点的好奇关注。
他有些犹豫的认为他是单纯的嫌弃自己给的太多,一时接受不了,便重新站到他的面前,打算迅速施舍走人,却除了看到让他有些悸动的“小弱智”三个字外,又发现在靠里侧乞丐双腿弯曲遮到的地方隐约有其它的字样。他辨别出是“找姐姐”三个字,觉察到什么的开始酝酿出来先是惊讶、又激动兴奋的吭哧吭哧哭泣的情绪,顾不得行人的侧目和鄙笑,甚至被抱的小孩子都感到好奇的即使远离也回转着投递来关注的眼神。
“小恒,小恒,我是李怀,是你哥,你怀哥哥,你去哪了,去哪了……”他说,忽然的悸动哭泣让乞丐慌神的站起来配合的允许这个衣着整洁的人靠在他飘着霉臭味道的肩头,几个大人已经感到好笑的立在不远处注视,几个注视着前进,观看更多是他一个人动情投入的表演。
“我不是小恒,我不是……”乞丐一再解释。
可这难掩李怀的哭泣,为找到小恒和看到他这般摸样的哭泣,确认误会后他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又哭笑不得的羞赧,接着便为发觉没有找到他而感到失望。
“我是来帮小恒找姐姐的,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你见过他吗,一个少年,应该是青年了吧……”李怀平静了情绪,还难以变得足够冷静,对方的话给他带来一阵有些眉目和线索的轻松,却也一闪而过。
“见过”
“他在哪儿,现在……”
“他去南方了,说去找姐姐,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他热情的向显得关切询问的李怀陈述,“我说来汉丽,他就托我帮忙找她的姐姐,还给了我一笔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笔钱,本来以为他是傻子,给了钱更以为他是傻子,可是现在看来他不是,我已经收了他的钱就顺便帮忙找找呗,就遇见你了,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的朝哪儿走,还会不会遇见他,他的钱我还留下很多,只是在路上买了一些吃的……你是他的朋友吗?知道他的姐姐在哪里?”
李怀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小恒更多的线索,带他去让他感到惊讶豪华的西餐厅吃了顿晚餐,他很兴奋的收了李怀一叠钱,说会继续流浪,答应见到小恒之后会督促他回家,如果可以还要陪着,要说汉丽的李怀哥哥有办法找到姐姐,并且保证让他回忆起李怀哥哥是谁。李怀想要记录他的手机号码,他说他经常找不到充电的地方所以手机也没怎么用过,现在连号码都忘记了……李怀了解到他只喜欢夏天在汉丽流浪,秋天便开始往南方走,找到温暖的地方过冬,然后春天再来北方纳凉和躲避雨水。他很好奇为什么他的基本生活都是凑活着解决,还会很容易感到放松和惬意的满足,并且谈吐上也和别人无太大的区别。他在拜托他的时候,他应承着仿佛一定会做到和发生的给予了他希望和坚持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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