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风中烛火 > 第42章 残念之躁狂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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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又一次情绪上头的哽咽,“我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你还愿意见我吗……之所以这么做,只为让你,走得心安;不要凡事总是那么充满怨气,你怨什么怨?”他开始问询的言语,“我知道你心理难受,苦,你打我,骂我都行;你连那么点时间都不给我,都不给我,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捂着录像不让我看,为什么那么装,你说出来啊晓玲,有什么说出来啊,干嘛伪装的那么坚强,你累不累,累不累,你累不累,累不累啊……我不该走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不该离开你呀……”

  他忽然发现有个人在怔怔的望着他,便收敛了一些。

  “我都是个杀人犯了,你还让我教育小恒吗?让我快点找到他……”

  “晓玲啊,你让我们少想你一天啊,你把小恒交给我再走,小恒失踪了,他去哪儿找你了他,他是个小孩子,你把他弄丢了你知不知道……”泪滴从他的脸颊淌下,“你一点都不爱我,都不心疼我……”

  “我欠你的,他们欠你的我都还了,我还你一辈子,我还你一辈子行吗?我还你一辈子,我还你一辈子,这辈子还不了,我下辈子还你,下辈子还不了,我下下辈子还还你,你和那种人计较干什么……你回来呀,你回来呀……”他又一次沉湎其中,激动于她听不见、焦躁的等她归来似的。

  “我凭什么有罪,凭什么我要是罪人,他让我的爱人家破人亡,他该死,你告诉我他该死,求求你回来,求你回来告诉我他该死,求你救救我!”宣泄之后,他低垂着眼角逐渐变得平静,呼吸也变得平坦,可是泪痕却仍未干涸……

  他总能找到说辞,每一次感到压抑、思念、自责、孤独、无法忘怀的心烦意乱,也或者喜悦、平淡、无聊、躲避、想要安静、发泄,都会来到她的坟墓,表达些情感,他知道那些积极的情绪也会瞬间逝去,逝去之后便是无止境的消极、颓废,他找不到一件事物能让愉悦的心情延续半刻了。知道自己显得可笑,也知道如何让自己显得不这么可笑,可是谁人又知道?他没有必要那样压抑对此的愧疚、杂乱;他想到小恒,他会遭到所有人嘲笑,但仍然一如既往的生活,拥有本属于他的欢乐,这个世界就是要将他已经残存的欢乐夺走;而他只能自己嘲笑自己,意想不到的落魄、鬼魅、颠覆、渣滓的状态都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几个人会真心的嘲笑他,甚至一些人会对他毕恭毕敬……

  2

  他有些黯然和恭敬的献上祭奠用的花朵,每一次都显得郑重和激动,偶尔双手都会颤抖。他在艰难的忍受,异样的忍受让他冷静的脸颊沁出汗滴,因他变得漫无目的,是空白的躯壳一般找不到精神去填补,这样的状态让他局促和紧张,就像守候在她的身旁却被发现了曾经污浊不堪的秘密。她对他的监督穿透了坟墓直射到他的心脏,让他不堪和无言以对,他失去冷静的想寻找到答案,慌忙的问她,该怎么办,他不想再承受这样的折磨,又不想丢下她孤零零的坟墓。他显得胆怯,确认的去告诉她对她的承诺,他会找他,等他回来便去承担应该承担的一切,直到能与她相聚。可是他还会吗?他已经感到会随着时光平淡,它们使他忘记,忘记已经变成他对她最大的罪恶,他在他能够的时候让她失望,让她放弃,而此刻他仍然想要独自逃离……

  “我已经在等待和寻找小恒回来,只要确定他安然无恙,安稳好他在家中等你归来,我便去自首,无论怎样宣判,我都坦然接受。”这样在墓地往复的表述心迹并没有使他完全的安神,他不需要照顾吗?他能接受他的劝说吗?他该为此接受惩罚吗?为什么他最想左右的结局总是出意料的被动,而他最厌恶的事情却可以主动的选择。

  挣扎和泪流过后,他终变得清醒,带着些许逍遥的自在,捏着最后一缕清香般摔开五指,至此,连慌乱都不愿记起的消失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提起对任何事情的兴趣,只是空白冷淡的处理各种随后而来的事,再难有真情掺杂的去处理今后的情感和行为。他已经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只有抵达坟墓,才会获得片刻的灵魂。

  3

  他悲嗟着自己的躯壳,哀伤整个心脏,想要抹除属于一切的与此相关的记忆;他痛苦的割裂,像亲手割裂自己的躯体一般去摘除,想要祛除拔出脑袋内部那一记忆的魂枷。他开始颤抖,大汗淋漓的颤抖,眼泪都要像汗水一样挤出蒸发。他无法真正驱动自己的任何躯体,却又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丝肌肉都在竭尽全力的将内心排斥的恶魂逼出,他难以忍受的大叫,怒不可竭的怒吼,用尽所有的方式去逼迫他的离开,为此他愿意撕扯自己的皮肤,割裂自己的心脏,分出一半头发,丢弃一颗眼珠,一只耳朵,一只胳膊,半个脑颅……

  他被无端的压力浸没在最深的梦魇,整个躯体被浸泡在水中不能动弹的只有鼻孔在极力的露出水面吸气,却也不断感到灼痛抽搐的被蠕动骚-痒的细水呛入鼻孔,他在竭力的扬起自己的脑袋,却差一毫厘的无法完全正常呼吸……冰凉的水已经开始侵蚀他火热残缺的躯体,终于难以承受的一次力不可竭的失误抖动让他倒吸入水的困乏,冷静……仿佛再次沉入那充满崎岖怪石的水底,他能感觉得到它们的委曲和光滑,感觉得到渐次深入的黑暗,却感觉不到这是恐惧和毁灭的渊薮……他挣扎的看到她的脸颊,她在前方光鲜缱绻的回头,等待他放弃挣扎的轻缓逃离……她给他安抚的轻吻,让他放弃哭泣和悸动、冷汗和燥热、慌乱和失措,她安稳努力熟睡和平稳的他,叮咛着“你怎么能在睡梦中逝去……”

  他变得轻缓的醒来,在热燥的房间,推开透进凉气的窗户时,已经低头喘息的热泪盈眶。片刻后他擦拭了自己的眼泪,简单收拾穿着,带上了多一份的早餐出发;他不想驱动车子,认为那是横亘在他和她之间时空的隔断,想象中她已经远离了俗世一切本来没有的发明;他一步步的走向她的坟墓,看着匆忙的人群,早餐忙碌的摊铺,推着小孩子悠闲散步的老人和被家长带领着的孩子,人行道,汽车,树木,光辉的彩牌……冒着丝丝的汗滴,在偶尔有阳光漏下的荫道底下,他长舒着气,让自己放松的去感知微风带走汗液的凉爽,他变得冷静的感觉到自己的可笑,扪心自问的揣测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放弃与她相聚尽可能快的方式,他辨别了前方的公交站,看准又内心催促的等来了他要的汽车,到达最近的车站,他下车走向墓园,走向她的坟墓。只有到了那颗树下才歉意的微笑,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他在做什么,浪费了时间延迟的抵达这里,却不知道来这里有什么实际意义,她会开心他这样徒有其表的行为吗?他是真心的驱动吗?他只是需要躲避,逃离,需要籍此获得偷欢于世的理由和勇气。

  他获得了安宁,仿佛这一些便是他人生的终点,他的泪滴已经换成了欢笑的泪水;他知道她希望他久存于世,能看到她的希望,她希望她的小恒久存于世,便希望他也能久存于世。他询问却又可笑的意识到自己怪异的开始独自大口吃着自己的早餐,带着咀嚼下咽和咕噜的声音,说他不会浪费一粒粮食,她不吃他便统统吃光,连坠落领夹的碎屑也要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舔舐吞下。他又舒逸的不知道该从何谈起,自己的行为,自己的思绪,他在这里获得宁静,不想在这里提及任何滋扰他心绪的事了;他有些躲避,怕走出这个区域,便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直至感到莫名其妙又屡次在此惊诧的园丁打搅他,他才懂得故作镇定的告诉对方自己没有什么异样,来祭奠一下。他长望向她的墓地,感觉意犹未尽的离开,他知道,还有更多的时间和勇气来陪伴她,他从梦魇中逃离出来,便应该懂得,如何让自己正常愉快的生活。

  4

  “为什么”,他迷糊的问自己,仿佛失去了记忆的迷乱“为什么我最终会承担这一切”。他走在森林公园里的森林,想要迷失的不去辨认方向,冷汗已经蔓延上头颅,可是他无法消沉的去释放,任然到处都有欢乐和宁静的人们。他感到格格不入努力的让自己镇定,横倚在长椅的边沿,看着人们伴随轻松和愉悦自顾前行。他想要获得这样的欢愉和宁静,期盼自己沉溺的迷失其中,期盼他的岁月平静,哪怕是困在山间不曾叮咚的泉水,可是又为那样的孤寂感到清冷的恶心。

  他变得安静的置身那泉水,孤寂荒凉的让自己宁静。他在冰冷的平静中追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在这里之外的生活却是愈发厌恶的慌乱和没有头绪,无法预估的像是在经历一场战争,为什么他要选择置身这场战争,为什么他从来是缴械投降的不曾掌控任何局面,为什么他无助落泪后悔想要逃离回避却怎会从来不能坚定的全身而退,难道仅仅是因为爱她吗?可是她已然而亡,他的爱也应该随着岁月随着对她的记忆消减而消逝,可为什么他对她的思念却与日俱增,为什么他会越来越慌乱,越来越不能将他们摘离自己的脑海。

  他明白了她,一次次的让他远离竟如今日的他一样明地里该断绝却暗地里依恋不舍的加剧。

  他已经愈发的想念她,可为什么又不能甘愿的沉浸其中,沉浸在对她美好的怀念和相随的点滴生活之中,他的内心还是有时狂躁,不愿逃离,想要报复,有时也想着不去计较任何后果。他不能容忍她变得软弱,一直在配合的让她坚强,可她终究仿若孤单无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满心的遗憾,他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就在他最爱她的时候出现。

  他变得眩晕,无力,祈求一个通明的人将他指引,收留……他满怀恐惧的想念的回到家中。

  5

  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的那天,他适应新的工作还没两天,想要淡忘涂抹曾经的开始。在这之前,他也不希望自己隐约预感到的麻烦会太过惊扰到家里人,便说住在朋友家里,实际是住在租来的一居室,而他们当天便知道了他被批捕的事。

  被带走时,他内心和表面一样平静和失落的没有一点涟漪,和这里的人还没来得及熟识,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他带着歉意离开了,完全颠覆了留给他们的印象。胖妞以为来了个大帅哥,八卦姐已经开始打算侦探他的隐私,妖男想迅速和他成为好朋友,亮哥认为多了个看起来很有能力、很有担当的同事……他意识到已经不能再轻易的开始,一切也即将终结,他不需要再充满压力和不悦的做着卑微而没有存在感的工作,只是为了躲避和遮掩而存在的工作。他想再单是从内心里藐视下他们的生活,炫耀下他无牵无挂的性格,类似于全知的嘲笑下他们的生活,却体味到终于可以被所有人嘲笑了……但是他安然于即将到来的生活。

  6

  他本以为生命的挫败已经到达了最低点,可是在外界看来悄无声息的抗争过后,迎来的将是更加恶劣的低点,他顺从了失望的看不到落下的边缘,找不到施力的抓点,在长久的下坠中,变得习惯,漂浮在一个没有陷落终点的世界,没有人再给予也不敢再轻易揣测终点和力量的感觉……

  他真的很平静吗?他曾惶恐,想象自己会终因为真相的浮出而成为阶下囚犯,将成为家人,朋友,这个世界的一个败笔,他将对他们失去存在的正面意义。他不安的流泪,跑到晓玲的坟墓上哭诉,说他犯了罪,请求她原谅他,可怜他,请求她给他一个答案,给他一个生之若何的答案……

  他想要顺心自然的离开坟墓,却变得沉默,再感到困难于融入他原本的生活。他无法和他们完整的说出一段话,需要割裂掉一个个长句,否则就会中途走了腔调的发出显得很拙笨的声音;他看到他们的笑显得毫无意义,而自己笑的总是感觉做样的不真诚;他在集体活动中变得沉默,甚至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他受到打击后的消沉,不是刻意不去招惹的心存忌惮,就是无意怜悯的流出饱含照顾情绪的特殊态度,当然期间夹杂闲情逸致、真实而又好奇的八卦,仿佛此刻的时光曾经多次回旋存在过。

  终于在感觉不适、懊恼运气差劲的生活中,他发觉自己反而会在陌生人面前能恢复专心和正常内心的显得平静的谈吐,他想要一切试探的从新开始,尽快的开始,因为他在墓地里一个清冷的傍晚,发现自己双手紧张的如何也抓不紧自己的手臂,他需要尽快的放松自己的生活,需要转移注意力去求得对这个世间还流连在乎的东西更多的陪伴。

  他被带走的前一刻还满面延迟的欢颜,像迟暮老人缓缓扬起的嘴角,而终究预料到的这一刻的来临,并没有使它突然的凝滞。他又变得沉默的随他们离开,一刹那感到周围的新同事和其它人没有两样,诧异都变成冷峻的灰石矗立在他柔软的心旁。他自我安慰的意识到只不过是他自己感到了不同,至此,他对所有人的影像便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阴影,使他不断的加重语气和重复,夸张自己的行为才感到能使他们理解。

  那种曾经存在的状态更像一种亢奋的伪装,每每有时他感到劳累,便放弃一切逻辑的昏睡。而对自己语言和行为的失望,让他情愿在沉默中求得舒适,舒适观看他们自相主观的争辩,这种争辩过后的结果,无一例外的在他脑海中预先的呈现,没有结果,也或者变得更糟,听从了更有话语权的人的建议,他还不够左右他们的资格,然而最后发现还是欠考虑,甚至忽略了已经考虑过的问题。没错,他就是在避免,更可能是一种逃避,他不愿承担这样的责任,因为不想这样代替别人更改的罪责;他无法变得更加极致,情愿在一个中等平庸的范畴内徘徊;为了避免劳烦的错误,他也放弃了追求极致的可能,因为在他看来,他们对于铸就经典的事业是置身事外的。

  更能直观展现他内心的,是他的居住空间,杂乱无序,只有经常用到的地方才会存在油亮的清洁。他经常慌乱的寻找自己想要使用的物品,发现它们总是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如果不必要及时处理的问题他也会一再拖延,直拖到不用做或者不得不做为止;他雇佣临时保姆打扫房间,却不容许她规整任何物什的位置,因为他又发觉寻找东西可以规整到一些思维,可以被迫集中精力的好好想想某些东西究竟被放到了什么位置,尽管掺杂些着急,这不重要。他的牙刷和洗漱用品一样堆在脸盆里,衣服展抛在衣柜,总是懊恼的发现它们不够平整,所以尽量下次更加展铺,装垃圾的袋子和用过的购物袋堆在一起,各式样鞋和袜子连同脏衣服堆叠在电插座的下方,独自在家时他总是错过正点吃饭的时间,总是感到浪费光阴,懊恼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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