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风中烛火 > 第39章 残念之燥郁强迫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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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他回想和她通完电话,那时总有些难以放下的情绪,仿佛在预感什么不安,总感觉每一刻都是体验着浪费时间的煎熬,他早已收拾好了一切,就等着赶回的时间,担心这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情,却也避免的认为自己太过多虑,当发现自己的担心是真的,他便遗憾自责的不能自已……那样的情绪让他都想把自己毁灭,在他安静下来,又感到自己的蠢笨,徒生是非,他想要弥补,却无可奈何……他每一个细胞都显得毛躁、干涸,七零八落的情绪让他只想躲藏起来,不去面对,只拥着曾经的记忆。他多想自己是一个只需要吃喝睡眠的禽兽,可又依恋身边的一切,他无法像它们一样自由,因为舍不开这温柔的牢笼。当他失去了内心的温暖,才想要通过愈发的寒冷去找回内心的温度,他便远离,可无论怎样去寻找寒冷,丢失的温暖感却再不能被持久的寻回。他想向他们认错,感到抱歉,也为他感到无可奈何而难过。

  他体会受人照顾的舒适和遗憾,想她给他们带来的不便,却通过自己一一的呈现,他在持续的对她感到抱歉,想这不是她本该拥有的意愿,是她受到了怎样的胁迫才拥有这样的选择,什么会让她这样难过、艰难,他应寻出这一些的根源,那才是他真正应该怨恨的根源,他又疑惑那样的根源有没有掺杂自己。他将永远忘记,有一些事情,此时才刚刚开始,他内心焦躁,却也在家人面前表现的平静的将已经衍生的情绪忽略。他配合着他们变得稳定,想着他和她的不同,想着世上本没有她的世界。无论他独自会表现的怎样,他都需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出顺从了没有她的世界,他将这视为一种责任,却也被责任提醒的永远无法忘记,永远明白和感知被硬撑起来的空壳,内部下跌和陷落的诱惑。

  2

  他感觉战争的岁月是无法承受的,人们颠沛流离,生离死别,却也有最后享受其中做着伟人的人,依附于伟人的人,一直享受太平的人;他感觉残疾的人生是无法承受的,情愿放逐生命,而不愿意经历没有意义还要被贴补的岁月,即使是平凡,也不应该带着让他感到苦痛的残缺,当然,他知道那时他也会安于命运的残缺,在那基础上有所生长,但是做为一个外在完整的人,他认为那无法接受;他感觉贫穷的岁月是无法忍受的,缺衣少食,没有尊严,像个动物一样为了基本的生存甚至都会去苟活,流落街头,生命失去高级的定义……

  但是曾经,他感到那些都是可以承受的,他不能承受的是她无法再爱他,看着她背叛,她还不是背叛,是视他不存在,也视他存在,给他幻想,又要斩断一切的抽离,他不愿知道之后会变得理智,只知道那时灰暗的想要离去,离去在让人窒息的风里;他无法承受她的转身离开,带着冷漠,心要永远的隔阂,再也不能相见,很可能她是爱他的,可是她却可以毫无知觉的离开,比陌生人还要漠视的离开,他想动用一切的去将她吸引,他失败了,在她想要的爱情面前,在她捉摸不定的心面前,他忽然觉察,他贫穷的像条狗,颠沛的像只鸟,残疾的像条虫……

  一切的意义都要失去意义,他便情愿承受战争的岁月,身体的残疾,绝对的贫穷,只希望她曾给他值得怀念的柔情,给他留恋和铭记的爱意,希望她还可以在意的爱他,为他而有不同的筛选,让他孤单无助的心脏得到片刻的依存,哪怕只为生命冲值分毫的能量,让他苦捱过最蓄意的寒冬……

  他要漠视一切的离开,去体味她的心脏,去抚摸她的心弦,他知道他永远无法抵达,可是这是不应该,没有任何人认为,哪怕是他自己都不曾认为他无法抵达,他要亲自找到答案,去找到触摸她的跳动,去探寻她无声离开的理由,去解释这个荒唐、无理、没有依据、丧失逻辑、毫无章法、比泥淖还要泥淖、比空气还要没有依附的根基的世界,如果说他还想到存在的意义,就是得到那片刻无声的理由,在找到那理由前,他情愿变成一个疯子,也绝难放弃……

  他曾感到她的爱像他感到对她的爱,已经克服了任何不是困难的困难,在没有任何阻隔和困扰的那时,他却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欺骗性的、无道理的、驱离的、颠覆的,他无法承受这不是顺理成章的打击,连鸡毛蒜皮的理由都没有的打击……

  他要走到靠近她的世界,即使永远走不到,也要固执的找到去问询摄人魂魄的鬼魅,已经远去的她这是为什么……

  顾蔓看到垂落山间的他,已经失去人类的模样……

  将他背出大山,医院里,她看到他满是爱意失落的冷漠,心疼得都想去求那个莫名离开的恶人,求她可以给他一丝安慰的转身,流露出一丝善意,为此她甘愿将她像仁慈的神一样供奉……

  可是这一切又如何,可以弥补?她转不回他的心意,即使驮着他的身体,她便只有安静离开,如果他愿意,难道找到她比找到她还困难?

  3

  他咒怨她辜负了他,咒怨她感觉不到他的真心,体味不到他难能可贵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些个男人花心,朝三暮四,在女人之间嘻戏,他们也会抱怨自己错过了真情或者再难遇到内心的真情,可他不想错过而变得和他们一样。他觉得幸福就在他的面前,他失去过,却又不足以艰难的体味到这是他想一生都珍视的存在。在她真正的给他致命的消息之前,或许他总不会知道自己可以为之变得决绝的坚决。

  他又抱怨她觉察了他的真心,却为何又不敢冒险去拥有他的感情,给他机会证明,更何况这怎么可以沦为一场冒险。他又最终的埋怨她,为什么早知这一切却不能将最后一段连挥手都来不及的短暂时光都给予他信任,他越思量越感觉自己犯错的对她付之于真情,认为她甚至都不信任他会给予哪怕这一段时间的真情。

  他又自责自己毫无逻辑,她怎么会这样,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会这样吗?她不一定早已经投入了谁人的怀抱,她不需要保护吗?她需要一个正常女人所需要的一切,可是她还要保护她唯一的小恒。

  他想起了儿时的那个午后,他居然在熟悉的人面前变得紧张和兴奋的答话,小恒拽着姐姐的手臂要赶紧离开……他曾经讨厌这个小孩,打扰了他们的时光,是后来才发觉,如果排斥这个小孩儿是不能够有资格爱她的;他开始习惯的接触他,发觉他的美好,发觉他对她的重要,可终究她拒绝了他。

  在为她感到失落的第一时间里,他便想到,是小恒干扰了他们;他埋怨他,责备他给自己的姐姐带来了伤害,他伤了一个无辜孩提的心。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感到过绝望,这是他第一次刹那间感到恐惧的绝望,姐姐不是睡着了,是死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相信,不喜欢任何人说这样的谎,要把他赶出自己的家,赶离她的身旁,因为他给守候自己的姐姐定为死亡。他生气又担心的感到恐怖,又恼怒自己不能更正他的想法,想要独自守候在她的身旁去证明;他看她还是依旧的安好,像昨晚一样安宁的睡着,平静的没有任何受伤的情绪,姐姐也说她是睡着的让他等待,他恼恨怎么可以有人将之说成是死亡。他不肯相信的让自己安定,对着她的躯体言语“姐姐,我不让他们进来打扰你睡觉,我知道你听得到,我有时候睡觉也能听到姐姐说话,姐姐睡吧。”

  她抱着病怏怏的他在床上休息的时候,还不觉得苦涩的认为这本来就是人应该面对的生活,是厌恶自己的妈妈有轻生的念头,她背离的不愿跟她一样,拍打寻找依偎的小恒让他睡着。

  她曾在一念之时想到就和小恒这样安稳的逝去,去到姥姥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和他们团聚,转念又想到她愿他们健康的话,她便知道那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世界,徒增了些对妈妈的理解,只遗憾没能更爱护她。

  他曾没能设身处地体会她的经历,无法透彻了解她的内心,正是小恒使得她完整的留存。

  他感觉得到她内心形形成的坚固堡垒,不计较其它的为小恒而存在的坚固堡垒,他应该让她心安,让她的堡垒融化,此刻他才惊觉,那才是他一直以来最感到有意味的事。

  4

  他多想告诉她,那是牺牲,不是奉献,牺牲意味着不值得,用多换少,用大量的存在换取更少量的也或者会被无意义的留存;可是奉献不一样,奉献是甘愿,但不是过度,是贡献出多余的爱,多余的存在,对等的爱,对等的获得存在,确保自己不会因此受到损失的伤,甚至还会从中得到更有益的回报,最起码不能双失。可她已经超越了奉献的界限,变成了牺牲,她为了他失去了自己,他还不能告诉她(告诉她他就可以被认为是个无情无义的混球),他都感到这无法弥补过来,连他自己都要牺牲进去。他要让她看到他的牺牲,让她不安,让她感到损失的存在,不要忽略自己,她却阻止,说他愚蠢,她就不愚蠢吗?他才不愚蠢,她也愚蠢的情愿,如果说这是愚蠢,那就说他就是为愚蠢存在好了,他要把多余的愚蠢统统给了她,可是这都不够,他要靠其他方式获得一些补充,可是她都不给他补充的时机。他不愿逃离,想告诉她这没什么,他一样可以一边牺牲,一边考量好自身,这是奉献,是将无意义时光的献出、将时光更有意义的献出,他同样可以用多余的力量展现他存在的意义。他不仅要照顾好他,还要让她看到,他会成为世俗眼中幸福的男人,他就是要告诉她,照顾好他根本不需要牺牲任何,并且会因为他的不牺牲,而让他收获更多的安逸和快乐,更多她想追求的完美,反而不会因此再有什么损失,反而因此收获的更多。

  他想告诉她,他告诉不了她了……他压抑第二阶段的想法,克服它对自己的滋扰,克服悲观的蔓延,克服牺牲,让自己安定,让自己振奋,让自己醒来;他要先获得第一阶段的根基,才能理智气壮的告诉她,她曾经陷入了怎样的错误,她还愿意选择那样的错误抛离他吗,放弃她自己吗?

  他想告诉她,却也在时间够久的侵蚀下忘记了,不知道是什么打败了他的逻辑,或许是不遇到人认同他的逻辑打败了他的逻辑,或许是忙碌的生活,或许是时间的牵掣,或许是不甘的心情,或许是思念的迸发,或许是紊乱的世界激发他沉沦的心情……但总归他记住了一条,他想告诉她的,他们可以很平稳不影响生活的照顾好他。之所以他又变得很惨,变得混乱、糟糕,没有保持住一份愉悦和优雅,那是因为他就是一个混蛋,一个天生的浑球,他就是要做一个疯子,白痴,罪犯,他没有修养,没有教养,没有风度、分寸,没有逻辑没有原则,他就是要堕落,就是要沉沦,就是要屈从于一个野蛮人的行操,要浑身尘土没有清洁,要污垢疮孔、凌乱,没有人愿意选择这样,是他自己甘愿,这与其它无关,这也与坚守无关,他就是一个禽兽,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不能够处理的完美,是因为他就不要那么选择。他之前的逻辑是正确的,对劝服她而言是正确的,是值得信赖的,是可预见的,可预见的失去了,没有趣味了,乏味了,冷淡了,他就是想走向相反的方向,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也在所不惜,要让她看看,她拉不回他,任何人也拉不回他了,他知道他的下场,他将被抛弃,被割裂,被对立,丧失曾维护的一切,“不就是死吗?一了百了吗?”他的恐惧抬头,却无法吓到他……他在摒弃所有人的注目,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抛开任何人的追逐和干扰,这都还不够,这都不够对立……他成功了,也冷静了,微笑于顷刻丧失一切的自己,感到了所有的逝去和消褪,再也不用发力去寻找、去流连,都逝去了还着急真的迅速逝去吗?他像一个巨人,却是一个傻子……他要用这个世界的逻辑对抗这个世界,他可以随时失态,随时转身变成一个异类,一个禽兽,一个背离人的混球,可是,不是现在。现在他要去向她证明,这一切都可以做好,然后顷刻颓变,消亡,毁灭,只在于他固执违逆的选择,只在他从心放逐的选择。

  他又错了,就像忘记曾经的逻辑,错估他的世界,他先失控颓废,而后才践行了他的逻辑,或许是由于,他反向感到对这个世界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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