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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恒要直接上一年级时，是晓玲带着他办理的入学手续，这曾让女老师的心头一震。她对这个孩子没有进行过幼儿园教育感到担心，晓玲即刻倔强的说“我们家小恒聪明，不用上幼儿园就能读一年级”。时间试图去证明这一说辞，可是却无能为力去扭转这样的事实：所有人都认为小恒天生就是个笨蛋。之前晓玲和姥姥都有意识，姥姥因此而带些哀叹的离开了自己留恋的世间，她心疼不再能照顾体贴得到的晓玲，就像妈妈心疼爸爸，爸爸心疼儿子。她唯一感到安心一些的就是晓玲比她更加的聪明和坚强，这让她更加爱她。晓玲停止哽咽，再次确信了这是真的，再明确的感受到伤疤的存在。她还没有意识到也不愿去意识这对小恒一生的影响，她坚信他会好起来的，可以坚信一切和任何想象的美好，他们会健康快乐的成长，所谓成长对她来说眼泪显得不可或缺。
晓玲有辅助的教小恒认字，写字，读小学的课本，查字典，算术，看地理，看自然，手工制作，画画……他对画画很感兴趣，用彩色铅笔上色是他特别喜欢投入的环节，那时他朦胧不明事理的状态倒也像沉浸在描绘画幅的状态。画画也能让他显得专注、灵活一些，于是晓玲便经常让他去画画以获得自己专心处理一些事情和休憩的时间。
2
“为什么总是你姐姐送你上学”
“你不是也是姐姐送吗？”
“那不是我姐姐，那是我妈妈，我姐姐都还上学”
“我姐姐也上学，你妈妈上学吗”
“我妈妈不上学，我妈妈做饭”
“我姐姐也会给我做饭吃”
“妈妈做饭吃，妈妈还洗衣服”
“姐姐做饭，姐姐洗衣服”
“妈妈做饭洗衣服，爸爸赚钱”
“姐姐赚钱”小恒更正说。
“姐姐还跟我抢东西呢，还跟我打架”
“姐姐不跟我抢东西吃，可是姐姐会带我去打针，她骗我不疼不疼就可疼了，预防针疼，屁股打针太可怕了，一动不敢动，打的时间可长了”
“打针是为了治病”
……
小恒和同班的吴子彦争论家里的分工，后来他才惊讶的发觉原来每个伙伴都不是仅仅有姐姐，还有爸爸妈妈，有的还有哥哥和妹妹，而有的真的没有姐姐。最初，他对没有姐姐的人持尽量远离的怀疑态度，并且也更喜欢跟着有姐姐的小朋友玩。
3
晓玲看到小恒搅动自己的嘴唇吧啦呜咽的发声，知道他又憋着想说什么话，便询问他怎么了。
“嗯——原来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他缺点什么似的嘀咕，已经问了许多小朋友去确认这件事，以前他只是认为有的小朋友有、有的没有。
“对呀，你也有妈妈，不是带你看过了吗？”
“嗯，可是妈妈好不好”
“妈妈，当然好啦”晓玲略带勉强的说，“姐姐好不好？”
“姐姐好”小恒回答，还吧唧嘴巴。
“姐姐好还是妈妈好”晓玲问，同时又感到失言的改口，“想要姐姐还是要妈妈”。
“要姐姐，妈妈去陪爸爸了”小恒努力回忆着什么一字一顿的说。
“姐姐也不要妈妈，姐姐要你”，她克制着情绪让自己显得开心的告诉他。
“我也要姐姐不要妈妈”，小恒说，晓玲抱了抱他，带些感慨的出着粗气，发出安稳他的声音，像要为他打抱不平似的。
4
小恒说他和其它的小朋友不一样，问晓玲他和其它的小朋友哪里不一样。
她料到他是被班里的同学取笑了的告诉说，“没什么区别，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他们叫我小傻子、笨蛋记不住东西，他们都说，和我不一样，不喜欢和我玩，我就一个人玩”
“对啊，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一样就不对了！”晓玲又告诉他。
“那姐姐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啊，你和别人不一样，别的小朋友和别的小朋友也不一样，小恒就是小恒样！”晓玲肯定的看着他。
这并没有打消他的疑虑，他呆蒙失落和无奈的说“那我为什么是个小傻子，他们老说我是小傻子，我不想当小傻子和笨蛋……”
“每个人都有傻的一面，就像别人不知道小恒有聪明的一面，还没发现呢，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不是你想得那种不一样”
“那哪儿不一样啊？”小恒愈发疑惑。
“不一样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说长的不一样啊！”
“可是，我怎么，记不住，记不住东西，他们说我是个笨蛋”
“小恒以前很聪明的……”
“现在怎么不聪明了”
“因为啊”，晓玲思考着说，去保证逻辑的正确和对他来说具有说服力“因为人的脑袋其实是一个罐子”
“什么罐子？”
“这个罐子是储存记住的东西的，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把罐子盖上，这样罐子里的东西就不会跑出来，第二天就不会忘记了”
“噢”小恒想着自己的罐子继续听姐姐说。
“小恒只是把罐子盖儿摔丢了，所以第二天就把东西忘了。”
“那，姐姐，我的罐子盖儿呢，能找回来吗？”
“能找回来，得让医生给你慢慢的找”
“能找快点吗？”
“嗯，姐姐会让医生快点找，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小恒游动眼神又看向晓玲。
“罐子能装的东西是有限的，特别早的事情也就记不得了，因为要为新的记忆腾地方，所以呀，你不用特别的着急找到罐子盖儿，现在的事情将来找到罐子盖儿还是会丢掉的，现在没有罐子盖儿，脑袋就不用那么费力气了，是不是特别轻松，想跳啊，蹦蹦”，晓玲欢呼的跳跃了两下，小恒也哈哈的跟着往前蹦着走。晓玲拉住小恒，做出欢快小鸟的样子，挥洒只有在小恒的面前才刻意展露的童真，小恒学着她的样子跳跃、喊叫，比晓玲还跳的高和用力，他想他没有罐子盖儿，要把罐子盖儿丢失的事情轻盈的抛到脑后，因为罐子里不能装进罐子盖儿丢失的记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恒又问晓玲他和其它小朋友哪里一样。
“你们都是小朋友，都想开开心心的，不生病，是不是？”
“是”小恒呵呵的躺在床上应声，说他还想要罐子盖儿，别人都有。
“那小恒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每天开开心心的，看能不能重新长个罐子盖儿”
“那姐姐，我抱着小熊熊开心的睡觉了”小恒朦胧了一会儿顺从的说。
“嗯，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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