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他们的增援到了吗?”(英语)
“该死!撤退!”(英语)
雇佣兵们终于在慌乱中开始撤退,稀稀拉拉的留下满地的狼藉逐渐消失在密林中,模糊的视野里,清晰可见三三两两的雇佣兵搀扶着一个瘸腿同伴的模糊背影。倾盆的大雨浇打在这片狭窄突兀的战场上,一具焦尸仍在散发着恶心的肉香。伴随着渐渐微弱下去的土枪齐鸣和越发清晰有力的冲杀声,一群模糊晃动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密林边。
大雨浇熄了还未烧透的帐篷,泥泞中汇聚出一条条血与水组成的溪流,滋养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我看到王宇在暴雨中拖着狼狈的身躯走来。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苦涩艰难的笑,故作轻松得盯着我说:“要不要紧?”我摇头。王宇垂下了头,低低得说:“我们来晚了……你麻辣个把子的该去看医生!!!”他在问候我家人的时候忽然高亢起来,我被他突然拔高的分贝吼愣住了,我看着他的怒目圆睁,嘶哑着笑着摇头:“你麻辣个把子的来得还不算晚。”“能不能动?”王宇伸过他满是泥浆的手。我拍打开,摇晃着站起身子,腿没断,腰没折,我的状况一如平常得好。“这些人是谁?”我看见几个身穿平民服装正在呕吐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呕吐,可是我不记得我曾见过他们。“谁?哦,你说他们啊。这些人都是知春在附近村子找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只听知春的,对我和王志却像防贼一样。就好像,好像他们比较排斥汉人。”
“阿嚏——”,张威们在火堆边抱着刚灌满热水的水壶烤着火,我们拼死拼活才换来了一次得之不易的胜利,于是我们中的很多人开始细心的打理自己,早已淋透的衣服换了下来,晾在火边烤着,泡的发粉的大米倒进了饭盒里,接了雨水吊在火上沸腾得煮着。现在,此时此刻,没人愿意想起行囊里足份的压缩饼干。医生新兵叉腰站在火堆旁,手舞足蹈得讲述着他的英勇事迹,在他的描述中,艰苦的战斗被篡改成了这般不堪入目。五个强壮如牛的雇佣兵发现了埋伏在草丛里的他,于是他在电光火石间燃烧了小宇宙,飞身而起,一招白鹤晾翅瞬间干净利落得扫倒三人,然后一个仙人之路又放倒一人,最后一人吓破了胆,抄起冲锋枪就是一匣子子弹打过来,霎那间天地变色鬼哭神嚎,他在九死一生之间腾挪躲避,实属不易得终于欺身上前,一招鹰爪功锁住敌人持枪的手,顺势一带,敌人踉跄着失去平衡,而这时他以一招行云流水般的泰山压顶重重的击在弓着腰的敌人的脊背上,霎那间,只听得一阵喀喀嚓嚓的骨裂声,最后他使出出神入化的看家绝学醉八仙制服了敌人……“放屁!!”我破口大骂,战士们的哄笑戛然而止,“别动!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一起缝上!!”知春愠怒得拍我,我只好悻悻闭嘴。于是医生新兵改口道:“对,对,使出白鹤晾翅扫到三人的是班副,要说咱们班副的白鹤晾翅,那可是炉火纯青浑然天成……”于是战士们继续哄笑着。
“让他说去吧,大家都需要放松。”知春低低的说,我刚一张嘴,心口又挨了一下,“说了让你别动!哎呀!缝歪了!”于是我静静的躺着,我看着这张因劳累而略显苍白的脸。她一边在我的左脸颊细心的忙碌,一边轻轻的说:“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谁们?”“别动别动!那么大的伤口你有点耐心好么?”于是我的心口又挨了一下。“他们,你知道的,我带来的人。”知春无视我的沉默继续说,“经过上次的事,我们族人就剩下这么些了。你准备让他们帮你拿下拒马哨所么?也是,单凭你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拿得下哨所,恐怕连别人的一防都攻不破。”我听着她口中一口一个的你们你们沉默着,她似乎准备脱离我们的队伍,“你怎么不说话?”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抬手轻轻指了指她的右手,一根连着绳子满是血迹的针距离我仅存的右眼不到两公分。“哦,我忘了。你别动,就快好了。”她做恍然大悟状又专注于我的伤口,她的眼睛很清澈。
“好了,这个弹片我留着做纪念,”她似乎是在宣布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便抬起身子似乎准备离开,我努力着从冰凉的石头上微微撑起身子,“嗳嗳!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叫你不要动不要动,谁让你起来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此刻词穷到了这种地步,“可……”“可什么可,躺着别动!”于是我又被强按回了已经被我的体温温热的石头上,石头很硬,还有很多锋利的边缘。“那个谁,对,就是你,给你们班副弄点水。还有,我没有消炎药,给我找点来。”她开始收拾一块看起来很干净的纱布,可我绝对没说过我渴了。我觉得知春自从回来后变得开朗了许多,她似乎放下了她的羁绊,我已经看不到她眼中曾经一闪而过的怨恨,我问她,她似炫耀似安慰的擦拭着夺走我左眼的弹片,说:“你已经算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何必记一个死人的仇。这块弹片再前进一公分就会刺进你的大脑,但是它没有夺走你的性命,在我们僜人的习俗里,这是好运降临的象征,既然你把它送给了我,还附赠了一颗破裂的眼球标本,收了贿赂我还怎么记你的仇?”我苦笑:“这算哪门子的歪理。”她又说:“恨是没有尽头的,老班长的牺牲你并不占全责,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放不下,他对我曾是父兄一样的存在,算了,你为你的战友也做了很多,我都看在眼里,我觉得我可以面对了。”她终于不再擦拭那块弹片,红着眼眶说,“你也一样,你早晚都要面对的。”于是我摇头,轻轻的说:“我和你们不一样。”于是知春又笑了,她说:“路还很长,我们会一样的。”
暴雨仍旧下着,仿佛宣泄它的愤怒一般冲刷着巍巍群山,我们龟缩在一个山洞里做短暂的休整,洞子是知春带来的援兵引我们找到的,哦,我现在可以说说我们的援兵了,四五十号人,倒有一多半的老弱妇孺,却又至少也拿了一只耙地的耙子,其余的诸如一尺的猎刀、木质的叉子、打鸟的弹弓等等名目繁杂,数不胜数。就是这样一群凭借简陋农具的战士在鞭炮声的掩护下发起了的壮烈冲锋,吓退了来犯的雄兵,只因为知春告诉他们,有一群战士在为他们的家乡战斗。
壁挂空调无力得一边数显着26℃一边吹出阵阵凉风,国安局特别情报科科长曹步仁微微发福的身子满头大汗的陷在真皮沙发里,办公桌上吵闹不休的座机电话如同阎罗的催命符般敲打着他已近垂暮的心脏。烟雾缭绕中,套着一身笔挺黑色特勤队制服的陌生男人靠着宽大的办公桌又点了一根烟,从鼻子里哼着说:“曹大科长?”曹步仁蹙着眉头紧闭双目,半晌,他一向洪亮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咬牙切齿的说:“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陌生男人遥遥冲曹步仁吐了一口烟,哼哼着说:“别跟我打马虎眼,陈老板很生气,你别忘了你儿子和老婆还在我们手上。”“你敢!”曹步仁怒睁着厚厚镜片下满是血丝的眼睛的向要挣脱真皮沙发的束缚,却又犹如被抽了筋的鱼瘫软进沙发里,“我没有收到任何部队开进察县的消息。”“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我想陈老板也不会听的,但是你的儿子和老婆或许想听。”陌生男人吐出了抽到一半的卷烟,黑亮的皮鞋狠狠得踩了上去。曹步仁觉得自己仿佛被勒住脖子吊了起来,眼前的人和他背后的陈老板就如同索命的小鬼一般一点一点拉起吊索。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曹步仁仍然没有起身接电话的意思,他明白一旦他接了电话,整个七连就完蛋了,他可以泄露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部署和作战方案,可硬生生抹杀一整个连是他作为国安局一个小小情报科科长也不敢捅的大篓子。“这不合理!从来没有任何恐怖组织可以一次吃掉整个连队的华国军人!”曹步仁在抗争,他似乎拼劲了全力,以至于脸色酱红。“好吧,既然曹大科长狠不下心,那么……我来替你接。”陌生男人伸出了他的左手,如同一把断头斧悬在了催命的电话上。曹步仁咬着牙,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希望这该死的电话赶快挂掉,可是他不能再犹豫了,因为陌生男人已经把手搭在了话筒上。“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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