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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背后却像长了眼睛般,一转身,一枚石子激射而出,正与那道指气在半空中相撞,只听“砰”地一声轰响,石子化为齑粉,指气也随之消散。
“竖子狡诈!”
“老匹夫卑鄙!”
尘缘勃然大怒,大步踏将过去,一招五丁开山,击向灰衣人面门,招式平平无奇,但速度与力量却是绝对骇人。
那灰衣人也不敢硬接,只见他右手一伸,贴住尘缘手臂,尘缘只感觉一股诡异力道袭来,不自觉,这一拳竟打在灰衣人身边树林中,拳风凛冽,摧树折枝。
这一拳裹挟的力道太大,那灰衣人拦下这一击也不好受,当下也是无力还击。尘缘一击不中,再次出拳。灰衣人不再躲避,出招相迎。二人内力深厚,武艺惊人,所用招式又是威力绝大,是以二人交手丈许方圆内,断枝,残叶漫天飞舞,地上被踏出一个个深坑
二人越打越快,虽有月光映照,却也只能看出两团人影,分不出彼此。只过了约盏茶功夫,二人已拆了两百余招,尘缘越打越心惊,灰衣人这两百余招中竟无一招重复,所用招式皆是精妙无比,变化多端,大多数都是尘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饶是尘缘武学天赋惊人,任何招式一学即会,一会即精,临敌交战又每能体悟出诸多精妙变化,但到底经验浅薄,武学阅历不丰,又如何能比得上灰衣人数十年的武学积累?
更有甚者,比起轻功,尘缘花费多年自创的轻身功法“御风诀”也难以胜得灰衣人,这灰衣人身法轻功皆是当世一等,飘逸灵动中暗藏杀机,竟令尘缘有似是而非,似曾相识之感。
二者叠加,尘缘已感觉交手之时微微有些吃力了。
又过得一百余招,尘缘突然并指如箭,插向灰衣人脖颈,但如此同时,右肋下却是空门大开!灰衣人自不会放过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只见他足尖轻点,身形稍稍左移,轻巧地避开剑指,右手并掌如刀,砍向尘缘肋下,这一招,若是砍实了,尘缘非死即残!
但尘缘对这一切却是视若无睹,仍是自如出招。他迅速伸出左手,与右手交叉,两手甫一相交,双手中指“嗤”的一声,各迸射出一道指气,一上一下,直取灰衣人胸腹。这才是他露破绽的目的所在!
灰衣人大吃一惊,他万万料想不到,尘缘的弹指神通除了能弹射石子还能发出威力绝大的指气,如此一来,他纵使能砍中尘缘腰肋,但也势必将被尘缘的指气开膛破肚。相较之下轻重自分。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灰衣人那诡异的步伐再次建功,只见他右足在身体左侧前方一点,身子旋风般向右侧旋转飘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两道指气。指气射在地上,瞬间轰出两个一尺见方的土坑,尘土飞扬。
尘缘一击不中,毫不停留,乘灰衣人立足未稳,脚踏莲花,前趋一步,右手一探掣出重剑,一招力劈华山,直接劈向灰衣人头颅。
灰衣人已避无可避,但他却丝毫未有慌张之态。只见他右手在腰肋一抹,“刷”的一声,抽出一柄雪亮如秋水的软剑,软剑受内力一激,“铮”的一声顿时变得笔直。
说时迟那时快,尘缘重剑已至面门,灰衣人一招纯守势的“铁索横江”迎向尘缘重剑。
双剑相交,“轰”的一声爆发震天声响,产生的气浪也吹卷地附近树叶簌簌之响。
灰衣人闷哼一声,“蹬蹬蹬”倒退五六步,直到后背撞到一棵碗口粗的柳树才停了下来,而那颗柳树已被他撞折,地上也留下了五六个直没脚背的脚印。
灰衣人受了一些轻伤,原来按照他所想,即使尘缘武功再高,力气再大,凭他几十年精纯内力修为,也可以挡住,只是没想到尘缘所持重剑如此怪异沉重。
尘缘本就力大绝伦,再有此重剑加持,威力自然非同凡响。他自忖还是轻敌了,不过这倒加剧了他除掉尘缘的决心。
灰衣人手抬长剑,手指轻拭剑刃,只见剑刃上已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不由一阵心疼。这柄软剑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取天外陨石,百炼而成,向来削铁如泥,无坚不摧,传承百余年,历经数百战,尚且完好无损,不想却被尘缘重剑磕出豁口。
“好一柄绝世宝剑!”灰衣人冷冷一笑,他只赞叹尘缘宝剑却不提他剑法武功,实则是讥讽他借宝剑之利,胜之不武。
“老前辈的剑削铁如泥,也是难得啊!”尘缘反讥道。他将“老”字咬得特别重,一是讽刺灰衣人以老欺小,二是告诫他,你武功虽高,可我正当年轻力壮,打下去谁输谁赢可不一定。再者,尘缘又同样称赞灰衣人削铁如泥的宝剑,意在反讽他若不是我的剑好,恐怕早已被你的剑斩断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讽刺我?
灰衣人被尘缘这短短的一句话激得有些恼怒:“牙尖嘴利,我真该早些杀了你!”话音未落,灰衣人脚踏奇妙步法,鬼魅般的一剑刺向尘缘咽喉,尘缘仗着自己剑长,不避不闪,同样一剑刺向灰衣人咽喉。
灰衣人不得不变招,只见他身形微微一偏,长剑突然变为弧形,斜斩向尘缘手腕。这一招令尘缘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剑还能有这种用法。但尘缘好似并未察觉,在剑刃将要及手之时,他突然一撒手重剑脱手而出,跟着身子一矮,左手接住重剑,顺势一剑斩向灰衣人双腿,灰衣人同样惊诧莫名,他没想到尘缘竟会出如此怪招。
来不及细想,灰衣人一提气,身体如一只巨大夜鸟,拔地而起,直升得数丈之高,长剑随身形下落,直指尘缘头顶。剑尖乱颤,嗡嗡直响。剑势恢宏浩大,隐隐笼罩数丈方圆。
尘缘重剑自下向上反撩,与软剑半空中相交,只电光火石的一瞬,一个身形微晃,一个向后飞去,平分秋色之局。
身形甫稳,尘缘立刻蹂身而上,扑杀过去。相较于之前的拳脚相争,他到更喜欢此时的仗剑搏杀,灰衣人剑法精妙,软剑变化万千,但尘缘以一柄重剑,朴实无华的招式,竟能以拙御巧,游刃有余,虽功力稍逊,却能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又斗了一百余招,灰衣人暴喝一声,招式陡变,手上长剑急舞,化出一片烂烂银光,如一条九天飞瀑,将尘缘包裹其中。
这是灰衣人家传剑法中的绝招“漫卷天下”,一使将出来,漫天都是剑影,剑势快绝无轮,不毙敌不罢休。
其先祖当年全盛之时一剑可挥出六十四道剑影,更曾以此招会尽天下英雄,绝招一出,群雄束手。他虽天资不及乃祖,但也可瞬间使出四十九道剑影。
身处剑影之中,尘缘只感觉满眼都是白光,长剑从四面八方向他攻来,一剑快似一剑,根本避无可避!
尘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连面对段延庆时都没有这种感觉,虽奋力还击,但一时间颇有些手忙脚乱,又落于下风。
甚至,有几次灰衣人的剑锋都是擦着尘缘的肌肤而过,让他切实的感觉到死亡竟然如此之近。此危急存亡之秋,他竟然回忆起了当初在吐蕃时匪谷的遭遇,一样的孤立无援。但他不能停,招式稍缓,胆气一泄,便是横尸当场。
这绝境之中,反而激发了尘缘一身血勇,他狂吼一声,强提真气,重剑如车轮般翻滚,无视满目剑影不要命地向灰衣人招呼过去,速度竟似不逊于他的软剑。
尘缘的搏命打法让灰衣人心中一惊,若仅仅是搏命也就罢了,数百年来死在此招剑法之下的人不知凡几,哪一个死前不会拼死相抗?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尘缘似乎渐渐找到了破招方法,先前自己完全是压着尘缘打,取胜只在旦夕间,但此时自己出招竟然开始受到尘缘牵制,往往出十招,便会有两三招会被尘缘半途劫了下来。
恰恰是是这两三招的差距,使攻守之势渐渐相异,灰衣人虽仍占上风,却再也不能掌控局势!
二人再战百余招,尘缘似乎越战越勇,灰衣人却暗暗叫苦。
前些天他在渝州办完事,今天途经此处偶然在江边听得尘缘长啸,感叹其内力惊人,一试武功,更起爱才之心,便引其到树林中意图收揽他,后来招揽不成便起杀心,本来这也没什么,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灭!可他万万料想不到尘缘武功竟高到这种地步,更想不通自己明明内力比他深厚,招式也比他精妙,可眼下二人已经战大半个时辰,交手了近千招,自己却仍拿他不下!
尘缘此时出招刚猛无比,他知道刚不可久,但若要拿下尘缘须得再等五百招开外,等他气力衰竭之时。
可他近些年练功似乎走了岔路,以至于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子夜三时,确如万针攒刺,痛不可当,不论服食何种灵丹妙药,都是没半点效验。只要一运内功,那针刺之痛更是深入骨髓。
眼看已近子夜,如何再撑得五百招?
眼看事不可为,灰衣人当机立断,呼呼呼抢攻几招,寻得一点空隙,沿江沙堤西去。
留下一句话:“今寄项上人头,他日必来取之!”
他初来时脚下尘沙不惊,这时却踢得黄沙飞扬,宛若一条黄龙,顿时将他的身影遮住,竟然是害怕尘缘追击。
眼看黄龙渐渐消失,尘缘只感一阵脱力,重剑竟有些拿捏不住。他突然感到脸颊有些疼痛,一摸,左脸颊耳下一道细小的伤口已渗出血来……
微微调理片刻,尘缘提剑返回船上,不顾尚在夜晚,便催促艄公开船,当夜即向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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