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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部队两公里处初一、十五有一集市，每逢赶集楚湘明便让石玉去买日用品。石玉很乐意去。
有集时，附近村的人拿着自家的鸡，鸭，鹅，牛、羊……，聚到这里买卖。
路两边货摊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物品。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集市挤得热闹非凡。
石玉一边走一边看，选购需要的物品。最让她高兴的是，这里花生又香又便宜。一角钱能让你吃够解馋。
石玉赶集从不乱花一分钱，回到家中把物品算清算明，余钱如数交还楚湘明。但每次要从钱中挤出一角钱买花生，吃了花生的嘴是香的，楚湘明也知道，从没点破这件事。
原星所在部队在青岛市郊区，楚湘明只得在部队附近赵村小学校教书。赵村在机场的左面出口，营房在右出口。为了安全，从营房到学校不能穿过机场走近路，行人必须绕着机场外面的公路行走。
楚湘明是个敬业的好老师，快分娩了还坚持上班，她舍不得班上的学生，不去上班怕影响他们的学习。
每天早上，楚湘明从家里绕着飞机跑道走半圈到学校；晚上从学校走公路回家，很辛苦。学校让她在家休息，她说每天多走走路对大人孩子都好。
石玉和原星不放心，楚湘明下班时，会轮流到公路上接应陪她回家。
有一次，石玉去接楚湘明。没听到一点飞机的声音。俩人商量：走近路吧。飞机不会正好飞回来吧？
她俩趁哨兵不注意，悄悄地走上了斜插过机场的小路。刚走到机场中间，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她俩慌了，想跑，不行。楚湘明挺着大肚子跑不动，只好硬着头皮，仰望天空快走。
飞机越来越近，一架架从头顶呼啸而过，机尾的风力把头发吹得乱旋，眼睛无法睁开，人像要被风力卷上去似的。她俩紧紧拉着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听不到一点声音时，石玉搀扶着姨妈往家走着。
原星焦急地打了多次电话询问值班哨兵，是否看到过她们？哨兵无法答复。
原星听完石玉和楚湘明的诉说，气恼她俩不遵守制度不注意安全，狠狠地数落了她们一顿。庆幸没出问题。
后来听说，原星为没管好家属做了检查；哨兵没尽到职责也受到处分。
楚湘明当晚生下石玉的大表妹小明,一落地就哇哇大叫。说不清是被惊吓还是正常分娩。表妹很结实，
原星乐坏了，不停地大声喊着：“女儿！女儿！别哭了！让爸爸亲亲。”走过去就要亲女儿。
楚湘明不让，板着脸摆着手不停地说：“走开！走开！你可没条件亲的，不刮胡子，想把我的宝贝扎坏啊？别人家女儿是千金，我的女儿是万金！哪能随便亲的！”
原星摸着脸上的胡子，笑着说：“不会的，扎不坏的。”还是想亲亲女儿。
石玉和外婆哈哈大笑，大家沉浸在幸福之中。
楚湘明对孩子很疼爱，很细心。小明生下后，用早已买好的细白纱布做尿片。纱布薄软吸水，不伤孩子皮肤，不会使孩子腿变形。
小明长大成人后，婷婷玉立，苗条的身材，小明没想到是妈妈的苦心所得！两条俊美修长的双腿让石玉羡慕，让她想起在老家的石玲和石丽来。
夜晚，石珍害怕两个妹妹尿床，学着隔壁大娘的样子，缝上两个布袋，里面装上灶膛的柴灰，把妹妹们的下半身分别装进袋子里；整晚，她们的大、小便全都拉在这里面了。
早上，石珍取下灰袋倒在厕所的一角，积攒多了拿到地里做肥料。
晚上小明只要尿湿片子，楚湘明及时换下。
一大木盆湿片，加上楚湘明和原星洗澡换下的衣裤，也就是满满两大盆。
早上，石玉端到自来水边去洗，那时没有洗衣机，用手在搓板上洗，洗完了已到十点左右，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自从外婆来后，亲自指点石玉杀鸡，烫鸡，洗菜，洗尿片，做饭等事。
每天，石玉除了洗尿片、衣裤、被褥，还要杀鸡、洗菜，不管天气好坏，都是拿到房外的自来水前清、洗干净。石玉毫无怨言地干着。
石玉干活时，住在同排房子的阿姨们喜欢议论：老原家这样使唤别人的孩子……。石玉听了从不理会，觉得这些人多嘴多舌，不好！
1962年除夕前阴历二十八的早上，外婆从楚湘明屋子里拿出换洗的被里被面，枕巾，床单，衣裤，尿片……几乎三大盆。
石玉对外婆说：“上个星期不是才洗了被里和床单吗？怎么又洗呢？”
外婆说：“快过年了，要全都换洗的。别那么多话，拿去洗吧，，让你姨妈听到会不高兴的。”
天空阴着，刮着微微的西北风，石玉顺从地端着大盆到自来水旁。洗着洗着，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直浸泡在冷水里的手开始痛起来。
石玉肚子阵阵发痛，觉得不好，月经来了。
石玉在纱厂时经常听大姐姐们说，来月经时着凉水会得病的。
她先用肥皂把所有衣物洗了一遍，端上大盆衣物，回房准备烧些热水清洗。
外婆看到石玉好奇地问：“这么快就洗完了？”
石玉把来月经的事告诉她。
外婆：“别说了，你姨妈不让在屋里洗的，快到自来水哪儿洗吧。”
“在家不是一样洗吗？我不能到外面去洗了。”
楚湘明听到石玉和外婆的话，进来端着大盆往外跑去。
外婆上前边抢边向石玉使眼色，石玉只好从楚湘明手中端过大盆，继续在飘着漫天雪花的自来水旁清洗衣物，不停地掉着眼泪。
石玉伤心地想着：这是在帮着做事呢？还是寄人篱下？
洗完衣物回到房里，控制不住情绪，继续伤心地抽泣着。
外婆不停地在一旁小声说：“别哭了，让她听到可不得了。”
石玉更加伤心，恐怕哭声惊动了楚湘明，连忙跑到外面没人的地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哭，直到哭够了才回到屋里。
心想，这里有外婆照料，自己可以回家去了。
晚上，石玉对原星说：“年关快到了，父亲他们一定等我回去过年呢。”
原星奇怪地说：“过年发了这么多好东西，你要走了，别人怎么看我们？想走等过了年再走啊！眼睛肿成这样？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去。老家规矩，再穷也要回家过年的，让我回去吧！”
在原星再三追问下，石玉才把要走的原因说出来。
原星听后马上回到他们屋里。
没一会儿，楚湘明出来哭着对石玉说：“玉，你别走，别怪姨妈好吗？姨妈不知道啊！”
说完拉着石玉的手不停地哭，石玉也跟着哭。
楚湘明既然不是有意的，只是误会而已，石玉便继续留在姨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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