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追忆如歌岁月 > 第十一章 偷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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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乘晚7点火车离开德州市,大约行驶一小时左右,到达黄河崖车站。

  下车时天已黑下来,那晚天气晴朗,繁星闪烁,暗光中还可看清道路。大姐姐在前面带路,石玉有些害怕,总走在中间,大男孩走在最后。

  一行人顺着火车道大约走了四里路,就得往西边一条路走了。岔路是一条很宽的大路,可它深嵌在两块地的中间。

  黑黑的夜晚,站在马路上边往路底看,看不到路面,只见一条黑黑的带子伸向前方。大家不敢走马路,顺着马路上面的边沿走。寂静的夜晚,只有地里虫儿的鸣叫声和沙沙的脚步声。大家走得很快,没人吭声,都害怕夜里走路。

  这时,一个姐姐悄悄地说:“想不想吃瓜?”

  大男孩:“吃瓜?哪里有瓜啊?”

  姐姐指着前方说:“前面好像有个瓜棚,那儿肯定是瓜地。”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朦胧的夜色中,有一个似瓜棚的黑影在前面。

  同行的伙伴们同意,石玉却害怕:“是偷啊!”

  大哥:“胆小鬼,过路摘个瓜吃么,就是你摘几个拿走也不算偷。上半夜看瓜的人吃了饭还没来,不过轻点还是好。”

  说话间已走到瓜地,静悄悄的,石玉心想还真没人看呢,胆儿也就大起来。大姐和哥哥动作很快,只听到咔嚓咔嚓摘断瓜蒂的声音,不知是谁还小声嘀咕着,这儿是香瓜,那儿是西瓜……

  石玉站着不动,慌乱地看着他们,犹豫不决地想:哪是香瓜?哪是西瓜?

  大男孩过来推了她一下,小声说:“站着干吗?傻瓜!还不快摘?摘小的,小的就是香瓜和甜瓜。”

  石玉四处摸索也没见什么小的瓜。心想,算了,只要是个瓜就不错了,偷瓜还要偷好吃的?真不象话

  石玉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瓜,狠劲把它从藤上扯下来。弯腰一抱,瓜可不轻,已经摘下来也舍不得不要了。

  这时的石玉,左肩挎着装满卫生纸的包裹,右肩挎着装满馒头的书包,双手用劲抱住大瓜,焦急地等着大家赶快离开。

  姐姐和哥哥们尽管都已摘了不少,可还是舍不得走,他们仍然不停地忙碌着,寻找着。这时,只听到“啪嗒”一声,不知是谁被瓜藤绊倒弄出了响声,虽然不是太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突然,瓜棚里传出一声粗犷地吼叫:“是谁?”

  哎呀,原来瓜棚里有人!大家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呢,也不知从哪窜出一条大狗,对着他们狂吠起来。

  哥哥姐姐们敏捷地拔腿就跑。还没等石玉反映过来,转眼间,同伴们都不知跑哪去了。

  石玉一下子懵了,怎么办?被人抓住一定会当小偷打;狗咬了,肯定会被咬破流血,她浑身直冒冷汗,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拔腿也拼命地跑起来。

  西瓜虽然很重,但她舍不得丢,使劲地抱着瓜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再也抱不动跑不动了,感到没人在后面追赶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仔细听听,确定没人追赶,才安心地躺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满天繁星,找到北斗七星辨别方向,估计着家的位置。

  石玉刚才一顿乱跑,完全跑反了方向,还得再绕回去。她躺了一会,觉得已有力气上路,弄好三样东西朝着家的方向,在那无路的庄稼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

  车站到家只需要一小时的路,她整整走了一夜,黎明时终于看到了自家的土屋。

  她走到父亲睡房的窗前,敲着木窗大喊:“爸爸开门。”

  石鲁闻声起来,其它人也被吵醒,大家高兴地把她迎进屋里。

  楚湘艳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满身泥土像掉在泥坑里。”

  还没等石玉回答呢,石珍,石金,石生,石玲,石丽看到石玉满载而归,高兴极了,争着打开包裹,书包,接过西瓜。

  他们看见又大又白的馒头更是兴奋,石丽伸着手去抓,吵着要吃。

  石鲁让大家先吃瓜。

  石珍很快跑到厨房拿来菜刀,还没切开就大声说:“生的!生的!”

  石玉不信,西瓜没切开怎么知道是生的?切开一看,可不是,瓜瓤全是白的,还生得很呢!

  石玉满脸羞愧地站在那里,没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劲,为了这个瓜吃了苦头,是个生瓜!如果是石珍,肯定比她强!

  石玉把经过简单向大家说了一遍。不过还好,生瓜也是瓜,她的弟妹还抢着吃,石玉看着心里怪舒服的。

  石玉在家住了两天,心里惦记着车床,第三天回到了工厂。

  她把偷瓜的事讲给徐芬听,徐芬笑得前俯后仰只喊肚子疼。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徐芬只要看见西瓜就情不自禁地笑个不停,石玉明白她在笑什么。

  每天,起床的哨声一响。她俩马上起床,迅速地洗漱完吃饭,提前到车间做好接班准备。那段时间她们格外激动兴奋和紧张。

  每当接班后,石玉努力回忆着师傅的样子,认真做好每项工作,除了让自己掌握的车床少断头,还要不断往返在徐芬的车道间走来走去。

  徐芬也是,不停地在石玉的车道间循环往返,她们无形地把两台车床合着管理。

  每天段务小结会上,车段长都要表扬她俩车床管得好。

  石玉为自己能真正成为工厂的主人而自豪;为自己能真正地独立操纵机车而兴奋;为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而高兴!看着整齐的纱锭飞快地转动着,一批批纺成的细纱落下送到织布车间去时,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和爽快。

  她忘了年令比别人小很多,大家能干的事她也能干,还决心比别人干得更好。

  下班后,她和徐芬一起读书,一起散步,一起洗衣吃饭,一起看望徐芬的母亲,每天形影不离。

  徐芬的母亲给徐芬做了件白色短袖衬衣,徐芬吵着也要做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给石玉,母亲很乐意地也给石玉做了一件。

  石玉穿上短袖衬衣既合身又漂亮,很喜欢它,白天穿了晚上洗、晾干,第二天又穿上,几乎每天都穿它。

  那个夏天,石玉和徐芬下班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有人悄悄地妒忌起来,她俩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好像一对双胞胎呢!是啊,石玉也不知为什么,她喜欢徐芬,徐芬也喜欢她,她俩从没发生过口角,形同一人。

  学员们正打算好好大干一场,把所学到的技术回报之时,厂方下了通知:由于工厂周边地区连年受灾,棉花严重减产,厂里库存棉花已不能满足生产需要,工厂停产待料。

  花费这么大人力物力的一个工厂,停产下马了。厂方决定留下少数人员看管机器和厂房,其它人员回家等工厂再投入生产时再来上班。

  真是事与愿违,一切美好的愿望,大干一场的计划就这样变成了泡沫。石玉回家等待通知,徐芬留下来看管机器。

  那晚,徐芬抱着石玉伤心地哭着,石玉默默地掉泪。谁也没说话,就那样伤心地抱在一起,几乎整夜没睡。早上,徐芬对着石玉苦笑着。

  石玉奇怪地问:“怎么哪?”

  徐芬随手递给她一面小镜子,石玉一看,原来眼睛又红又肿。再看看徐芬,何尝不和石玉一样呢?石玉也把镜子递给她看看,俩人相对无言苦笑起来。

  中午,徐芬提着包裹把石玉送到车站,含着泪水伤心地说:“石玉啊,真的舍不得你走,你要是个男人。无论你走到哪我就会跟到哪。”

  石玉难过得直掉泪,她何尝舍得分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石玉被她的话一下说糊涂了,突然间也不知和她是一种什么情感了。

  只是想,傻姐姐,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也没能力带上你的!难道自己受罪还不够,还要带上你跟着受罪?

  车来了,她们久久地拥抱着舍不得分开,直到列车员不停地喊着,车要开了!车要开了!石玉才赶紧挣脱徐芬跑上车去。

  石玉怀着无限的遗憾、眷恋和惆怅离开了徐芬和纱厂,回到了山东平原焦家寺老家。

  那时是按人头供给口粮的,石生和石金也不能长期住在楚湘明家,楚湘明还是用请列车员捎人的办法,将兄妹俩从青岛捎到平原站。再让石鲁到车站将他们接回家中。

  日子太艰难了,再次商量:家里由石鲁照管,楚湘艳仍到外谋生,等安顿好后再回来把家搬走。

  每天,大家还是吃着看不见一点粮食的草根、玉米秸饼子,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石珍对石玉说:“俺们只是黄瘦。有的村里的人,身上都浮肿了。”

  看着这一切,听到这些话,石玉心里酸溜溜的!

  石玉还是跟着大人到地里干活。夜晚躺在炕上想着家里这么贫困,不能等着挨饿;纱厂再不开工,不是白等了吗?到外面找活干学点东西,只要有事做有饭吃,就不会饿着。

  想来想去,想起村里人常说逃难到关外东北长春,看电影时,制片的地点是“长春电影制片厂”,她突然想到那里当演员。

  他们会收吗?自己行吗?不去怎么知道?到纱厂不也当工人了,再去试试看。

  石玉把想法对石鲁一说,他马上同意

  第二天,石玉整理行装又走出家门,寻找那模糊的,需要勇气摸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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