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尊!滨海既已与御兽宗结盟,我等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在厢房中,按捺不住火气的青虚,甚至忘记了一向的谨慎,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责问。
出尘子目光一扫,登时让这徒儿唯唯诺诺的低了下了头去,随即抚着长须,徐徐道:“我等言明助阵而来,如今见无结盟的机会,扭头便走,岂不叫人笑话我宗趋利逐势么?”
青虚闻言一怔,倒还听得进去,轻声应道:“是!师尊说得极是!是弟子荒唐了!”
出尘子点点头,抿了口清茶,轻声道:“再者,滨海虽与御兽宗结盟……然则,我们便真的没了机会么?”
青虚闻言,身子一颤,喜道:“师尊,您的意思是……”
出尘子闭目宁缺,在心中整理了一番言辞,方才轻轻敲着木几,徐徐道:“我观滨海与御兽宗结盟之事,大半是出自兄弟义气,却不是实力的结合。如今器宗前来挑衅,却是个检验的标准,若是御兽宗抵挡不住,滨海,定会另寻宗门结盟,到那时……”
“到那时,我术宗正可趁虚而入!”青虚听了,欢喜无限,旋即却又担忧道,“只是,师尊,御兽宗门下妖灵上千,其实力,恐怕不可小看!”
出尘子嗤嗤冷笑道:“妖灵上千?可笑!可笑!宗主不问世事,被他们欺瞒,却休想瞒过我!”
青虚愕然道:“师尊,您的意思是……”
出尘子望了他一眼,叹道:“天下五大妖族,多的是桀骜不逊之辈!便凭御兽宗那区区几人,加上不知是真是假的什么妖皇后裔,便说尽降妖族,嘿嘿……真当是白日做梦!”
青虚却未想到此节,沉思片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得抚掌道:“师尊说得极是,是弟子想差了!想必那些妖灵只借着御兽宗安身,却并不如何出力!”
出尘子微微自得,以己度人道:“这是自然!若是御兽宗真有那等实力,恐怕早已抢占数路诸侯,又哪会只抱着区区一个滨海?”
青虚不住点头,深觉有理,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微笑,同时抿了口杯中的清茶……
正午的烈日,灼热得连空气都开始带上了焦味,然而,奔流不息的怒江边上,却有一身形如山的男子,正负手而立,昂首注视着穹天上的烈日,仿佛那猛烈的光线,在他的眼中,不过如月光一般柔和罢了……
只是,下一刻,这位似已化为石雕的男子,忽的轻轻开口道:“蚕女,你来了么?”
在他的身后,那位曾与宁缺有过数面之缘的蚕女,已凭空现身,柔声应道:“公子,十五万黑旗军已尽数登岸!”
能够被她称为公子的,不用说,自然便是那位大楚第一猛将宇文来呼。在踌躇片刻后,他徐徐吩咐道:?道:“既如此,便命全军沿江驻扎,休整两日,后日起兵,赶赴滨海。”
蚕女轻轻应了一声,却未离去。宇文来呼见状,也不惊讶,淡淡道:“你可是想问我,如何去面对宁缺么?”
蚕女闻言,默然无语,算是默认了。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位令自己心仪的男子,看似冷酷,却是位重情重义的汉子。宁缺与他在荒岛上相处愉快,又救了他一命,如今却要兵戈相见,这其中,只怕会生出许多波折来……
“放心吧!我终究知道,国事与私事的区别!”正在踌躇,宇文来呼已转过身来,淡淡应道,“再者,抛开陛下的旨意不提,父亲大人的托付,也是不能推脱的!”
“说的极是!正所谓,因公废私!”便在此时,远处一声朗笑声传来,那位炼宗宗主自在生,已携着几位器宗的宗友,徐徐行了过来。
宇文来呼将目光从天际收回,朝着几人拱手道:“诸位修士大人倒是守信,果然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自在生摸着下巴,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笑道:“这个自然,我等今后与楚廷便是盟友,哪敢怠慢!”
宇文来呼微微点头,又向着同来的几名修士行礼道:“这几位修士大人,在下却未见过,不知如何称呼?”
若是寻常武将,这些修士自然是态度倨傲,不过对上宇文来呼这等身份显赫、实力超群的人物,那几名修士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还礼,纷纷报出自己的姓名。
这其中两人,乃是宁缺曾经见过的游云客与执武尊,他二人自入得楚廷为供奉后,先是夺取龙珠事败,又辅佐李道宗不力,很是损了面子,因此此番特意邀集了本门中的好手,齐来助阵,也好报前次的仇怨。
只是,说起来也是可怜,他们并不知道,那日害得游云客断去一臂的金面修士,却正是眼前这武将的父亲,当朝的丞相宇文君集……
至于另一位紫袍负剑的,乃是海外剑宗的宗主天罗先生,他却是受了自在生的劝诱,新近才投入楚廷,也正跃跃欲试,打算展露一番头角,将日益削弱的宗门重新振作起来。
寒暄片刻,执武尊性子直爽,便当先进入正题道:“前番我等陪同李道宗征讨滨海,颇是吃了些亏。那北固关极是坚固,又兼兵马众多,实在难啃得很,不知宇文将军有什么良策?”
宇文来呼沉默了片刻,却反问道:“诸位修士大人远来,却又不知为滨海准备了些什么?”
“我等限于规矩,不能对凡夫俗子直接出手,不过……”游云客说到此处,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剑宗宗主。
天罗微微一笑,接口道,“敝宗此次带来五十余名弟子,又蒙自在宗友相助,冶炼了一批灵剑,正可用来布下剑灵杀阵。虽然,杀伤过多,难免有违天和,但两军交战之际,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宇文来呼抬头望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知修士大人需要在下准备些什么?”
天罗应道:“此阵所需,视灵剑而定,我此次前来,却只与自在宗友铸了三百柄。因此,将军若是方便,请借三万人马,在北固关外布下剑阵,以精兵布成阵势,再由游云、执武宗友并我门下弟子掌控阵眼。滨海便是十万人马来攻,也将尽数没于阵中。”
事实上,他的言辞,虽然有一些夸张,但也相距不大。这剑灵杀阵,乃是剑宗先祖往昔游历战场时偶然所悟。其原理,便是先行挑选三万精兵,从中选出百人为剑奴,以之控制阵中的三百灵剑。
待到交战之时,阵法发动,借着战场厮杀的血气来喂养灵剑,灵剑一旦发动,便会在剑奴周遭盘旋护卫,此时,再由剑奴各自统帅三百军士,以小队形式冲阵杀敌。那灵剑在他们周遭穿梭往来,自行杀敌,每每一剑之威,便能夺去数条性命。
蚕女在后闻言,双目光芒闪动,微微笑道:“天罗先生果然了得,如此一来,既立大功,又未曾亲自出手,不怕坏了规矩。”
天罗闻言,自然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略绝尴尬,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轻咳数声,含糊了过去。只是,蚕女却不肯罢休,又道:“这剑阵,威力倒是强盛……然而,若是滨海据关死守,又当如何?”
天罗闻言,登时一怔,不错,这灵剑确是厉害,但也有一个大大的弱点,便是不受人控制,而是在剑奴身遭自行杀敌。如今按蚕女所说,若是滨海守关不出,难道自己这面还能让剑奴去强行冲关不成?只怕他们还未到城下,便被射成了马蜂窝……
他正不知如何应答,冷汗微出,便见宇文来呼在旁解围,淡淡道:“蚕女,你大可放心,滨海的军马,此次绝对不会死守关隘!”
蚕女一怔,愕然道:“公子,你这么有把握么?难道说,事先定下了什么计策?”
宇文来呼笑而不答,重又抬头去望着烈日,过得半晌,方才轻声道:“再说吧!我也只是猜测,却要看父亲那面的手段了……”
“阿嚏!”在北固城楼上,正在注视着建川与信阳两路人马入城的宁缺,忽的打了个重重的喷嚏,险些从城楼上摔将下去。
兰蓉及时的递过一杯热茶,微笑道:“公子,虽说是夏日,夜间也凉得很,你和庆儿,不要戏耍得太晚!”
小元庆闻言,在旁嘻嘻笑道:“娘亲,才不是戏耍呢!爹爹他昨夜教我枪马武艺来着……”
且不论兰蓉因为这句“娘亲”玉颊晕红,一旁的秦暮、罗琼等人闻言,都是大为愕然。要知道,宁缺自诩文雅,向来鄙视近战,每每耻笑那是莽夫的手段,如今竟然会亲自教授元庆,实在奇怪之极。
单知雄虎目圆睁,终于忍不住问道:“庆儿,你爹爹教你什么武艺来着?说来给叔叔听听。”
小元庆咬着指头,奶声奶气的回忆道:“爹爹说,你身子小,若是步战,便专门去砸对手的脚跟……”
群豪顿时无语,这哪是武艺,分明是阴人的手段,宁缺大为尴尬,正欲打断,元庆却已摇头晃脑的说了下去:“然后,我便问爹爹,若是马战呢?”
“不错,若是马战呢?”
“爹爹说,那更简单了!二话不说,一锤子下去,先把马头砸烂!”
群豪闻言,面面相觑,半日做声不得,过了许久,王伯当忽的打了个寒战,颤声道:“诸位,日后切磋,打死也不能找逝兄弟做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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