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三国纪传 > 第九十三章 凤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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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刘璝、张任引军迎战庞统,结果一人被辅匡刺死于乱军之中,另一人却在逃往绵竹县时,被老将黄忠生擒活捉。庞统大胜川军之后,随即班师归入涪关,一面将张任送进大牢囚禁,听候玄德回来发落,一面将战报发往绵竹。

  却说玄德引军攻下绵竹县,发榜安民,尽得拥护,不在话下。随后任命降将李严为裨将军,费观为参军,卓膺为行军校尉。过不数日,玄德接到庞统传报,张任已经被其生擒,心中大为欢喜,于是留下卓膺驻守绵竹县,自己带着法正、李严、费观等人引军星夜奔回涪关。

  第二天,玄德令人在府衙堂内设宴,重赏庞统、黄忠、魏延等人,随即又教人押解张任前来。

  待张任进入堂内,玄德急忙喝令松绑,然后道:“张将军武艺精湛,在下十分佩服。”

  张任两手互搓了一下手腕,冷笑道:“张某虽不才,却不与背信弃义之徒共语!”

  法正见玄德脸色大为尴尬,连忙上前道:“张将军不可如此无礼!”

  张任喝道:“法正!你还有资格来跟我说话吗?”法正顿时满脸通红。

  李严道:“刘季玉虽然宽厚待人,但是性情懦弱;能够爱护百姓,但又毫无威信;愿意招贤纳士,可是用人不明。长久下去,益州早晚必属于他人。”

  张任道:“我知道正方兄与刘备昔日同在刘景升麾下共事,据地而另献他人,也算是对得住刘季玉对你的恩德。”李严闻言,长叹一声。

  费观道:“既然益州早晚必属他人,倒不如由同为汉室宗亲的刘皇叔来接任益州牧。”

  张任喝道:“亏得费宾伯还是主公的好女婿,竟会说出此等话来。”

  庞统在玄德身边听了许久,忽然道:“来人!将张任推出府衙斩首。”

  玄德起身道:“且慢!张任乃是忠义之士,军师可饶他性命。”

  张任大喝道:“刘备!你假仁假义,又有何用?”

  庞统道:“张任既然是忠义之士,必然不会降于主公,便是今日投降,明日必会再反。”玄德心中虽然极为不忍,但是也明白庞统所言乃是实情,于是转过头去,张任却仍然在堂内阶下不停地高声叫骂。庞统挥了挥手之后,军士随即将张任推出府衙。过得片刻,军士送入张任的首级,玄德下令将其首与身躯缝合之后,厚葬于金雁桥南侧。

  过了数日,侍从突然来报,荆州诸葛军师派遣从事马良奉书至此。玄德微感差异,暗想孔明派马良亲自奉书而来,必有重大事宜,于是急忙召入询问。

  马良入内与众人施礼完毕,转身对玄德道:“荆州方面平安无事,主公不必挂念。这里有军师的亲笔书信,特意叮嘱下官一定要亲手转交到主公手中。”随即呈上孔明的书信。

  玄德连忙拆书观看,只见孔明书信之中先是介绍了一下荆州的情况,言道并无大事发生,而后面其中有一段话这样写道:“亮夜观天象,计算太乙数,今年岁次癸巳,罡星正在西方;又观望乾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此星相应在将帅身上多凶少吉。主公与庞军师一切应当小心谨慎。”

  玄德看完书信之后,立刻动笔写了回书,然后教马良先回荆州。随即又将孔明的书信递与众人传阅,待众人看过之后,玄德道:“诸葛军师的书信与彭羕所言大致相同,如今我军只宜按兵不动。”

  庞统首先看完书信,心中不禁暗想:“今年罡星确实是在西方,太白临于雒城,刘璋麾下已损失刘璝、张任、邓贤、泠苞、杨怀、高沛六员大将。将帅身上多凶少吉之事,已然破解。目前攻取雒城只在弹指之间,不能错失良机。孔明故意将此书信送到这里,莫非是怕我成功地取下西川吗?”

  法正道:“既然有诸葛军师书信在此,适逢现在已经进入寒冬季节,可以等到来年初春之时,再议进兵之事。”于是李严、费观、彭羕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庞统却道:“庞统也精于观望天象,已经推算出太乙数,罡星正在西方,应验于益州将要易主,乃是主公将得西川也。太白临于雒城,我军已经斩落川军六员战将,应在将帅凶事已然解除。主公不必疑惑,可以在近日发兵攻打雒城。”

  玄德道:“只是如今已经进入隆冬时节,不宜用兵。”

  庞统微笑道:“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是在此时节,雒城才不会以重兵防范。主公引军分三路攻打,必可大获全胜。”

  玄德道:“诸葛军师特意派遣马季常持书前来,其意必是叮嘱我等小心谨慎。”

  庞统哈哈大笑,道:“孔明若是听说庞某辅佐主公取了西川,心中必然不喜,所以才送此书信相阻。”

  李严道:“诸葛军师不会如此心胸狭隘吧!”

  庞统微笑道:“伏龙、凤雏向来齐名,如今凤雏若是立下攻取西川的大功,伏龙如何再与凤雏同日而语?”

  法正道:“庞军师如此急于用兵,是否过于仓促?”

  庞统道:“张任已被主公斩首,攻破雒城只在旦夕之间。倘若等到明年春天,敌军自别处增援军将,我军岂不是要贻误战机,如此这般何年才能攻下成都?”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应当如何再与庞统对答。

  过了好一会儿,玄德暗想只有自己才能打破僵局,于是朗声道:“好吧!既然军师有如此把握,三日之后,大军将往前寨汇合黄忠、魏延。”

  且说当天夜里,法正私自前来拜见玄德,道:“自从主公斩了张任之后,庞军师近日的言谈举止好像颇为反常。”

  玄德道:“我也深有感触。”

  法正道:“主公倘若依从军师如此用兵,只恐劳军费神,某料我军必然不会攻下雒城。”

  玄德道:“哦?孝直此话怎讲?”

  法正道:“刘璋连续损失将近十员战将,雒城又是成都前方的屏障。其子刘循为死保父亲基业,肯定会采取坚守不出的策略,如此一来,我军就算三面猛攻,结果多半也会无功而返。倘若其中再稍有闪失,主公得不偿失啊!”

  玄德闻言,缓缓从椅子上站起,然后低着头来回徘徊了数十步,随即道:“明日我再与庞军师商议此事。”

  第二天,玄德令人请庞统前来议事,不料侍从回报,庞军师已经于昨晚往前寨去了。玄德暗暗摇头,无奈之下只好吩咐陈到传令下去,各部军马收拾军械,一同往前寨进发,只留下彭羕、辅匡驻守涪关。

  庞统、黄忠、魏延将玄德等众接入寨中。玄德升帐召集众人前来议事,只见庞统信心满满,问法正道:“有哪几条路通往雒城?”

  法正道:“自此往南而行,过了金雁桥可直接攻打雒城北门;过了此山北面有一条大道,取此路可直通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穿越山谷可以直达雒城西门,这三条路皆可进兵。”玄德连忙取出张松所画图本,与法正所言并无差错。

  庞统笑道:“如此甚好!可以令关平、刘封领三千军马以为先锋直取雒城北门,主公自引大军随后接应;孝直兄与黄老将军引一万军马走北面大路攻打东门;统与魏延将军引军一万走山南小路攻打西门。”

  玄德道:“不可!我与云长、益德征战数年,多走山僻小路,还是我取西门,军师引大军走金雁桥攻打北门。”

  庞统道:“大路必然会有敌军前来拦截,主公熟识军战,可以领兵冲杀。某与魏延将军走小路,出其不意。”

  法正道:“军师不可亲临战场,应当只在帐中决策。”

  玄德连忙接话道:“孝直所言甚是,李严可以与魏延一起进兵。”

  庞统道:“如此说来,主公也不能身临阵前。若是为将者尽皆贪生惧死,众军士谁肯向前?”法正愕然不语。

  玄德道:“昨夜我梦到一位神仙之人,手持铁棒痛击我的右臂。今早梦醒之时,发觉右臂果然有些疼痛。莫非此次奔袭雒城会有闪失?”

  庞统笑道:“梦寐之事如何可以当真?我军攻打雒城遵循理法,不会出现差错。”

  玄德道:“其实我心中所疑虑的,乃是孔明的书信。军师还是随我一起回去驻守涪关,明年再攻打雒城,如何?”

  庞统大笑道:“主公被孔明迷惑了!日有所思,则夜有所想,深入思虑必会产生梦境。梦乃虚幻飘渺之物,岂能当真,又如何会有凶险?即便此行不宜,庞统虽然肝脑涂地,却无法报答主公知遇之恩。请主公不必疑虑,按照庞统所谋,攻取雒城只在弹指一挥间。”

  法正忽然道:“几日之后便是来年,我军便是再等几日,却又如何?”

  庞统笑道:“孝直兄乃是高明之士,岂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

  玄德闻言,知道无法再劝,只好勉强道:“就依军师计策,各部都回去准备,明日向雒城进兵。李严、费观留守寨中,随时接应各路兵马。”

  却说第二天清晨,众军士五更造饭,平明各自都已整顿待发。玄德一声令下,关平、刘封领军先行直奔金雁桥修缮桥梁,法正与黄忠走山北往雒城东门而去。庞统乘马与魏延引军刚要出寨,不想坐下战马突然前蹄上扬,仰首嘶鸣,声音极为悲壮,庞统淬不及防,顿时被那战马掀翻在地。玄德连忙跳下的卢马,快步上前扶起庞统,此时已有军士上前勒住马匹。

  玄德道:“军师为何要乘此劣马?”

  庞统皱眉道:“此马名曰追风,我已经骑乘多年,一向驯良,进退极为自如,不曾有过如此行为。”

  玄德道:“倘若临阵如此,岂不误了大事?我那的卢马性情极为温和,军师骑乘可保万无一失。追风马我来骑乘。”

  庞统叹道:“天下仁德之主,谁人可比主公?庞统身受万死却不能报答主公的恩德!”两人随即换了马匹。

  玄德忽然道:“这追风马忽然眼中有泪,却是何故?”

  庞统笑道:“统与此马感情甚深,今日相别,此马有留恋不舍之情,因此流泪。请主公快快上马,你我明日可在雒城内相见。”言罢,庞统拜别玄德,与魏延直往山南小路而去。此时天空突然雪花飘飘而落,玄德看着庞统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极为不快,长叹数声之后,上马怏怏而行。

  却说刘循、吴懿回到雒城,听说张任、刘璝接战庞统失利,尽皆被斩,顿时大惊,于是叮嘱众将引领本部军马四门加紧防范。这天,探子忽然来报,道:“启禀将军,刘备欲起三路大军前来攻打我军城池。”刘循闻讯,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吴懿道:“我军仰仗城高壁厚,只是坚守不出,敌军虽有百万,却也无法攻破此城。”刘循连连点头。

  吴兰道:“出雒城西门往南有一条小路,山谷两侧尽是荒山峻岭,若在此处设下伏兵以逸待劳,必可重创敌军。”

  刘循道:“谁可担此重任?”

  阶下一个人应声答道:“某愿往此处埋伏。”刘循一看,说话之人乃是裨将军雷铜。刘循大喜,急忙令雷铜整军前往山谷埋伏。

  且说雷铜来到山谷之中埋伏了两日,这天探子突然来报:“启禀将军!北面出现一队军马,为首将军骑着白马。”

  雷铜闻言大喜,道:“骑白马者必是刘备,待敌军临近之时,我等居高临下,以弓弩箭矢伺候。”众军士分头准备。

  却说庞统与魏延引军迤逦前进,猛然望到前方山势险峻,立刻下令大军停止脚步,然后对魏延道:“此处易守难攻,敌军倘若凭高而乱箭齐发,我等将往何处躲避?我军不可贸然而入,可先派少许军士前往查探。”过了半晌,探子回报,山谷之中果然有军马埋伏。

  庞统道:“我军处于劣势,不可轻举妄动,今日先在此地扎寨为营。”魏延立刻将此将令传了下去。

  当日傍晚,庞统突然来到魏延的帐中,道:“今夜可以令新近投降并且熟识此处地理的川兵引路,你我带领一个千人队跟随上山劫寨,敌军必然不做准备。”

  魏延大喜,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军师果然有神出鬼没之机。”

  当夜三更时分,庞统、魏延跟随向导以及探兵寻路而上,山林之中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临近五更之时,前方探子回报,距离敌方营寨已经不过百米。庞统喝住军马,低声道:“此时敌军正在睡眠之中,魏延将军可引五百军士分成两队,自左右两侧包抄过去,临近之时突然点起火把扔入对方寨中,我自引剩余五百军士冲入敌寨。”

  魏延道:“下官引军冲寨,军师可在此间指挥观阵。”

  庞统微笑道:“我乃大军统帅,倘若贪生畏死在此,军士必不肯向前。”

  魏延道:“敌众我寡,只恐难以取胜。”

  庞统道:“我等出其不意,敌军如何会料定今夜被袭?将军不必多疑,立即引军前往便好。”魏延随即引军而去。

  过得片刻,庞统眼看雷铜寨中火光冲天,川军四处乱走,随即立刻引军冲进敌寨。魏延指挥军士投掷火把之后,只恐庞统有失,急忙挥军杀入寨中,川军大败而走。战至天明,庞统大获全胜,于是仰天笑道:“川军如此不堪,攻打雒城可不费吹尘之力。”

  魏延道:“军师神机妙算,虽孙武复生,亦不过如此。”

  庞统洋洋得意,道:“今日可令军马攻至雒城西门下。”

  却说玄德自引大军渡过了金雁桥,休整一夜之后继续行军。来到雒城北门之后,喝令全军开始攻城。不想刘循、吴懿等人率军防御极为严密,漫天箭矢纷纷射下,其中更是夹杂巨石而落,玄德三军损失极为惨重。关平引军攻到城边之后,敌军更是箭矢如雨,大石砸下,攀梯而上的荆州兵遭遇敌军乱枪攒刺,玄德的部队始终无法攻上城楼。此后连续数日尽是如此,玄德极为苦闷。

  这日正是公元213年最后一天,玄德指挥继续攻打北门,临近傍晚之时,突然接到飞马来报:“启禀主公!庞军师在指挥攻打雒城西门时,不幸被流矢所中!敌将吴兰、雷铜趁势杀出城外,已将庞军师与魏延将军围困在山谷之中。”玄德闻言大惊,急忙喝令关平引军五千前往援救。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飞马又有来报:“启禀主公!黄老将军在雒城东门遭遇敌军顽强抵抗,损失极为严重,更兼后方补给已经不足。”玄德急忙令刘封引三千军押送部分粮草前往救急。

  此时玄德身边所剩军士已经不到一万余人,中护军陈到不禁有些担心,道:“主公!如今攻打雒城颇为吃力,三处战势均为不利,不如暂时退军,如何?”玄德点了点头,却沉吟不答。

  正在玄德犹豫之间,侍从突然来报:“主公!敌军突然破城而出,兵分三路攻打我军营寨。”说话之际,帐外已是兵刃拼杀,马嘶人鸣,乱成一片。

  玄德急忙出帐探视,只见川军自东、西、南三个方向杀入寨中。荆州兵因为连日攻城,早已筋疲力尽,眼看敌军骤然杀到,尽皆举手受降。此时陈到引着白毦兵拼死护着玄德自大寨后门突围出去,直往涪江两寨而来,刘循、吴懿引大军随后追赶。

  玄德正奔走间,渡过金雁桥之后,迎面又杀来一队军马,玄德暗道:“我命休矣!”

  对方军马越来越近,仔细观看旗号,却原来是黄忠、法正引着几千残军前来接应。玄德心中大慰,连忙令黄忠断后。刘循、吴懿见对方有援军前来接应玄德,连忙引军而退。玄德退至涪江东岸山脚下时,李严、费观连忙领兵出寨将玄德等人迎回寨中。

  此时已经到了公元214年第一天的清晨,侍从突然来报,魏延将军与关平引军回来了。玄德等人连忙出帐迎接,只见魏延、关平亲自推着一辆小车入内,那车上躺着的赫然是中箭身故的庞士元。

  玄德揉了揉双眼,步履蹒跚走上前去,心中极为悲痛,却哭不出来。只听魏延哭拜于地,道:“下官没能保护军师的周全,乃是死罪也!某与庞军师击败雷铜之后,一路杀到雒城西门,连续攻打几日不下。前日庞军师亲自率领步军攻城,不幸为流矢所中。敌将吴兰、雷铜引军突然杀出,我等措手不及,只好护着庞军师退入山谷。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军中又无良医,庞军师因为伤势过重而于昨夜病故。幸亏关平将军前来援救,杀退了吴兰、雷铜,否则我等将全军覆没。”言罢,魏延放声痛哭,其余众将无不泪如雨下。

  玄德目光呆滞,忽然只觉地天旋地转,身子向后竟然仰天摔倒在地。众将见状大惊,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玄德抬回帐中。

  半晌,玄德悠悠醒转过来,猛然坐起之后,忽然放声大哭。法正上前垂泪道:“主公敬请节哀,如今应当先料理庞军师后事,然后暂时回涪关驻扎,此地不宜久留。”玄德点头应从,于是令人摆设祭坛,亲自招魂祭拜。随后令黄忠、刘封将庞统灵柩送至其亡故之处厚葬,并命名其安葬处为“落凤坡”。

  玄德欲整顿军马与庞统报仇,法正连忙谏道:“如今我军士气低落,不如立即差人往荆州送信,邀请诸葛军师来此商议收川之计。”

  玄德叹道:“士元不慎亡故,致使我心如刀割,肝胆俱裂。如何能等援军到来报仇?”

  法正道:“现在只可坚守涪城,不能轻易用兵。主公不可意气用事,还望您三思再定行止!”

  玄德冥想许久,随即长叹一声,然后挥笔写好书信,唤来关平,吩咐道:“你亲自持书往荆州请诸葛军师前来。”于是关平星夜飞驰奔回荆州,玄德自引大军回涪关坚守不提。

  却说自从玄德入川之后,孔明在荆州主持大局,这一年年多来,各处郡县都是兵强马壮,农业水利生产渐有起色。这天正是新年之夜,孔明令人请云长、益德、赵云等人到荆州饮宴,并在席间将各人功绩载入书籍。众人正在推杯换盏之时,突然窗外天空中火光通明,孔明暗叫不好,快步来到窗前急视,只见正西方向一颗流星从天而落,其大如斗,极为光彩耀眼。孔明大惊失色,手中酒杯掉落在地,随即掩面哭泣道:“天丧我主!天丧我主啊!”

  云长连忙上前道:“军师何故如此悲伤,此话又是何意?”

  孔明哭道:“七月时,我观望天象,已经推算今年罡星正在西方,不利于庞军师;天狗侵犯于我军,太白临于雒城之分。所以我令马季常亲自持书往涪关上拜主公,叮嘱一定要多加小心谨慎。如今将星于西方坠落,不想今日年终岁尾之时,庞士元还是没有逃过此难。”言罢,孔明放声痛哭。

  益德连忙道:“军师且慢悲伤,或许是那刘璋亡故了呢!”

  孔明一声长叹,道:“数日之内,必有惊人消息来报。”众人见此情形,不敢再举杯饮宴,于是纷纷退席。

  十余日之后,孔明与云长等人正在堂内叙话,突然侍从来报,关平持书回到荆州,众官尽皆大惊变色。关平一身尘土入内,先与众人施礼,然后呈上玄德的书信。孔明急忙拆开来看,只见其中言道:“本年岁尾攻打雒城失败,庞军师于攻城时被对方流矢所中,不幸于山谷之中病故。亡年三十六岁。”孔明朗声读罢,随后泪如雨下,众官无不垂泪。

  半晌,孔明方才收住泪水,道:“既然主公在涪关进退两难之际,亮不得不前往援助。”

  云长道:“军师若是前去,谁人可保守荆州啊?这荆州乃是主公立业之本,干系非轻。”

  孔明道:“主公的书信之中,虽然没有明言由谁担此重任,但是我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说到这里,孔明将玄德书信传遍众人观看,然后道:“主公书中言明,将荆州托付在亮的身上,便是教我量才委用,自行决断。如今教关平持书回到荆州,其意必是想请云长公当此重任。主公料想云长铭记桃园结义之情,必会竭力保守此地。亮亦知云长公智勇双全,虽然此任重大,却也必会担当。”

  云长更不推辞,上前道:“谨听兄长与军师将令。”

  孔明点了点头,于是令人设宴,双方施礼,然后交割印绶,云长双手来接。

  孔明刚要送出印绶,忽然停顿了一下,道:“驻守荆州关系重大,此间的一切都要委任在将军身上。”

  云长慨然道:“大丈夫既领重任,至死方休。”

  孔明听云长道个“死”字,心中极为不悦。于是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道:“倘若曹操引兵前来攻打,将军如何应对?”

  云长道:“关某必将竭尽全力抗击敌军!”

  孔明点了点头,又道:“倘若曹操、孙权一起发兵前来,又该如何?”

  云长道:“关某便依兵法,分兵紧守各处要道。”

  孔明摇了摇头,道:“若是如此,荆州将有危险。”

  云长道:“哦?那应当如何抗击敌军?”

  孔明道:“我这里有八个字,请将军牢记在心,可保守荆州无事。”

  云长问道:“哪八个字?”

  孔明道:“北拒曹操,东和孙权。”

  云长道:“军师所言,关某必会铭记肺腑。”

  孔明这才稍感放心,于是将印绶授予了云长。随即又令文官马良、伊籍、向朗、糜竺等人,武将糜芳、廖化、关平、周仓等众,一班人马尽心在此辅佐云长,共同守护荆州。待将荆州之事安排妥当之后,孔明升帐点军,先令赵云为前部先锋,引一万精兵先行,而后教益德、吴匡引本部为后军,孔明自引大军三万为中军,简雍、蒋琬、马谡等人跟随在孔明身边,一同往西川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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