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三国纪传 > 第五十七章 走马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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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庶接到程昱伪造的徐母书信,看过其中内容险些当场晕死过去。原来那书中的内容道:“徐庶我儿,近日你的弟弟徐康因病而丧,我在颍川举目无亲,只能靠邻居接济续延残命。正在悲惨凄凉之际,曹丞相令人将我接入许都养老,而后对我说起你反叛朝廷、依附刘备之事,随即要将我下入大牢,幸亏有程昱先生请求赦免,方才得以保全。如果你能离开刘备而来许都,我可以免于一死。希望你接到书信之后,念父母养育儿女之辛劳,星夜来到许都投奔朝廷,以便于尽为子女的孝道;然后咱们母子二人在慢慢图谋卸任归田之事,彻底远离官场,免遭横祸。如今我的生命悬于一线,希望你能回来救援!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必再嘱咐了。”

  徐庶看过书信,泪如雨下,想起这许多年来,自己一直让父母惦记,而丝毫没有做到儿子应当尽孝的责任。于是持书来见玄德,只听徐庶道:“主公!如今我有不能不说的事情要向您讲述。”

  玄德道:“先生有言,但说无妨!”

  徐庶道:“我本是颍川长社人,姓徐,名庶,字元直。以前听说荆州的刘景升招贤纳士,所以特意前往拜会,谁知与他谈论天下大事的时候,才知道刘荆州徒有虚名,而后我便作书辞别。那日深夜,我到水镜庄上拜见司马徽,诉说自己相投刘景升的事情。水镜先生笑我是个不能识主之人,于是说起此地有刘皇叔,为何不在他身边辅佐呢?徐庶不敢随意造次,所以假托单福之名,在街市里放声狂歌而吸引使君的注意。承蒙皇叔不弃,委以军师这样的大任。我正想要与皇叔共同安定天下,奈何老母却被曹操使用奸计而赚至许都囚禁,此时想要加以谋害。刚才接到老母的亲笔书信召唤前往许都救急,徐庶想起父母养育大恩,不敢不去。并非我不愿意尽效犬马之劳而报皇叔知遇之恩;实在是因为慈母被曹操劫持,我在此地无法尽心竭力辅佐。现在我来当面与皇叔辞别,希望以后还有相见之日。”说完,徐庶放声痛哭。

  玄德闻言,也跟着垂泪道:“母子之间的感情是天下最深的亲情,徐元直不要为刘备所挂念。等你与老夫人相见之后,要是有机会,还请务必回到新野予以赐教。”徐庶含泪点头,当即便要拜谢而别。

  玄德道:“我与元直情深意重,希望可以再聚一宴,明日亲自为您饯行。”徐庶作揖拜谢,然后回去准备行李去了。

  徐庶离开之后,孙乾突然对玄德道:“徐元直乃是天下奇才,他在新野已经很长时间了,对城内军事要务了若手指。如今放他去见曹操,必然会受到重用,如果真是这样,我军将会面临很大的危险。以愚者之见,主公不如用计将他苦苦挽留,不要放他前往许都。曹操见徐元直不来,一定会将徐母斩首。徐元直得知其母亲已死,一定会借助我军的力量为母亲报仇,这样元直便会长久地留在主公身边了。”众人尽皆点头称善。

  玄德缓缓地摇了摇头,叹道:“公祐先生此计虽然大妙,但是我不能应从。用计借助别人之手害其母亲,而我却从中牟利用其子为我筹谋,这是不仁的行为;我将元直留在此地不放其走,设法阻碍他们母子二人相见,这是不义的行径。纵然将我粉身碎骨,刘备也绝不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众人闻得此言,心中无不感叹佩服。

  当天夜里,玄德令人请徐庶前来饮酒,两人在玄德的卧室内相对而坐,徐庶道:“今日得知老母被曹操囚禁,虽然有金波玉液,我却无法下咽。”

  玄德道:“刘备自从得知先生将要离去,便如同失去了左手和右手。桌上的菜肴便是龙肝凤髓,我也是跟元直先生一样,无法品出其中的美味。”二人知道此时再多说话,只是徒增伤感,于是尽皆垂泪不言,一直捱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众将已经在城外准备好筵席为徐庶饯行。玄德、徐庶共同出了县衙,二人相并而行,出得城去,缓步来到长亭,各自为对方斟满美酒相互拜辞。

  玄德举起酒杯,对着徐庶含泪道:“刘备与先生缘分如此浅薄,不能再与您相聚共论天下。希望先生能够用心辅佐新的主公,以博取功名。”

  徐庶流泪道:“徐庶才疏学浅,计寡智愚,深感刘皇叔一直重用至今。不想此时将要半途而别,实在是因为老母的缘故。曹操纵然用性命相逼,徐庶也将终身不为他谋划一条计策。”

  玄德道:“先生离开新野之后,刘备也将要远离战事,隐藏在山林之中居住。”

  徐庶道:“我想要与皇叔共同谋图天下,正是要在此地建立根基。因为母亲的缘故,我现在已经方寸大乱,便是留在这里,也不能集中精力辅佐主公。刘使君可以另求高明之士在身边相助兴复汉室基业,为何要如此心灰意冷呢?”

  玄德叹道:“天下高明贤士,还有谁能比先生更加出色呢!”

  徐庶拜道:“其实徐庶就是樗栎之名的庸材,皇叔不能给我这样重的赞誉。”言罢,又对众将道:“希望诸位贤公都能够用心辅佐在皇叔身边,以成功名,留垂千古,不要效仿徐庶有始无终。”诸将尽皆伤感。玄德不忍就此相离,于是亲自送出一程,然后又送一程。

  徐庶见玄德为己送行,丝毫不觉旅途劳苦,心中无比感激,于是拜辞道:“使君送行已经几十里远,徐庶深感恩德,请您在此留步,咱们就此别过。”

  玄德听到“别过”这两个字,心中只觉得极为刺痛,泪水不禁再次涔涔而下,随即拉着徐庶的手,泣道:“先生从此离去,你我天各一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会重新相见。”徐庶此时也是泪如雨下。眼见玄德伤心至极,自己不敢再有言语,于是低头作了一揖,转身上马与从者匆匆而去。

  玄德立马在道路上,眼看着徐庶身影越来越模糊,不禁放声哭道:“徐元直已经走了,我将怎么办呢?”徐庶等人渐渐地隐进了树林之中。众人突然看到玄德用马鞭指着前方,然后道:“我要令人将此处的树木尽皆伐倒。”

  云长道:“兄长这是为何?”

  玄德垂泪道:“只因为这些树木阻碍了我观望徐元直的远去。”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徐庶突然拍马而回。玄德喜道:“元直又回来了,莫非事情有变化,他没有离开之意了。”言罢,急忙纵马迎上前去,问道:“先生现在回来,一定另有要事向我嘱咐。”

  徐庶勒住坐骑,对玄德道:“徐某心烦意乱,险些误了大事,刚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对皇叔禀报。在这个地方有一位奇士,他就住在襄阳城外二十里的隆中。刘使君何不前往求他出山相助?”

  玄德道:“不知此人与先生如何称呼?”

  徐庶道:“此人与我乃是多年的好友。”

  玄德喜道:“我与这人素不相识,不便前去打扰。既然元直与这人多年为友,就请先生为刘备将此人请来相见,再去许都,如何?”

  徐庶笑道:“此人乃是大贤,不能如此屈致,使君应当亲自前往求见。皇叔若是能得此人辅佐,无异于周公得吕望、高祖得张良也。”

  玄德大吃一惊,道:“元直如此高举此人,我不敢相信。不知道此人比先生相比,才学有何不同?”

  徐庶大笑道:“以我跟此人相比,简直是如同驽马相并于麒麟、寒鸦婚配于鸾凤。昔日徐庶经常与此人共同谈论天下大事,他每次都自比管仲、乐毅这样的治世能臣。可是在我看来,便是管、乐二人也及不上此人。这个人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纵观四海之内可以称天下第一人!”

  玄德大喜,连忙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徐庶道:“此人出生在琅琊阳都,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乃是已故青州泰山郡丞诸葛珪第二个儿子。公元187年,诸葛珪因病去世,诸葛亮跟随其叔叔诸葛玄投奔到荆州刘景升处,刘荆州封诸葛玄为豫章太守。公元197年,诸葛玄病逝,诸葛亮便与弟弟诸葛均举家搬迁到襄阳城外的隆中,享受耕田之乐。他平日喜欢歌唱民间曲调《梁父吟》,他所居住的地方有一处山冈,名曰卧龙冈,所以诸葛亮便自号为卧龙先生。此人乃旷世之奇才,皇叔应当马上屈身前往拜见。如果此人愿意在您身边辅佐,平定天下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徐庶的这一番话,直把玄德说得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玄德定了定神,道:“昔日水镜先生司马徽曾经对我说起:‘伏龙、凤雏,这两人将军若得一人,安定天下,易如反掌。’今日先生所言的莫非就是伏龙、凤雏?”

  徐庶眼睛一亮,道:“凤雏乃是襄阳的庞士元。伏龙正是我刚才说的诸葛孔明。”

  玄德惊得险些从的卢马上掉下来,待平稳过心绪,道:“今日我才明白水镜先生所说的伏龙、凤雏都是何人。唉!大贤就在我的身边,如果不是先生如实相告,刘备怎能明白其中究竟!”徐庶向玄德推荐了诸葛亮之后,再次拜别的时候,心中便如一块重石放到了地上,于是拍马而去。

  玄德听完徐庶的这番话,只觉得自己如痴如醉,待到缓过神来,徐庶已经骑马远去了。玄德急忙引着众人回到新野县,令孙乾、糜竺等人准备好厚礼,赵云负责守住城池,然后自己便要与云长、益德往隆中去请孔明。

  不提玄德拜访孔明之事,却说徐庶辞别了玄德,心中对他极为留恋,又感怀玄德对自己的不忍离别之情,于是骑马转头直奔卧龙冈而来。原来徐庶回忆起孔明平素与他人交往自居身份,从来不肯屈就于人,所以徐庶寻思玄德便是亲自前往邀请出山,他也未必肯痛快答应。

  徐庶来到卧龙冈的时候,天色已晚。进入到孔明所居之处拜见之时,孔明微笑道:“是什么风将元直兄吹进寒舍?”

  徐庶道:“近期我在刘玄德身边辅佐,无奈老母被曹操囚禁,以死相逼。家母送来书信相召,徐庶不得不舍了皇叔而要前往许都。临行之时,我将贤弟推荐至皇叔面前。我料不出数日,刘皇叔必然亲自前来拜访,请您务必不要推辞,为汉室社稷大展雄才,则天下可以安定。”

  孔明闻言色变,冷冷道:“元直兄乃高明之士,辅佐刘皇叔正合其意。如今你为曹操所挟制,想要让我成为你的备用吗?”说罢,转身拂袖而入,不请徐庶进宅。

  徐庶来找孔明,心中自有另外打算,不料孔明一下便识破,自己满脸羞愧不说,弄不好还惹得玄德空欢喜一场。徐庶既然无法说服孔明,只好先顾着老母,随即星夜驰马赶赴许都。

  不一日,曹操接到侍从来报,徐庶已经跟随使者到了许都城外二十里处。曹操急忙召唤荀彧、荀攸、程昱等一群谋士出城迎接。

  徐庶远远看到曹操领着一干谋士亲自前来,心情多少有些异样,于是慌忙下马拜道:“承蒙丞相厚爱而亲自出城来迎,徐庶受宠若惊。”

  曹操哈哈大笑,道:“徐元直乃天下奇才,我等一直仰慕,今日得拜尊颜,实属万幸。如此大贤为何偏要屈身在刘备身边做事?”

  徐庶道:“丞相谬举,徐庶愧不敢当。只因徐某自幼逃难,流落江湖。近日偶然路过新野,得以与刘玄德交往为友。如今老母被丞相接入许都养老,徐庶感激不尽。”

  曹操微笑道:“如今元直先生来到许都,可以早晚侍奉令堂,我等也可聆听教诲。”徐庶不愿意与曹操多费唇舌,于是拜谢之后急忙去见母亲大人。

  徐母在府中突然听到侍从来报,徐庶来到许都,心中大吃一惊,看到徐庶哭拜在自己面前,连忙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会出现在许都?”

  徐庶道:“儿子近来一直在新野县辅佐于刘皇叔,因为得到母亲的书信,于是星夜前来探视。”

  徐母惊道:“我不曾有过书信与你!”

  徐庶急忙将程昱伪造的家书呈于母亲眼前,徐母看了几眼,勃然大怒,随即拍案大骂道:“你这辱子,因逃难而飘荡江湖数年,我以为你从此改过自新,学业大进,今日看来反而不如当初!”

  徐庶愕然道:“母亲何处此言?”

  徐母喝斥道:“你自负自己为读书人,却不知忠孝不能两全之事?曹操乃是欺君罔上、怀揣篡逆之贼;刘玄德仁义遍布于四海,况且又是汉室宗亲,这二者之中,孰忠孰奸你却不知吗?我虽是妇人,亦知其中是非道理,岂会写出这等书信阻碍我儿辅佐仁德之君?今日只凭这一纸伪书,便可令你弃明投暗,自取恶名,真是败坏徐家千古之风!如此不肖之子,我有何面目再与你相对!你辱没徐家列祖列宗,即便身怀经纶也是白白地生于天地之间!”这一番话只骂得徐庶拜伏于地,不敢抬头仰视。徐母骂了好一会儿,哭泣转入屏风后面去了。

  过不多时,一个女婢突然从屏风里跑出来,惊慌道:“大事不好了,老夫人趁我等都不在,自缢于屋梁上。”徐庶大惊,急忙入内想要施救,却探得母亲早已气绝身故。徐庶放声痛哭,昏倒在地,良久方才苏醒过来。

  曹操闻讯徐母自缢,为了稳住徐庶,急忙令夏侯惇代表自己前去赍礼吊孝,随即又亲自前往祭奠。徐庶将母亲葬在许都所辖的南原,日夜在此居丧守墓。曹操令人前往名为护卫,实则监视,所赏赐的一干物品,徐庶固辞不受。

  却说玄德令人筹备礼物,想要前往拜会诸葛亮,忽然侍从来报:“府衙外有一位先生,举止优雅,形貌非凡,特意前来拜访主公。”

  玄德对云长、益德道:“莫非是元直为我请来了孔明?”于是急忙整理好衣冠出门迎接,待到与对方见面,却原来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也。

  玄德大为欢喜,急忙邀请司马徽入后堂叙话。二人相对施礼后,玄德道:“刘备自从辞别仙颜,一直忙于军务琐事,无缘再次拜访。今日水镜先生屈驾前来光降,大慰刘备仰慕之渴。”

  司马徽笑道:“皇叔言重了!小生听说徐元直在此辅佐将军,所以特来拜访,顺便与元直兄一叙旧日之情。”

  玄德道:“如此不巧!不久前徐元直得到其家母书信,告知曹操将老妇人囚禁,欲召唤元直前赴许都救援。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元直便跟随使者去了。”

  司马徽大惊,道:“元直若是如此,已经中了曹操的无中生有之计!我素闻徐母忠奸分明、深通道义,即使被曹操监禁,也必然不会亲笔写下书信召唤儿子前往解救,那封来书一定是假的。元直要是不去,其母还可保住性命;倘若已经去了,其母必然会死!”

  玄德大吃一惊,忙问道:“曹操目的就要是持其母而治徐庶。他既然去了,与徐庶母亲有何干系?”

  司马徽道:“皇叔有所不知,徐母为人极其刚烈,见到儿子弃明投暗,必然大为羞愧。老妇人一定会以死而绝徐庶后顾之念。”

  玄德恍然大悟,连声叹道:“当初我倒不如听从公祐先生所言,不放元直前往。”

  司马徽也叹道:“元直至孝如此,皇叔乃是仁义之君,如何会忍心留他在新野。”两人相对而叹,良久不语。

  过得好一会儿,玄德突然道:“元直临行前曾经将居住在隆中的诸葛孔明推荐与我作为军师,不知水镜先生是否了解这个人呢?”

  司马徽叹道:“元直兄去便去吧,又何必呕得心血,另想接替他的人呢?”

  玄德道:“先生此言是何意?”

  司马徽道:“诸葛亮与博陵的崔钧、颍川的石韬、汝南的孟建、颍川的徐庶四个人一直甚是交好。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徐元直这四人智谋才学极为精纯,却不及诸葛孔明能够独览全局,识得大略。有一次,孔明指着其他四人道:‘诸位兄长倘若入朝,可以官至刺史、郡守。’众人问孔明可以官至何位,孔明却笑而不答。诸葛亮自十六岁的时候,便开始常常自比为管仲、乐毅,旁人听到都一笑了之,对他不屑一顾,而他身边这四位好友却一直仰慕他的才干。皇叔,这个人的大才是不能够用平常人的眼光去衡量的。”

  玄德道:“颍川真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

  司马徽笑道:“昔日辽东人殷馗善于观望天文,他曾经道:‘群星凝聚于颍分左右,其地必然多产贤士。’如今看来,果然应验。”

  此时云长、益德在玄德身边侍立,听到司马徽此言,云长再也忍耐不住,于是对司马徽道:“关某虽然孤落寡闻,却也听说管仲、乐毅乃是春秋、战国时期大大有名的将相,此二人的功绩以及思想流传至今。诸葛孔明乃是一名民间凡夫俗子,年纪未过三十,却自比旷世名臣,是不是有些太过狂妄?”

  益德随声附和道:“我看也是!”

  司马徽笑道:“两位将军不可小觑此人!以我看来,孔明之才与这二人相比非但无过,我心中更有两人可以与此人相比。”

  云长道:“哦?哪两人?”

  司马徽道:“便是那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云长、益德大吃一惊,各自心中无不暗想:“你司马徽与诸葛亮是亲密无间的好友,自然会替他吹捧。”

  司马徽看到云长、益德不屑的表情之后哈哈大笑,然后起身向玄德等人告辞。玄德还有些话想问,如何能放他离开。司马徽拜礼道:“山野村夫还有俗事,不敢再打扰皇叔。”于是转身出门。玄德兄弟三人望着司马徽远去,却听他高声自言自语道:“卧龙虽然终于得其主,却生不逢时。逆天之事不可强为,真是令人扼腕痛惜!”言罢,飘然不知所踪。

  玄德追到门口,叹道:“水镜先生真是隐居的贤士啊!”

  过得几日,玄德选择好吉日,令云长、益德等从人陪同,一起来到襄阳城西的隆中。大家远远望去,只见此处山势起伏平缓,眼前山脚下有一片农田,其间有数人挥锄耕作。众人来到近前,只听有农夫放声高歌。玄德悉心听那歌词,只听那人唱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玄德细品歌词含义,于是勒马唤住那唱歌的农夫,问道:“此歌甚是绝妙,不知是何人所作?”

  农夫答道:“回禀将军!此歌乃是卧龙先生所作。”

  玄德自言自语道:“这孔明当真了得!”随即又问道:“不知卧龙先生住在何处?”

  农夫往远处一指,道:“将军请看,此山的南面有一带高冈,名曰卧龙冈。那高冈前面有一片树林,其中建有一座茅庐,那里便是诸葛先生高卧之地。”玄德闻言大喜,向农夫施礼拜谢。那农夫见这将军面相极为亲和,说话彬彬有礼,又对自己施礼而谢,直惊吓得浑身是汗,慌忙连连回礼。玄德微微一笑,引着众人策马前行。

  玄德等人一路行出不到五里,遥望那卧龙冈,果然是景色怡人之地,隐士修心之所。只见此处高冈树繁叶茂,一条小溪横穿密林。众人纷纷下马,沿着丛间一道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迤逦走进树林深处。只听小溪流水潺潺作响,树枝延展直冲云霄。转过一处弯角,眼前豁然出现一处茅庐,但见茅庐屋顶炊烟袅绕,四周篱笆错落有致,好一处高雅贤士隐居的场所。

  玄德转身令从人出林外等候,自己带着云长、益德来到茅庐门前,亲自轻叩柴门。过得良久,庄内方才走出一位书童开门应声。

  玄德见那童子眉清目秀,心中极为喜爱,于是温和道:“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携手结义兄弟关羽、张飞前来拜访卧龙先生。”

  童子眼睛望天上一看,侧头道:“我可记不得这许多名字呀!”

  益德见那童子如此无礼,待要发作,云长急忙咳嗽数声。玄德却哑然失笑,道:“你只说刘备来访便可。”

  童子道:“我家先生今早已经出门了。”

  玄德道:“哦?不知去往何处?”

  童子道:“先生踪迹从来不定,随心所欲,不知他将去往何处。”

  玄德心中虽然失望,却自我安慰道:“嗯,今天乃是吉日,卧龙先生清晨出门正当其益。”于是又问童子,道:“不知几日能够归来?”

  童子道:“行踪不定,归期亦是不定,约三五日,或十数日,每次均不相同。”玄德所问皆不得答案,心中顿时感觉惆怅不已。

  益德道:“大哥,既然见不到,咱们便回去吧!”

  玄德道:“我想在此等待片刻,说不准卧龙先生转眼即归呢!”童子听玄德这般说话,也不应答,关上大门自回屋内去了。

  玄德兄弟三人在门外伫立,等到正午之时不见一人。云长道:“咱们不如且先回去,然后令人前来探听孔明踪迹,再来拜访。”玄德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只得轻叩柴门再度唤出童子,然后道:“如果先生回到居所,请童子转告,可说刘备曾经前来拜访。”那书童点头应诺。

  玄德三人退出丛林,与众多从者一同上马将回新野。一路行出不过数里,玄德频繁勒马回望隆中各处景物,但见此地果然是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玄德深爱此地美景,于是对众人叹道:“天下倘若各处战乱皆熄,百姓安居乐业,我等栖身于此,颐养天年,夫复何求啊?”众人尽皆对隆中称赞不已。

  此时,众人突然看到一人进入眼帘,只见那人容貌俊朗,步履如飘,头戴逍遥巾,身穿葛布袍,手持杖藜自山僻小路缓缓迎面而来。

  玄德脱口而出,失声道:“二位贤弟!你们看此人相貌非凡,举止潇洒,必是卧龙先生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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