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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曹操领兵回到兖州,曹仁、曹纯前来接应,言道:“吕布兵势浩大,更有陈宫做他身边谋士。目前兖州各郡县均已失守,濮阳更是已成为吕布的主城。鄄城、东阿、范县三处暂时没有危险,全仗着荀文若、程仲德和荀公达三人连环设计,城郭才得以保全。”
曹操不以为然,道:“吕布乃是有勇无谋之辈,不足为虑。陈宫谋略与志才相去甚远,不必在意。”然后下令大军暂时先安营下寨,进兵之事再作商议。
吕布听说曹操已经从徐州回兵,大军过了滕县下寨。他心思一动,便召来别驾薛兰和治中李封道:“我想让你二人作战立功已经很久了,现在想让你们袭取范县和东阿县之间的阳谷县。如果能够顺利取下这里,则曹操进兵会有所顾忌。”薛兰、李封二人欣然领诺。
陈宫听说此事,急忙来见吕布道:“将军想要令薛兰、李封去往何处?”
吕布答道:“我欲令他二人袭取阳谷县,我屯兵在濮阳,以形成掎角之势。”
陈宫道:“将军此计并非上策,阳谷县在范县与东阿县之间,这两个县目前在曹操掌握之中,即使薛兰、李封能够攻下此地,也必然守护不住。”
吕布神秘一笑,道:“我这么做是另有良策,不是你能够理解的。”
陈宫道:“我有一计,距离此处正南一百八十里的地方,乃是睢县,此地山高路险,可以伏精兵万人。曹兵知道失去濮阳,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路。咱们在这里等他军队过去一半,拦腰截杀,一定可以擒获曹操。”
吕布道:“曹操未必从那里来,咱们举大军奔赴此地毫无意义。”遂不用陈宫计策,急令薛兰、李封进攻阳谷县。
曹操领兵星夜赶到睢县,戏世见这里地势险峻,对曹操道:“主公不可轻易进入,应当令一组百人队先查探一番,我见此处山险路狭,恐怕内有敌人的伏兵。”
曹操大笑道:“吕布是个无谋之将,这里距濮阳进二百里,我料他必不肯带兵远离城池来此处用兵,志才多虑了。”
曹操见戏世半信半疑,微笑道:“倘若你是吕布的谋士,我等将要束手就擒,幸亏天命在我这边。”说完曹操哈哈狂笑,戏世也跟着微笑起来。
曹操大军安然渡过睢县,陈宫听说曹兵临近,又献计吕布道:“曹操领兵远来疲困,我军如果采取速战,对方将措手不及,可获大胜。”
吕布昂然道:“我匹马纵横天下,谁敢小觑于我,区区一个曹操,何足挂齿。我怎么可以用这种小伎俩,就算是打败他也会让天下人耻笑!等他下好营寨,摆好阵型,你看我怎么将他擒获,哈哈!”
却说曹操兵近濮阳五十里时,戏世又道:“主公应当在此处下寨,排列好拒马组,然后挖深沟保护,需要防止敌军打咱军立足未稳。”曹操依从戏世之言,扎营掘壑。
次日,曹操亲自领兵出寨,距濮阳二十里处的野外摆好军阵。曹操立马于门旗之下,用手在眼睛上方遮住太阳,遥望到吕布领兵大约五万,烟土弥漫,气势汹汹得杀到。双方射住阵脚,吕布来到中央位置,左右两侧各列着四员战将。远看旗帜,左侧依次为:张辽、郝萌、曹性、成廉,右侧依次为:高顺、魏续、宋宪、侯成。双方一通鼓声大震,停止擂鼓后,曹操指着吕布道:“奉先,你我旧日有情,咱二人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听信他人的谗言夺取我的州郡?”
吕布笑道:“当今是汉朝天下,所有地界不分你我,怎么能说是我侵占你的疆界呢?”
曹操大怒,喊道:“谁敢出战,与我拿下这厮?”军中猛将乐进挺枪出战,吕布待要出阵,身边高顺却先舞刀跃马而出。两马相交,枪刀互迎,二人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乐进枪法招数本来应该走灵动的路子,可他偏偏喜欢狂攒猛刺,倒是高顺挥动大刀反而横档竖拨,一招一式极为稳健。夏侯惇见乐进无法取胜,拍马上前助战,吕布阵中张辽挥枪截住厮杀。他二人枪对枪战了二十余合,不分伯仲,阵下两边兵士看得眼都花了。原来这两人的枪法都极为纯熟,你来我往斗得甚是紧凑,武艺稍差一些的兵士,根本就看不清他们互相递出的招法。却不想竟然惹得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不断乱抖,他再也忍耐不住,挺戟骤马而出,直冲阵来。夏侯惇、乐进知道吕布的武艺非同小可,连忙拨马便回。吕布高举画戟往前一挥,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六马齐出,各引一千骑兵掩杀过来,曹操抵挡不住,大军溃败退回大寨。吕布本想纵马冲寨,却被夏侯渊与曹洪各领三千弓弩手迎面射回。
曹操输了一阵,回寨聚集诸将一同商议。曹操问戏世应当如何,戏世苦思良策无果,只好道:“待我另想他法,先坚守不出为宜。”
于禁却道:“主公,今日我上山观望,见濮阳城西侧,吕布立有一寨,其中军士不多。今日我军败走,吕布以为我军畏惧,必然不做准备。今晚可以引兵偷袭此处,倘若得了西寨,吕布大军必然士气低落,我认为这是个好办法。”曹操急于获得一场胜利,也不愿意再多思考,连忙令人下去准备夜袭西寨。
戏世感觉此次行动有些冒失,待众将出账之后,便对曹操道:“主公仓促出战,必须安排接应队伍,以防敌军形成包围之势。”
曹操心烦意乱,不及细想,皱眉道:“志才用兵太过谨慎,你在寨中细心防守,看我今晚破敌。”于是带着夏侯渊、曹洪、乐进、于禁、典韦五人,选好精锐马步军一万人,连夜从小路悄悄进发。
却说吕布今日胜了一阵,回到距濮阳城十里处安营扎寨,犒赏三军。陈宫自濮阳而来,进账对吕布道:“将军今日得胜可喜可贺,但是濮阳西寨是个要紧地方,倘若曹操偷袭,那怎么办?”
吕布大笑一阵,道:“曹军今日让我打得丢盔弃甲,如何敢再来?”
陈宫道:“曹操军中有能人相助,戏志才是个极能用兵之人,防备敌人偷袭,不可大意啊!”吕布懒得跟陈宫再啰嗦,他虽然不信曹操真的还敢再来,但还是令高顺酒足饭饱之后,带着魏续、侯成引兵五千去守西寨。
曹操领兵到濮阳西寨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见寨中兵士果然不多,便命令三面攻打。寨中兵士略微抵挡片刻,便四散奔走逃命去了,曹操夺下西寨,心情一片大好。
当夜到了四更天时,高顺方才引军杀到,远远看到曹操大旗已经插在寨中,心里暗叫不妙,连忙令人飞马回报吕布。
曹操等人得了西寨,倒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晚上休息令军士衣不卸甲。正在众人熟睡当中,忽然哨兵高声叫喊,曹操急忙引军马出寨迎敌,正好与高顺撞个正着。曹操虽然人多,但是大部分都是从睡眠中醒来,士气低迷,两军混战在一起,一直杀到天明。忽然有兵士来报曹操,正西方向吕布亲自引军来夺西寨。曹操只好弃寨奔走,背后高顺、魏续、侯成一路掩杀赶来。谁知曹操走了不到三里,吕布领军绕道截住,迎面杀到。于禁、乐进双枪来战吕布,三十回合过后,两将攻少防多,渐渐抵挡不住。曹操见势头不妙。只好领军折而望北而逃。哪知山后忽然出现一彪军马,为首大将乃是张辽。曹操令夏侯渊出战,两人交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吕布奋力击败于禁、乐进联手,领兵追来。曹操见战事不利,令曹洪领兵截住厮杀,曹操又奔西而行。
突然前方又是喊声大震,郝萌、曹性、成廉、宋宪四员战将领兵拦住去路。众军士拼力死战,曹操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冲阵。谁知对方见曹操欲以血拼,便使弓箭手射击。曹操不能前进,已无计可施,绝望之余大叫道:“谁可助我逃脱此难?”骑兵军中忽然闪出一将,乃是典韦。
这典韦随着军队厮杀了半天,不敢随意乱走,一直贴身保护着曹操。这时,只见他手持双铁戟,大吼道:“主公不要惊慌,典韦在此!”他看对面弓箭如雨而至,便往地上插住双戟,取下马上短戟十数枝挟在手中,然后躲在盾牌后面,对士兵们喊道:“咱们缓缓逼近敌军,距离十步的时候告诉我。”大家一起护着典韦放开脚步,持盾冒箭前行。从人忽然喊道:“已经十步了!”典韦又道:“五步的时候喊我!”从人跟着又喊道:“已经五步了!”典韦闻声立即探出身子,双手各持短戟飞刺而出并无虚发,中戟者纷纷倒地,吕布军的弓箭手见典韦如此勇猛,纷纷转头便跑。
典韦回转阵中飞身上马,挺一双大铁戟冲杀过去。郝萌、曹性、成廉、宋宪四员战将领骑兵杀到,四个人都不能抵挡典韦凶狠地进攻,分别朝两个方向一起逃去。典韦挥舞双戟杀散敌军,曹操领兵在后面一路跟随,众位将军也慢慢随后赶到,一起寻路归寨。
眼看天色将至傍晚,背后忽然喊声震天,原来吕布骑马提戟领一千骑兵赶来,只听他大叫道:“曹操休走,快快下马受降!”此时曹操军队已经人困马乏,大家面面相觑,无力再战,欲以四散逃开。
曹操正在慌乱之中,典韦提着双戟奋勇迎击吕布,两人交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正南方向一彪军马赫然杀到,曹操顿时心灰意冷,道:“我命休矣!”谁知乃是夏侯惇引军前来接应,截住吕布兵马一通乱战。此时天空大雨倾盆而下,曹操与吕布都各有余悸,纷纷引军回寨。曹操回到寨中连问夏侯惇道:“元让如何知道我军溃败不堪?”
夏侯惇答道:“志才令人去吕布军中打探消息,得知吕布领军出寨往西面而去,他怕主公有闪失,急忙请我领兵前来接应,果然不出志才所料。”
曹操叹道:“志才真乃天下奇才也,恨我昨日不听他的建议!”说完忙令人唤戏世入账,重金赏赐。
戏世却笑道:“我在主公营中做谋士,不愁吃穿,要这些金银之物有何用处?”当下婉言谢绝,拜辞而去,曹操连连摇头,感叹不已。
曹操又重赏典韦,并升职为领军都尉。典韦为人憨厚,不懂官职大小,感觉自己在曹操军中到处受人尊敬,心中着实高兴。欢喜之余,将所得的财物也令人分给部下兵士,自己分文不取。
却说吕布回到寨中找到陈宫,言道:“果然不出公台所料,曹操还真敢领兵前来偷袭。”
陈宫道:“我有一计,可以擒获曹操。濮阳城中有个富户田氏,家里壮丁不下千人,在当地也可算是一方霸主。将军不如重金结纳,然后可以令他秘密使人到曹操寨中送去书信,其中言道:‘吕温侯在濮阳城里残暴不仁,民心不依。今我欲领家丁联合民众与曹将军里应外合,可约明日夜间进兵,我在内,将军在外,一举攻下濮阳。’曹操得信若是能来,便诱使其入城,然后咱们四门一起放火,将军趁势进去厮杀。曹操便是有上天入地之能,也无法逃脱此难!”吕布闻言大喜,连忙令张辽携带重礼去见田氏。
曹操刚又吃了败仗,这几日心情正在烦躁不堪,忽报濮阳富豪田氏家人前来拜见,呈上书信,曹操见信上道:“吕布持残暴之兵占据濮阳,城中百姓暗无天日。我等据悉,吕布在濮阳城外十里处下寨,傍晚亲自领兵往阳谷县,欲以进攻东阿县,现在城中空虚。请曹公速来进攻,我带领一千家丁与民众以为内应。今夜城上插好白旗,大书一个‘义’字,便是举兵暗号。”曹操大喜,道:“天助我重新夺回濮阳。”然后重赏来人,一面整顿军马准备夜间起兵。此时戏世不在军中,原来他见曹操已经决心坚守一段时期,便去鄄城找荀彧商议对付吕布的计策。
曹操夜晚领着大军来到濮阳城下,一面打探吕布寨中的动静,回报吕布果然起寨离去。曹操心中暗喜,来到濮阳南门外见城上果然插着有面“义”字白旗,便欲领兵而入。
于禁忙道:“主公不可全军皆入?”
曹操问道:“那是为何?”
于禁道:“这田氏咱们不知他的为人,虽然吕布毫无谋略,但是陈宫却狡猾多端。我怕这其中有诈,不可不防啊!”
曹操冷静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军分为三队,两队伏城外等待接应,剩下一队入城察看。”
曹操分好队伍之后,来到濮阳南门口,忽然城门大开,吕布两员战将引军而出,原来是高顺领着侯成带兵三千前来迎敌。曹操令典韦出战,直取侯成。那侯成抵挡了三个回合,便拨马往城中而回。典韦匹马追赶到吊桥边,高顺舞刀截住厮杀,此时曹操挥军杀到。高顺拦挡不住典韦,也拨马回城,城上石块巨木纷纷而下,曹军退出二里。
不想高顺军中却有百余人纷纷扔下兵刃,趁着兵势混乱跑到了曹操阵中,说是田氏的家丁,并呈上书信,上面道:“今夜二更时分,我在城上鸣锣为号,曹公便可进兵。我与此同时偷偷打开城门放入。”曹操下令夏侯惇引军在左为第一队,曹洪引军在右为第二队,准备随时接应,自己亲自带领夏侯渊、于禁、乐进、典韦四将,率兵杀入城中。
到了夜晚,曹军来到南门五十米处,果然看到大门打开,曹操刚要出发,于禁急忙拉住,道:“请主公先在城外观阵,容我等先入城探个虚实。”
曹操大喝道:“我身为主将,不亲自前往,谁愿意竭力冲锋。”说罢,自己率先骑马冲在最前面。
当夜二更,云遮月光,城中一片漆黑。曹操引兵来到南门外,只听得南门城上锣声不断,喊声四起,南门周围火把燎乱,吊桥忽然放落。曹操想都没想,拍马而入。
曹操领军来到城里,径直走过了三条街道,却不见一个路人。曹操忽然想起一事,暗想自己中计了,连忙大叫道:“后军变前军,退兵!”
此时,城中一声炮响,四门烈火熊熊,轰天而起了六丈有余。整个城里战鼓齐鸣,喊声有如狂狼拍石发出的巨响。曹操军队此时南北走向,东巷内忽然转出张辽,西巷内跟着杀来高顺,两面夹攻曹操军队中部,曹军顿时大乱,兵士各自为战。曹操无奈,只好领着前军直奔北门,忽然正面郝萌、曹性领兵杀到,曹操欲转马便走。谁知典韦手持双戟杀到前面,只见他两眼冒火,咬牙死拼,郝萌、曹性御敌不住,倒着退出北门。典韦挥舞双戟杀到吊桥,回头一看却不见曹操跟随,只得翻身重新杀入城中。来到北门口时碰到于禁,典韦道:“主公在哪里?”
于禁道:“我在中间抵住张辽,随后杀到这里,不曾看到。”
典韦道:“你快转回南门,催动元让与子廉领兵进城接应,我再去城中寻觅主公。”于禁绕城往南门去了。
典韦回到城中,南北来回冲杀,睁大牛眼,始终不见曹操的踪影。等他再次杀出北门时,却又撞着乐进。
乐进喊道:“典韦将军,主公现在何处?”
典韦道:“我来回冲杀已经两轮,到处寻览不见。”
乐进道:“你我一同再杀入城中,你冲西门,我往东门。”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门边,忽然城门烧得摇摇欲坠,横梁便如一个大火龙滚滚而下。典韦寻找曹操心急如焚,哪里还考虑自己安危,只见他双戟向上一托,自己纵马杀入。乐进在典韦的身后,刚想要跟着进去,只听轰隆一声,北门两侧倒塌,烈火已经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乐进无可奈何,只好匹马赶往东门伺机进城。
却说曹操原本跟在典韦身后一路杀向北门,忽然旁边魏续、宋宪一起杀到。典韦在前面一路挥打郝萌、曹性,却不知曹操已经被截住了去路。曹操见典韦越离越远,四下里喊声不断,自己喊典韦半天,他却没有听到,只好拔出倚天剑单挑魏续。两人战了几招,曹操贴身的虎卫军及时赶到,众人拼力死战,两军混战作一团。曹操见北门已经无法冲出,便从一个巷子转向西门去了。
正在去西门的路上,火光里忽然撞见吕布独自一人挺戟跃马而来。曹操心里虽然惊慌,但是事已至此,只好把锦袍往地下一扔,然后左手用衣袖遮住脸面,加鞭纵马而行。吕布斜刺里拍马赶来,用方天画戟往曹操头盔上一砸,道:“你是何人,曹操在什么地方?”
曹操用右手往前面一指,含糊道:“我乃田氏家丁,前面骑黄马者便是曹操。”吕布听说曹操就在前面,连忙拨转马头,风驰电掣地向前追赶而去。曹操连舒几口大气,拨转马头又往东门而走,路上正好遇到典韦。火光之中,典韦看到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忙道:“可找到你了,主公快跟我走南门。”
典韦在前挥动双戟杀条血路,曹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此时城中到处火焰冲天,房屋被毁不计其数。典韦用铁戟左右拨开正在燃烧的木桩,飞马冒烟突火往前面清路。曹操随后而行,忽然旁边一座房屋倒塌,一条火梁顺势而来,正好打在曹操战马的后胯,那马被打断了后腿,扑倒在地。曹操被掀翻在马下,木梁火势不减,而且正压在他身上,曹操只好用手臂用力一推,顿时手臂被烧伤,头发、胡须全都燎没了一半。典韦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大惊,急忙回马来救,恰好夏侯渊领着四五百人赶到这里。众人救起曹操,由典韦在前面杀条大路直奔南门,到了门口,夏侯惇和曹洪正好刚刚杀退张辽、高顺,此后又是一通混战,直到天明,曹操才聚集好众将一起回到大营。
进账之后,众将一起拜伏问安,曹操仰天大笑,道:“我竟然会误中匹夫之计,真是可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夏侯惇问道:“主公,如今又吃败仗,不如坚守为妙。”
曹操微笑着摆了摆手,道:“现在我想将计就计。”
夏侯惇眼睛一亮,道:“如何用计?”
曹操道:“你们传言出去,诈言我被烈火烧伤,现在已经身死。吕布知道消息,必然引兵前来攻击。我军可以在马陵山中埋伏,等候敌军渡过一半时,全力攻击,吕布首尾相接不上,必然被擒。”众人一起翘起大拇指,道:“主公此计真乃良策!”
于是曹操令军士挂孝发丧,诈言曹操择日下葬。吕布正在濮阳城里安抚百姓,修缮房屋,忽然听到探子来报:“曹操在濮阳一战中,被火烧伤了肢体,回到寨中不久便一命呜呼。”吕布闻言大喜,立即点军马三万,独自杀奔马陵山而来。待吕布先头部队将要到达曹操营寨时,忽然山中一通鼓声大振,曹操伏兵四面而起。吕布急忙回军厮杀,然而不占地利,被曹军弓箭外加滚木礌石击杀好些人马,吕布只好领兵撤回濮阳坚守不出。
这年,兖州、豫州、荆州北部忽然蝗虫成灾,小麦、水稻被洗劫一空。关东的有些地方已经出现每一斛谷子,达到五十贯文钱,百姓中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曹操军中粮草已尽,只好引兵先回鄄城暂住。吕布所在的濮阳也受到影响,同样引兵出城,屯于山阳驻扎。
却说陶谦在徐州执政多年,心力憔悴,这年已经六十三岁。自从曹操大军离去之后,却忽然染上重病,眼看医官无能为力,便连忙请糜竺、陈登前来议事。
糜竺道:“曹操引兵退去,是因为吕布听从陈宫的计策,而袭击兖州各郡的缘故。现在兖州遭遇蝗虫灾害,双方粮食已经耗尽,这才罢兵。我估计明年春天曹操击败吕布之后,还会再来攻击徐州。陶使君前番两次欲将徐州牧的职位让给刘玄德,我认为那是因为您的身体还能支撑,所以玄德才不肯受让。如今恭祖身体已经难以恢复如初,此时正是请刘玄德来接替您职务的时机,玄德这次必然不会再推辞了。”
陶谦大喜,急忙命人前往小沛请刘玄德商议要事。玄德引着云长、益德带了数十骑兵一起随使者回到徐州城,陶谦令人请三人入其卧室。
玄德眼看陶谦病重,急忙上前问安,陶谦却拉着玄德的手,道:“请玄德公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老夫病入膏肓,已经危在旦夕,请您可怜汉朝疆土城池不要落入他人手中,接受取徐州牧的印绶,这样老夫才会死而瞑目!”
玄德道:“使君有两个儿子,为何不让他们接替您呢?”
陶谦道:“长子陶商,次子陶应,二人才疏学浅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老夫死后,还要请玄德公对他二人多多教诲,切勿令他们担任一官半职。”
玄德道:“刘备也是无才无德,并且又怎能一人当此重任呢?”
陶谦道:“玄德不必忧虑,我向您推荐一个人,此人姓孙,名乾,字公祐,乃北海郡人。这个人善于外交,办事稳妥,可以辅佐在您的身边任为从事。”
然后又对糜竺断断续续道:“刘玄德乃是当世的英杰,愿您终生辅佐在他身边,共同捍卫汉朝基业。”玄德还想再要推托,陶谦此时已经出气多于进气,只见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心脏,眼睛看着刘玄德,然后双手团了一揖,安然而逝。众军士得到消息,哀声震天。糜竺令人捧来印绶便要交与玄德的手中。
玄德道:“请另寻有德人持掌州事,玄德告辞了。”众官苦留不住。
玄德领着云长、益德将要回小沛,来到徐州城门口,却见陈登领着上万百姓,哭拜道旁,陈登道:“刘使君如果不领徐州牧,我等将不能安生。”
云长见状,心中实在不忍,跪下拜道:“大哥,就算不为陶公,不求官职,也要想想徐州这些孤苦的百姓啊!”
益德也跪拜道:“大哥,百姓们多可怜。当初咱三人结义,说好了的,上为国家,下安黎民。难道你都忘了。”
玄德长叹一声,令人扶起众多百姓,向大家团团一拜,道:“刘备才疏德薄,暂时权领徐州牧,待寻觅到如同陶恭祖之人,刘备必相让于有德人。”众百姓听他答应接任,都纷纷鼓掌叫好。
玄德令人请来孙乾做从事,糜竺为别驾司马,陈登为幕官,然后又令云长回小沛取军马来徐州。一面令人出榜安民,通告全州,一面安排陶谦丧事。玄德与徐州全体军士,尽皆挂孝,大设祭奠,而后将陶谦葬于黄河之边。
糜竺根据陶谦的遗表,申奏朝廷拜刘备为徐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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