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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开始是丘陵地段,之后地势抬高,进入祁连山脉。到前方得注意爬升,让曹婴保持飞舟稳定,随时会遇到云层霜团和北原寒气,飞舟最好在两百丈,并且持续升高。原先飞鸟级别的飞舟是飞不到高原的,一是炼炉运转能力,二是高原压力,不过浪遏飞舟经过改造,应该可以胜任。”
陈掩瑜讶然道:“怪不得一路上很少见小型飞舟。”
刘叶解释道:“小型飞舟只适合短中途探险,中型还好,但操作复杂,考验人的默契和协调性,需要的人手比较多,大型鼓腹飞舟运输速度慢,防护差,需要大规模护卫飞舟和空骑佐助,因而大型飞舟常常结队由护卫保护出发。”
“所以大型飞舟出现时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浪遏虽然小些,但胜在坚固。”
离开灰绿相间的三蛇沼泽已经两天了,天空开始放晴,在飞出沼泽的过程中,飞舟遇到了巨鳄与蟒蛇的战斗。那一战真是惊心动魄,蟒蛇是妖兽,已经点智,头角峥嵘,会使用水之力,鳄蟒争夺霸主之战,沼泽其他生物遭到了池鱼之殃,泥水飞天,混乱一片,最后以蟒蛇绞死对手而结局,威风凛凛。
将刘叶救出的第二天,也许是过于劳累,即将日中刘叶才从温暖的床上慌乱醒来,好像做了噩梦,他就那样在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个时辰,思绪万千。
早饭后他问陈掩瑜,有什么需要,或者现在有什么需要他要做的。
价值!哪怕是利用价值,刘叶想体现自己的用处,想去证明自己,这两三年的生存给他的心理带来了巨大变化。他向陈掩瑜提议道,他所能做的有两个,一是他隐姓埋名为陈掩瑜组建一个略逊于隆昌号的商行,但不会泄露隆昌号的机密,之后离开。二是答应陈掩瑜三件事,在力所能及不违反道德的范围内给予帮助。
陈掩瑜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君子,君子好,小人也罢,寒门君子不多,世家小人不少,救人可以,对方要给予报酬自己也未尝不可拿。
从名字来看陈掩瑜也许是个翩公子,但是他没有半点书生气,有的是呆气,瘦削普通,身上的也就那件黑纹服特别些。
他真的很普通,脱光了放在澡堂里和普通人一样,眼睛浑浊,没有高手的锋利眼神,身体瘦削,没有武者的强悍体魄和魂者的压迫气息。他最特别的是不自然散发出的亲善感觉,他的动作能给你带来利索的感觉,说话语调温暖,恍然沐浴春风,虽然不知道语调怎么能用温暖来比喻,但相处下来确实很舒服。
想到之后的云北千帐一行,可能得到刘叶这个人的帮助,当场选择了第二项。一个是想给,一个愿收,谁也没欠谁,就是这样狭义的公平获得了刘叶和陈掩瑜的赞同。
世间有则短记流传很广,鲁国之法,若遇战俘于别国做奴,有能赎之者,取赏金于府县。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拒府县之金,时人皆赞叹。夫子曰:“子失之矣!鲁国富者寡而贫者多,取其金则无损于行,汝不取赏金,他人误会汝意,皆以不取赏金为善,日久之,民大弊,无人有财赎奴,虚名与钱财戕害之。”
刘叶放松下来,陈掩瑜答应后救命之恩就变成了利益关系,有了利益的羁绊,他才能找回以前在商行的感觉。丹宗有这么大的行动,青藤商会肯定会派人去,那时候自己也有了实现承诺的机会。在对话中,他知道陈掩瑜的目的,他开始展现自己对北原的认知,将丹宗召开大会的原因,还有一些苦日传闻告诉一人一猴。
狂生直呼其名,两日后称刘叶为刘头,陈掩瑜喊刘叶为刘叔,至于曹婴,请原谅他那张冰块脸,除了和陈掩瑜说着话,刘叶和他打招呼,他愣是没吭声,僵持半天,让刘叶好生尴尬,不过飞舟里已经认同了刘叶的存在,这是好事。
“按照预定航线,前方得穿过祁连山脉,之后进入山地平原。不过狂生说的白头鹰和元候祭鹫现在没有,里面是蚁群。”
狂生反驳道:“十年前还有。”
刘叶斩钉截铁,也许是时光还没有彻底磨灭他的性子,带着指点江山的不容拒绝的语气。
“不可能,百年前,元候驯服山鹫当做空骑,大胤为了组建一军鹫骑兵,直接将这座山搬空。”
“搬山,怎么可能?”,狂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语气显弱。
“没错,当时动用修者千人,有兵团开路,使用了什么宝器。”
陈掩瑜插嘴道:“连宝器都用上了,后来呢。”
“当时在北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毕竟这事做的不光彩,所以祁连山脉了多了一块缺口,天霜寒气涌入平原,那片区域比想象中寒冷,并且难过。”
狂生面色微变,将地图扔了过去,说道:“你看看地图,与现在的有什么差异?”
刘叶看了几眼,不好意思道:“这是惯用的翻新手段,虽然每年商会的人都会对古道原重新绘制地图,但这一张,除了颜色外,都是二十年前的货色。”
“也就是说别人拿二十年前的东西当十年前的卖给我,十年会改变很多东西的,没想到还有这一辙,可恶的奸商。”
刘叶脸色微窘,在旁边讪笑,陈掩瑜没有在意狂生的愤怒埋怨,说道:“刘叔说道大胤组建空骑军,后来怎么样,没听说过有这股机动力量啊。”
“大胤军方,以元候祭鹫为骑兽的空骑这些年有些没落,大部分原因是骑兽的退化。还有由于飞舟的普及,空骑的作用越来越小,只能作为小股渗透兵力、斥候探哨,或者在大型的商用鼓腹飞舟和军方战船中作为常备兵。”
“只有生长在古道原这种环境下,鹫禽才是霸主,骑兽退化也是必然,按照刘叔说的大胤的空骑开始没落,但为什么传言雍王朝的空骑很强盛呢。”
“听得传闻,雍王朝把险地寂寥空谷作为繁殖骑兽的地方,这是商会人员根据许多因素进行的推测。”,说到这,刘叶又开始回忆起眼前的生活。
狂生已经从被欺骗的愤怒中走出,接过刘叶的话道:“一个搬山得不偿失,一个野心更大,把险地作为牧场。”
“搬山的那个后来在古道原寻找其他的骑兽替代品,也引发了一些争端,遭到了异人的不待见,如果这次丹宗大会遇到大胤官方的人,又有好戏看了。”
“对了,那白头鹰呢。”
“后来嘛,有些捡漏的人去,不过没有收获,反而把白头鹰都捉了去,其他的隼禽也被劫掠一空。前些年为了进入云北千帐,我特意派人查了下,那里被一群蚂蚁占据,是混合蚁群。”
陈掩瑜和刘叶聊了会,回房冥想修炼,倒是狂生和刘叶聊得起劲,一个是读破千册书,一个是行过万里路,两人有许多共同语言,聊得起劲,互补有余。而曹婴被忽视一样,继续驾驶飞舟,按照狂生的话说,“那白痴在练专注,别打扰他。”
果然,随着飞舟的前进,能够看到模糊南北走向的祁连一字山脉,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野兽似的,逶迤婉蜒,昂首翘尾。那缺口好比圆月缺角,白玉有瑕,带着说不出的遗憾,远望去,还有虚幻飘渺的淡淡白光和青气流出。
近处,可以明显看到天霜寒气迎面滚来,风声呼啸,寒雾逼人,缺口被染成了青色,而缺口两边,蚂蚁巢穴高高堆起,蚂蚁进出密麻。
一陡崖凹处,里面石柱上拴着十七头青金雕,都缩在一边休息,不过它们的背上都配有制式鞍鞯,凹穴深处有人群正烤着火,火堆上的铜炉烧着热水,还有正在烤制的面饼肉干,旁边是棉被和日常用品,有几人身上绑着绷带,面容憔悴。
“还是没想到办法吗。”
“原先从白矮山上空飞过多好的近路,谁曾想这里竟然形成了风障,纵使是我们能利用真气内吸,雕们不行啊,即使抛弃它们,过了山脉,依靠我们的脚力也走的跟猪样。”
“今天,十五的又腿冻伤了,开路开路,该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祁连山脉是高原与草原的过渡地带,独有的天霜寒气冰冷刺骨,原来只是游离在一侧,人们穿过这以前是元候祭鹫待着的野山就可以避开寒气,不过那矮山消失后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偏偏这次来看到天霜寒气通过那缺口直接涌了进来,风声呼啸,冰雾弥漫,好像大冬天掉进冰窟窿里,每走一步都仿佛背着越来越重的石块,行走极为艰难。
听到旁边人愤怒抱怨的话语,坐在里口的中年汉子皱起了眉头,也许是有这习惯,额头上尽是褶皱,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散着,看得出是从风刀霜剑中走出来的有阅历的人,倒是旁边的模样清秀,皮肤微黑的少年看着舒服,年龄不大,最多十七,不过后者正在烦躁的翻看着图册。
中年汉子无奈道:“别翻了,你都翻了半天了。”
少年面带焦急,抬头建议道:“老大,实在不行,我们就绕路吧,再晚就真的赶不上了。”
“小七,主要是绕路更没时间,绕过祁连山要七八天,而横穿只需要一天,这差距很大啊。这批货必须及时运到,否则我们的信誉就没了,谁知道这里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怨不了他人,只能说我们走近路走错了。”
“时间太短了,我们没法探查明白到底哪里寒气薄弱,并且寒气可能还在移动,这样的话我们这两天的功夫就白费了!”,少年看了其他人一眼,小声说出自己的担心。
可正在擦刀的剽悍男子却听到了,吐了口吐沫,大声道:“不行的话,他娘的给青金雕吃血药,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畜生死了就死了。”
“四哥,这样的话青金雕可就废了啊,得不偿失啊。”
“我知道,小老七,你说还能怎么办,一手是信誉,一手是命根子,要不来你来拿主意。”
中年汉子抿着嘴静默不语,头发下的目光深邃。
就在此时,山谷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喊声。
“大哥,大哥,前面,前面有飞舟飞来了,看样子还不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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