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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舍讲的时而激愤时而失望,如同一个受了委曲的孩子,胡慕儒却只在一旁聆听,不时点应头称是,却也并不表态。一直听元舍一脸无奈,讲到最后一句道:“小爷自觉同为人类,对这些人也算仁至义尽了,就算他们开始打我骂我,小爷都忍了,而且还替他们狩猎,替他们生死都置之度外的除害,没想到连小爷都成一害了,你说这帮杂碎该不该死,小爷再好是不是要连自己也除了他们这帮孙子才高兴!”
胡慕儒听元舍竟越说越激愤,竟一跃而起,一身戾气又有抬头之象,忙道:“少主先坐,消消气!即知这群人卑贱,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转而又微微笑道:“有名俗语说‘人以群分,物以类居’不知少主可曾听过?”元舍默然摇头。
胡慕儒正色道:“意思就是说,人可以以群而分,而这群可以说是智慧,也可以说是实力,自然也可以解为财力。例如少主,求的是天道,平日在意的大都是如何修炼,如何增强实力,其他琐事俱成孽障,自然属精英人群之列,交往的自也应该是同样追求之人,方成大器。”
“而他们又是些什么人?”胡慕儒看着一脸深思的元舍道:“他们只是一些凡人,他们想要的不敢太多,想要太多就谓之贪了!他们只是在一边寻找自己的活路,一边想让自己的孩子活的好点,就这么简单,当然他们也只佩这样简单的活着!”
“这是他们的见识与能力所决定,也算有自知之明,但他们却盼着自己的孩子能跳出他们这种生活。但要跳出这种生活,他们又不具有修炼的条件,连习练凡武都没办法做到,就只能读书了。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爱子心切的母亲甚至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求死,更别说去得罪一个人。”
元舍喃喃道:“先生说的也是啊!倒还真是小爷不对了,这几年为了学习人类语言和与人流,还真没少缠着这帮孩子陪小爷一起疯玩。”突然一笑道:“也是啊,这么说小爷还真没少害他们,好吃的好喝的,进屋就拿,也不与他们客气,看来他们因为小爷,也没少过紧张日子。行了,也替他们做了许多事情,当公平交易了,小爷也不会再去寻他们晦气了。”
心结一开,元舍顿若丢弃了一件压在心里的包袱,心情也豁然开旷,又与胡慕儒又说又笑起来。胡慕儒一边暗赞元舍胸怀,一边却也为少年人的开朗苦笑不己,刚还满心激愤,心结一开竟能如此快的转换心情,这是他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胡慕儒笑道:“实际上我与这些村民还颇有些渊源,少主可知?”
“哦!”元舍恍然道:“难怪先生‘一骑老马,二包书箱’的远来荒地,原来是有些渊源,这倒要好好听听。”胡慕儒喟然长叹道:“少主说的还真不错,‘一骑老马,二包书箱’这也就是老夫一生戎马倥偬所剩的家产了。”
这时,己到了午膳时间,二个丫头不敢询问,又直接把饭菜送到了演武场。二人相顾一笑,草草用过,待二个丫头收拾了饭局,元舍又开始催促胡慕儒讲述。
胡慕儒笑道:“少主可知道‘隐贤村’的由来?”元舍一怔道:“据说是原来有一位贤者……,哦!对了,先生莫非就是那位贤者?”元舍惊的大张了嘴巴,他没想到此时与他畅谈了半天时间的老者,竟然是一位贤者。胡慕儒自嘲道:“少主莫非也信这些愚民的传言,什么贤者,不过是一位过客而己。”
“过的好,过的好”元舍忙赞道:“先生对山外五圈的划分,可是大大的高才啊!”这倒是元舍衷心佩服,那五圈地域分的合理合情,更是巨细无遗,犹如精雕细刻的一般,在五区闯了这么久,元舍自对其精准深有体会,包括啥地方有啥猛兽一一标识,确实称得上是猎者的宝典,更是元舍的第二双眼睛。
看元舍一副心悦诚服状,胡慕儒道:“老夫是行军打仗之人,区区几千里的地图,岂难的住我,不过小事而己”说话间满腹自信,看的元舍心仪不己,忙追问道:“先生快说为什么会来隐贤村隐居啊?”二人年龄差距虽大,但却有了种亦师亦友的感觉,胡慕儒也不避讳,将他一生的际遇经历删繁就简的说了出来!
元舍此时才知,眼前的先生竟是位外界凡世的大人物,老人出身“天五族”之一的胡族,不过却是被贬在荒野之地的庶出旁系。祖辈手里便有一个梦想,就是回归宗系,但遗憾的是胡族腐败,莫说杂姓外族,就算是旁系庶支,都被胡族压迫的不堪重负。
所以从小,胡慕儒便被秘送到鬼谷子门下修习兵道,胡慕儒兄弟五人,祖居乱魂大陆的东南一隅,地处十万荒山沂山之旁,祖上建城“胡城”也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散城。胡慕儒在鬼谷修学的时候,便己有胡族上差要强行收回胡城,逼的胡慕儒的四位兄长无奈,不得不揭杆而起。可惜的是很快便被镇压,他的四位兄长只活下来了大哥一位。
二十岁艺成后下山之时,却正是形势危急之时,又收到大哥秘令,暂时不得回转乱魂大陆,胡慕儒也一时无奈,只得先在荒地之旁,一个叫安村的地方隐居下来,一边继续精修兵道,一边也静待时机成熟。一等就是数年,一直到二十八岁那年,才等到大哥再次揭杆而起,他也被派人从这个后来改名为“隐贤村”的村庄接走。
一回到乱魂大陆,胡慕儒便被大哥委为“掌印大领”统管数万大军。当时就这曲曲数万大军,还要在胡族百万大军的夹缝中生存,条件何其艰险,但在胡慕儒率领之下,经过二十年南征北战,不断拓展,这只队伍不但没被消灭,反而涨大到现在的一百多万精兵,兵多将广,威震一方。
而这时大哥也终因旧伤复发而亡,临终要将族印交于胡慕儒,胡慕儒坚拒,后来传位大哥的儿子胡印。如此胡慕儒又辅助侄儿胡印。又经数十年东征西讨,一路拓土扩军,终于掌握了二个主城,占域达整个乱魂大陆四分之一,一时连祖山都振动了,为其派下了一位随军祭师。
事情也终坏在这个所谓的祭师之手,胡慕儒在前方征伐,族都之内却被这位祭师搞的乌烟障气,连胡印都在这位祭师蛊惑之下,再无一丝进取之心,终日纵情声色,荒废族政。
更可怕的是,这位本应只随军祭奠本族士卒亡魂的祭师,竟开始插手军务。胡慕儒多次谏言,却被胡印搁置,胡慕儒也早知这位侄儿己对自己生出疑律。眼看霸业难成,胡慕儒只得告老还乡,谁知胡印竟只“嗯”了一声,便将这位戎马一生,闯下大好基业的掌印大领放弃掉了,竟连一丝挽留没有。
老人一生波澜壮阔,虽然删繁就简,但也听的元舍时而热血澎湃,时而荡气回肠,时而激愤,时而慨叹。看着元舍听及行军打仗时一脸的神往与憧憬,胡慕儒不由一阵苦笑,自己一生行伍,却也再没有了这样的朝气。
一直听到先生讲到告老还乡,元舍犹自一脸不甘道:“先生就这样把一片基业送于那胡印,却也可惜!”胡慕儒笑道:“这也不尽然,胡印虽然有些昏溃了,但做为一代族主,却比我强了太多。”元舍不解道:“莫非他谋略竟比先生还高不成?”
胡慕儒摇头笑道:“为主之道,与为兵之道不同,我本就不通那帝王之道,就算让我坐上族主高位我也没有能力打理族政,又何来的遗憾!”元舍竖指道:“先生的胸襟,小爷佩服到了极点,试问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摆脱这种诱惑?不过小爷就行,哈哈!”
胡慕儒看着本性流露的元舍,苦笑道:“这点之上,我不如少主啊!”元舍讪讪道:“先生何必取笑与我,小爷也只是随口自夸而己啊!”
胡慕儒正色道:“这却不是老夫取笑,少主一心向道,心无旁骛,这一往无前之势,正是老夫所不能的”说罢一转道:“不过这也不是老夫学的来的,如果再来一生老夫还是这般来过,这也是老夫的道,这杀戮无边的兵甲之道。元舍不由一阵沉思,忽然问道:“先生怎么没提过家眷?”
见老人一阵痛心之状,元舍忙道:“是不是小爷问错话了,先生莫怪啊!”胡慕儒强笑道:“不是,是提起家人老夫深感愧疚而己。”元舍见说中老人痛心之事,心中不由暗自后悔。
老人却长叹一声道:“老夫在鬼谷之时,己成家立业,倒有老妻小女,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几十年了,老妻与小女只见过几次,还是在军帐之中,匆匆一悟,连话也没能多话几句,老夫愧为人夫人父啊!胡慕儒半天才缓过神来,见元舍一脸沉思,虽然一脸淡黄色的绒毛,但双眼却明亮之极,老人心中一动。说实话,对一个晚上睡在水里的怪物,不好奇的又有几个。
“少主啊!”胡慕儒笑道:“老夫的一生,基本都合盘托出了,你就不能说说你自己啊!”二人说的投缘,不觉之间,天己渐晚,二人干脆移到胡慕儒的寝室之内,继续炳烛夜谈。
静室之内,袁公神识不动,也能觉察到这一老一少竟攀谈了一天,不由一笑,暗道:“看来还是这位先生与少主有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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