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村里又有了笑声（5）
“农业学大寨”运动一兴起，男女老少又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农活中去，那干劲不亚于大跃进初期。张丰年犁地时也总是把张跃进带上，他扶着犁子犁地，让张跃进跟着在一边甩鞭子，鞭声响彻云霄，震撼田野。听着啪啪作响的鞭声，牲口一刻也不敢松套，都躬着身子比着往前拉。此时此刻，张丰年觉得自己就像被儿子赶着的一头牲口，尽管浑身大汗淋漓，但是，他健步如飞，踏地留痕，身上有用不完的劲。无论别人怎样逗张跃进，他都不理不睬，那专注甩鞭子的样子让人可笑，那与他年龄和智力不像仿的娴熟的甩鞭子的技艺又让人不可思议。村民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袁驴儿说：“张丰年的这个傻儿子，小小年龄，能甩动恁大一个鞭子，还甩恁好，真是邪门了。”
黄一口说：“听说张吴氏生他时生不下来，是张丰年在院子里不停地甩鞭子把他催下来的，他没生下来就和鞭子有缘，他玩鞭子玩恁溜，这也许是天意。”
李田氏说：“张丰年和张吴氏咋生出这样一个傻儿子，简直是一个怪物。”
“听人家说，还是他们两口子在家里搞大跃进搞出来的呢。”这话惹得一帮子妇女大笑一阵子，黄杨氏哈哈笑一阵子又说，“张丰年那个老叫驴有了几个儿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好像就他生殖旺盛，他最有男人的本事，他有本事别生傻儿子呀，这就是报应。”一帮妇女又大笑一阵子。
黄一口觉得黄杨氏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有些过了，想给他老婆圆一圆，他说：“有个傻儿子也挺好，天天带来多少乐趣呀。”这话又惹得一帮妇女哈哈笑一阵子。谁知他老婆不领他的情，她阴着脸说：“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你白托生一个男人。”一帮妇女又是一阵狂笑，黄一口的脸一红一白的相当窘迫，他悄悄躲到一边再也不敢吭声。
张跃进回到家连续吃了两个红薯面窝窝头还叫着饿，张吴氏说：“你小小年纪，就吃这么多，还不干活，以后谁能养得起你。”
“诶。”张丰年说，“今天跃进可没少帮我忙，今天有他在一旁跟着甩着鞭子，我犁地时轻松多了，就没感觉到很累。要不是他，我还得一手扶犁子，一手不停地扬鞭子，早就累得不中了。”
张吴氏听张丰年这么一说，她心也软了，她又给他拿一个窝窝头，并说：“去吃罢。”张跃进接过窝窝头，带着老憨腔嘿嘿笑笑，又大口地吃起来。张吴氏叹口气，又说：“他爹，他也有恁大了，也不能让他天天跟着你乱跑呀，也该让他上学了。”
张丰年也叹口气，然后说：“你看他这样子，即使把他送到学校，他能学到啥东西呢，还不是白浪费人家老师的口舌。”
张吴氏坚持说：“你不试试，你咋知道他不学呢？能学仨字，将来会写他的名字也中呀。”
张丰年应付道：“好，好，我试试。”
张丰年把张跃进拉到身边，说：“跃进，爹领你去学校上学，你去不？跟你哥哥姐姐一样，天天背着书包去学校，让老师教你认字。”
张跃进带着老憨腔嘿嘿笑笑，说：“我不背书包，我要扛着我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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