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村里又有了笑声（4）
李田氏觉得张丰年的话中带刺，明显是在说她冤枉了他家儿子，但是，她又拿不出证据来，她只好气冲冲地说：“算了，算了，该我们家儿子倒霉。”她说罢拉着李新民气冲冲地走出牲口棚。
尽管张丰年没当着李田氏的面承认张土改砸住了李新民，但是，张土改老是在外面惹事让他很生气，同时，他也担心自己的儿子哪一天被砸伤了，所以，张土改还是挨了他一顿暴打。张丰年打罢又警告几个儿子以后不准再去打土坷垃仗，不准再和李新民一起玩，要是再去打土坷垃仗，再和他玩，就打断他们的腿。
张解放和张土改晚上不去打土坷垃仗了，又到处逮起麻雀，柳树杈上的干红薯秧子里，墙洞里，都是他们搜寻的对象。张跃进见他们逮的麻雀就要，要回来就放掉，每当麻雀飞走时他就嘿嘿傻笑一阵子。张丰年和张吴氏看着这个傻儿子不免有些伤感，张丰年自言自语道：“他已经五、六岁了，还这个样子，我看，他确实是个傻子。”张解放和张土改看他老把麻雀放掉，后来，他们就不再给他，张跃进要不到麻雀就哭，因为这事，张解放和张土改挨过爹娘不少骂。张丰年骂过大的又安慰小的，他说：“你不是有鞭子玩吗，要他们的麻雀干啥？”
张跃进傻里傻气地说：“鞭子太小了，不好玩。”
张丰年说：“好，好，好，我给你做个大的。”
张跃进得到一个长鞭子，尽管这鞭子比平常赶牲口用的小一号，与他的身材相比还是显得过于不匹配，他扛着它就像扛着一个大旗杆，但是，他竟能把这鞭子甩起来，还能甩响。甩着鞭子，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张跃进不跟张解放和张土改要麻雀了，但是，他们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他们逮麻雀，他就甩鞭子。夜深人静，鞭子的响声就像雷电炸响，惊吓得麻雀四处逃散，张跃进看着飞散的麻雀直嘿嘿傻笑，把张土改气得挥着拳头要揍他。张解放说：“他傻子，别理他，要是他回去告我们的状，我们又该挨吵挨打了。”
张跃进的新鞭子没玩几个月，他又哭闹着嫌鞭子小了，张丰年又给他做一个他平时赶牲口用的最大号的鞭子，张跃进得到了心目中认为最大的鞭子，这才不哭不闹了。张跃进整天鞭不离手，手不离鞭，走到哪儿，甩到哪儿，人没到，鞭子的声音就到了。他走到谁家门口，谁家的鸡就会乱飞乱叫一阵子，树上的麻雀也会顿时一哄而散。大人们怕他的鞭子抽住人了，他在谁家门口甩鞭子，谁家的大人都会亲热地叫着跃进逗他一会儿，夸他一阵子，然后哄着他快点离开，为了让他快点离开，人们经常还会给他点吃的。半不大的孩子们就不一样了，越是他不乐意别人叫他“大头”，那些孩子越是故意大头大头地叫他。他一用鞭子抽他们，他们就拔腿跑了，边跑还边取笑他，他又撵不上他们，撵一段，他就站在那儿使劲甩鞭子。有时，他在牲口棚外面甩鞭子，搅得牲口在牲口棚里乱走动，就是不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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