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村里又有了笑声（6）
张丰年说：“上学不能带鞭子。”
张跃进阴沉着脸说：“不让带鞭子，我不去。”
张丰年说：“好，好，好，让你带鞭子，但是，你在学校不能用鞭子打人家啊。”
张丰年把张跃进带到学校，刘凤兰为难地说：“丰年哥，我也不怕你生气，你自己也看看，跃进这个样子，他来上学能学到啥东西，你是不是把学校当成你们家的托儿所了？我们可没时间给你们看孩子。”
张丰年让刘凤兰说得很窘迫，他把烟袋锅子插进烟袋里，两只手隔着烟袋不停地捏按烟袋锅子，好像那烟袋锅子永远装不满烟丝，他说：“我觉得让他来上也是白上，可是，你嫂子非要我把他送到学校来，你嫂子说了，他能学仨字，将来会写他的名字都中。弟妹，看在我们都是一家子的份上，你就让他试试吧，实在不中，就不让他来了。”
刘凤兰为难地说：“这，这。”
蒋忠诚小心翼翼地说：“刘老师，你是不是让他试试。爱因斯坦小时候也几乎是个傻子，后来不成为大科学家了。”
刘凤兰意思一会儿说：“好吧。”她把张跃进扯到面前，又问道：“你能数十个数吗？”张跃进只是嘿嘿傻笑，也不数数。刘凤兰伸出三个指头，又说：“就数三个数，你会不？”张跃进还是嘿嘿傻笑，就是不搭刘凤兰的话茬，气得张丰年在一边直摇头。
蒋忠诚抚摸着张跃进的头说：“你的鞭子不错嘛，听说你的鞭子甩得很响，能让我看看你的鞭子吗？”张跃进还是嘿嘿傻笑，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蒋忠诚拿过鞭子，看了看，然后又说：“这么小一个孩子，能甩响这么大一个鞭子，真不容易，让我我都甩不响，看来，他还是有一定的天分的。”蒋忠诚直说得张丰年在心里偷着乐，张丰年心想，这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刘凤兰说：“让他上可以，但是，他不能把这鞭子带到学校来，要是他打住别人了，我们可负不了责任。”
不让带着鞭子，张跃进说啥都不干，他耷拉着头搂着鞭子就是不进教室，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不去”。
蒋忠诚说：“把你的鞭子放在老师的办公室，我给你保存着，你放学后再拿上，行不行？”
张跃进还是个不字，弄得三个人都没了招，刘凤兰说：“丰年哥，你还是把他领回家吧。”
两位老师已经很给面子了，张丰年再没话可说，他气得照张跃进头上拍一巴掌，并骂道：“我咋生了你这个傻孩子呢。”
张跃进挨一巴掌，呜呜地哭起来。其实，张丰年这一巴掌打得并不重，张跃进也没感到到疼，只是觉得委屈得很，他只从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挨过爹娘的打骂。张丰年和张吴氏生出个傻儿子，总觉得对不起他，又加上他最小，处处都向着他。不上学就要挨打，这是他想不通的，上学不让带鞭子，这也让他想不通，至于傻的问题，这更不能怪他了，他想不明白，也说不明白，只有以哭来申辩，以哭来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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