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久很久,仿佛是半个世纪之后,那个屋里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大人。他们走出院子,不知去了哪里,国庆觉得时机已到,该动身了。刚站起,屋里又出来一个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了把玩具铁铣在院里玩起了铲雪。
国庆知道此时出动会吓着那孩子,可是没有办法,等那两个大人回来,一切都晚了。于是,他腾跃了起来,一个箭步向屋里飞去。女孩看到他,吓得哇哇大哭——他不想吓她,但没有办法,三个弟弟的生命比她遭受惊吓重要!
屋里没人,从蹦蹦车上搬下来的那堆菜就放在墙根处。国庆在屋里的灶台上寻见了一只小铝锅,他把芫荽放到小铝锅内,又在炕上找了把打火机放进去,叼起锅转身飞离而去。
刚出村口,国庆的身后传来了一群高喊声,“抓金猫啦,抓金猫啦,打啊……”他没有回头,但凭借金猫敏锐的知觉,他清晰地分辩出那些人至少有五六个,手里分别提着棍子和锄头。奔至山林深处,身后的喊声才渐渐平息。
回到山洞里,三个病人已冷得瑟瑟发抖。抚摸他们,各个身如火炉一般滚烫。
放下铝锅,国庆又出去找了些干柴和木头回来,支起一个架子,把铝锅装满白雪挂在架中央,去附近河里把芫荽根上的泥巴洗干净,然后燃起干柴。火烧起来后,洞里顿时温暖了许多。
听着锅内滋滋啦啦熬芫荽根的声音,国庆的心放下了一半——三个弟弟的命一定是保住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真是精确绝伦、颠之不破的真理。坚持“不放弃不抛弃”的许三多精神,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药好了后,没有汤匙,国庆只好含一口往他们嘴里送一口,累得他大汗淋漓。药终于一一灌进了三个人的嘴里。小鹏不太听话,病成那样了,还倔强着抵抗着吃药。
第二天,三人的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痘子,痘子发得非常理想。国庆满意得甚至没事偷着乐——幸好偷来了一把打火机,可以不断烧些热水给他们喝。
没有弟弟们说话的暗夜,孤独且寂寥。国庆独自守在风雪交加的洞口,望着洞外黑压压一片的山林浮想联翩。“亲爱的的爸爸妈妈,此刻,你们在忙些什么呢?”
第三天,全身除了眼睛,几乎没有一星点好皮肤,三人都变了形,小鹏一身密布的痘子更使他显得肥大得怕人。他们的体温持续发着高烧。
第四天,天空完全放晴了。山林很快又恢复了朝气蓬勃的面貌。
三个人的高烧退了一些,身上的痘子有些已结痂。已经能吃少量的东西了。
第五天一大早,洞外来了位不速之客。一只老态的金钱豹闻到了他们的气味,常常在洞口不远处窥视,隐蔽一个中午后,它到底没耐得住性子,趁国庆给三个弟弟热水之际蹿至洞口,嗓子里吼吼地发着进攻讯号。国庆敏锐地感觉到了它的气息,他一声怒吼冲出洞口,直射老豹而去,只一个回合,打得它四脚朝天滚倒在地。正打算与那只老豹子死拼,却见它自知武功不行,知趣地跑开了。
三人的高烧全部退去。已能强打精神坐起来。彼此无奈地调些侃儿。
小鹏说的第一句话是,“两天不见,小歪哥哥和肥肥都丰满了哈,嘿嘿!”
“还笑我们呢,哼,小鹏哥哥,你不仅是蛇王,我看你准成蛇精,身体整个粗出一号了!”
小歪也打起了幽默,“这不吃饭也能壮大,好现象啊!”
四人狂笑不止!
他们终于能说话了,对国庆真是莫大的安慰。
第六天,小鹏和肥肥吵着要出去走动,国庆只允许他们在洞口晒会儿太阳,不能走远,“大病未痊愈,怕招了风,别冒险,再忍耐一天。”
三位仰面躺在洞口处,暖暖的阳光照在他们大病初愈的身体上,那叫个爽啊!
一只瘦弱的老牛糊里糊涂从洞口经过,走到近处才发现他们,小鹏的外型吓得它魂都快没了,“哞……别吃我,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
“牛伯伯,我不吃你,放心吧!”小鹏友善地对它笑了笑。可是不笑不大紧,一笑,他那大蛇的面目展现得淋漓尽致,吓得老牛不要命地往山下蹿去。
小歪生气地说:“小鹏,拜托!你傻笑什么呢,难道你不晓得你的笑容很狰狞恐怖吗?”
“我只是想安抚一下它,让它别害怕而已!”小鹏有些委屈。
“我想这头老牛一定见多识广,本想向它打听一些事来的……算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小歪说。
“可是好心变成了驴肝肺,嘿嘿!”肥肥补了一句。
小鹏气得伸了伸舌头,“这这这,本来么!”
他们身体的痘痂纷纷脱落。几天没有吃饭,三人饿得发疯。国庆给小歪和肥肥在山谷里寻了点鲜嫩的草芽儿,给小鹏逮了只野兔。看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国庆心疼地说,“你们慢点吃,这胃已经几天不工作了,需要适应……”
国庆继续给三人烧热水喝。问起铝锅、芫荽以及打火机的来由,国庆只是不说,急得小鹏威胁要绝食抗议,他这才粗枝大叶地把事情的经过简单陈述了一遍。
三个病号感动地泪如泉涌。他们亲昵地依偎在他的周围,“国庆哥哥,谢谢你!你真是我们的好哥哥,我们爱你……”
“别肉麻了,谢什么味儿啊,换作是我,你们能坐视不管?切!”
“国庆哥哥,说真的,要是没有你,即使不病死,我们也得渴死饿死!”小歪眼晴潮湿着。“从第一次在东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很了不起。原来,你还这么好!”
“你们不知道啊,国庆哥哥学习成绩好得不得了,在我们镇上学校,他的成绩总是全年级第一。学校里,没人不喜欢他。”小鹏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知识如此广博,比一些常年人懂得的都多。”小歪如梦初醒。
第七天,他们身上的痘痂基本全部脱落了去,只在胳肘窝等很少地方还留有些。
外面的天气好得不能再好。明媚的阳光融化着漫山的冰雪,大千万物像是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准备迎接那生机勃勃无限迷人的春天。大地上依旧寒意料峭,林中的居民们却分明闻到或感觉到了春天那不可抗拒的浓烈气息。
这一天,国庆哥哥终于允许他们到处走走,小鹏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到坡上去,他要把那棵树连根拔起,再把它烧成灰烬。
小歪,肥肥,国庆都表示反对。
“它现在对你已是一点招儿也没了,费那劲儿干嘛,再说,它的存在也不见得全是坏事,他对调节一带山林生物的平衡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不然,这树还轮得到咱们碰上?怕早就见了阎王了。”
“什么调节……平衡的,我听不懂!”小鹏说。
“总之,留下它也有很多好处,你就给它一条活路吧!”肥肥说。
“尽管我不知道它能平衡些什么,但是国庆哥哥的话有一定道理。小鹏,就别费那劲儿了。它给我们身上放置了能量威猛的抗体,让我们从此百毒不侵,从某些角度讲,我们得感谢它呢,有句话说得好啊,‘存在的便是合理的’”
小鹏无可奈何,只好放弃了灭七七树的想法。
再次回到洞中,小鹏感动不已,“这个洞是我们四个人短暂的家,国庆哥哥冒死给我们找来了催发药,让我们平安度过灾难,回头,我给这洞口上立个石碑,碑上刻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国庆,小歪,肥肥……还有蛇王大人到此一小住!’”
肥肥大笑,“小鹏哥哥,你这不止几个字吧!”
“你个小肥肥,不许笑,多严肃的事儿啊。总比他们在故宫大瓮上写上‘某某某到此一游’光彩吧!”
他们终于没事了,国庆喜上眉梢。“呵呵,闹闹就行了。”
他们四人站在高高的山顶上,极目远望,秀美的山川,无边无沿。
小歪坐在国庆的脖子上,无限感慨,“人们常说,山高人为峰,讲得真好啊。这锦绣山水,如此壮观,却抵挡不住被人管制的命运,人类真是太厉害了,何止只登上峰顶那么简单啊!”
“呵呵,小歪发起感叹了啊。”国庆略有同感。
肥肥好像看到了什么,他惊奇的用手一指,“你们看那个山谷。”
“哪个啊?”小鹏问。
“就是那座高高的山峰下面。别处都是残淡一片的枯枝干叶,怎么那里绿树葱笼,生机盎然啊?”
四人同时看去。
小歪也纳闷,“或许,那是一片松林?不像啊,整一山谷看不到一点雪痕哈。”
“我也看到了,的确有些奇怪,等等,我看看啊,嗯……那个地方正好是我们去王家岭的必经之路,到了明天,我们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国庆说。
“嗯。”
“好。”
“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出去。”
(https://www.biquya.cc/id33654/186215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