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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鹏声嘶力竭的叫唤,国庆噌的一下把短刀从刀鞘拔了出来,小歪顺手从身边拣起一根带着枝的棍子,俩人几个箭步奔到了小鹏的身边。
那是一头刚长成身体的野猪,个头不大也不小。它张着长长的嘴巴,呲着不太整齐的大牙,躲藏在一个较深的草丛中打算与小鹏对峙,闻听到国庆和小歪的脚步声,它害怕起来。哼哼叫啸着从小鹏的脚边夺路而逃,向近旁一个较深的小沟奔去,到了那里,它的脚步渐缓。又突然一个纵身,快步如飞地越过小沟,朝着更远更黑的远处隐了去。
国庆和小歪检查了一遍小鹏的上下。
“有没有受伤?”小歪问
“没有,可是差点把我吓死!它张着那么老长的嘴巴。”
好在有惊无险,国庆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小鹏,上午你遇到蛇皮那会儿我就想说你,后来忙什么把想说的话给忘了——你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被动地等待外援。至少得想办法逃脱。你看你,上午遇到蛇皮后闭上眼睛乱喊,就是没想到逃跑或是立刻找武器自卫;这次遇到野猪,你又是如此,傻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你应该要么跑,要么找个东西吓唬吓唬它,给我们争取到最多的解救你的时间。”
“小鹏,实际上国庆哥哥说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上午你就不懂得逃跑,这次又是。”
小鹏的嘴巴撅得老高老高,“我被吓蒙了头,哪能想起那些啊,不过我以后注意就是。”
“还有啊,野猪是草食性动物,是不吃人的,它是受到惊吓,以为你要伤害它才不得不做出反击的反应。大家以后不要走得太散,还是走到一块儿安全些,遇到突发事件也好防备。”
“我知道了国庆哥哥,以后再也不跟你们分开了。”小鹏说。
已过去两年,国庆转了几圈之后最终确定了当年大石头的位置。
等三人爬到大石头的跟前,看到的情形令他们愕然。
那个金丝鼠的窝早已不复存在,因为它的位置处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下,这里浮雪很薄,几乎全部融化,地表的情况一览无余。
长长的一段窝路,有明显的被铁制工具刨过的痕迹,痕迹之上,有枯萎杂草,证明刨窝时间至少有一年之久。
“啊。”小歪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废弃的金丝鼠窝的边缘,肝肠欲断地望着笼中不停审视自己的肥肥。
“它们一家是被抓走了还是逃走了?”看着难过的小歪,小鹏的心里也难受。
“据眼前的情况看,抓走的可能性较大。通过对肥肥这两天的观察,我觉得金丝鼠是一种很敦厚很老实的小生命。从印迹上能判断出,有人曾用心地刨过它们的窝,刨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当年那一窝金丝鼠逃跑的路径。用意非常明显。”
“是的,国庆哥哥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这么认为。”小歪无精打采地说。“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们也能找到,那些盗猎者真是无孔不入!”
国庆举头看了看天,太阳正悬挂在头顶。
“好了,这里山高林密,野兽很多,不宜久留。咱们下山吧,到河谷里稍事休息,把身上所剩食物全部消灭光,然后一身轻装,快步回家。”
“好吧。”小歪和小鹏从地上站起,紧跟着国庆向山下走去。
太阳已偏过中午,河谷中相对暖和了许多。三人找到一块视线相对开阔、地势也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从背包中掏出上午留下的东西再一次平摊开来。
这会儿,大家不怎么饿,倒皆有些渴。小歪带的那点水已经喝完,谁想解渴,只能吃雪。这大冷天的,吃雪得付出勇气。所以,西红柿、苹果和桔子是最热门的东西,三人均分,小歪把桔子给了国庆,只吃了一个苹果。
几只饥饿的鸟儿在他们四周盘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三人把吃不了的馒头和饼子捏成碎末,铺在一张纸上,放到河边一块顶部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
他们走开以后,两只胆子稍大的鸟儿试着前去啄了几口,感到没有威胁,然后呼朋引伴地邀来成群的同类,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叫着,相当的热闹。
进完餐,只有两小块肉依然放在那里。感觉扔了可惜,国庆让小鹏把它带上,因为他负重稍轻,身体比小歪好。小鹏答应着把那肉包起来,装进自己的背包。
小歪问:“国庆哥哥,来都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外婆?”
国庆望了望已开始西斜的太阳,思索了片刻,“算了,没有时间了,再不赶紧回家,怕太阳下山前赶不到家了。家里人会急死的。”
“嗯,国庆哥哥讲得有道理,咱们从现在开始,大刀阔斧,向着家的方向,冲啊!”小鹏夸张地做着动作。
望着活踹乱跳的小鹏,国庆喜爱地说:“呵呵,小鹏,说实话啊,早上出门前,我还真有些担心你这个小少爷摞挑子呢,看来哥哥小看你了,你比我想像的厉害得多!”
“那是,嘿嘿!”小鹏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国庆对他的赞美。
几天来,小歪也从没觉得小鹏弟弟有这么可爱,他由衷地说。“我也小瞧我弟弟了!”
“把它给我吧”国庆从小歪的手中接过肥肥的笼子,关心地说:“咱们尽了心就好,有些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吧,想开一些,说不定啊,咱们还能碰到别的有金丝鼠的地方呢。”
这些话,说到了小歪的心坎上,自从下了松树林之后到现在,他头一次笑了。
这一次,三人选择走大路,远就远吧,安全第一。下午的林子远比上午的危险多些。
离开了河谷,他们轻松着脚步,很快奔到了大路上。
新铺的柏油路散发着淡淡的沥青的香味,也释放着人类的气息——在这宁静的杳无人影的荒野中,这条路给三颗年轻的心增添了无尽的安慰。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共产党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革命红旗迎风飘扬,中华儿女发奋图强,勤恳建设锦绣河山,誓把祖国变成天堂。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
三人愉快唱起了革命歌曲,他们很疲惫,也很自豪。自豪的是他们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可以离开父母,独自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忽然,笼中的肥肥像是着了魔,疯了一般乱蹿起来。国庆举起笼子不解地盯着它,“怎么了肥肥,为什么这么不安呢?”
小歪和小鹏的歌声嘎然而止,两人不约而同在前后左右搜索起来。猛然,两人一左一右紧张地拉起国庆的胳膊。
小歪风声鹤唳地说,“国庆哥哥快看,后面的林子里跳出一只特大的猫?”
国庆一惊,迅速地转过身,朝着小歪手指的方向寻去——离他们五六十米远的地方,一只棕红色的大型猫科动物正若隐若现尾随他们而来。它尽可能地把自己隐藏在路边的树群中。但注意力明显在他们这里。
国庆的目光中闪射出从未见过的冷峻,他利落地从腰间拔出短刀,吩咐道:“你俩看看周围有没有棍子或者别的可以用来打斗的武器,没有的话,找几块石头也好,装进兜里,石块最好大点。”
从国庆的反应上,小歪和小鹏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位不速之客,来者不善!
小歪和小鹏就近立刻拣了几块石头装进口袋。边注视后方棕红色的家伙,边在周围搜寻武器。
“小鹏,这回可千万不能一害怕就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啊,若是那样将十分危险,你要始终睁大着眼睛,跟危险斗,斗不过就跑;小歪,我先跟你说一声,在万般无奈之下,我有可能扔掉肥肥,它有笼子保护,是安全的,等我们自己安全之后,回来找它也不晚。”
“好吧国庆哥哥,这事由我来做。”他从国庆的手中接过肥肥,“把它给我,你腾出手来专心对付那家伙。!”
国庆想了想,同意了。
小歪还是明事理的,他知道人更要紧。“国庆哥哥,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老虎不像老虎,豹子不像豹子,猫不像猫的。”
国庆不见小鹏说话,担心他会吓坏,“小鹏,最危险的时候,越要发挥你的机智。你要勇敢,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弟弟。”
经国庆这么一激,小鹏这才战战兢兢地说了话,“国庆哥哥,我听你的,我不怕,也不再闭眼睛,我要与它血战到底!”为了表明决心,小鹏甚至挥了挥他的小拳头。
小鹏的举动把正在紧张地找武器的小歪逗乐了。但也鼓励道:“我就知道我弟弟不是一般的勇敢!”
“还有啊,咱们三人一刻也不能走散,你俩都记清了!”国庆说。
“好。”
“知道了!”
国庆这才回答起小歪的问题,“这是林中很少见到的一种勇猛的食肉动物,它的学名叫金猫,灵活机智,凶狠非常,老虎见它也躲让三分。”
怕吓着两个弟弟,国庆没往下说。其实,他心里知道,这种金猫强悍到经常袭击狼群,甚至可以机敏地跳到虎背上咬断其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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