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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忽然想到了小鹏背包中那点剩下的肉。“小鹏,把你背包中的那点肉拿出来扔到路上,它胆敢在大白天跑出来,一定是饿极了。但愿它吃了东西后不再攻击我们。另外,咱们得加快步伐,到达窑庄我们就安全了。”
但是国庆心里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窑庄距这里有五六里路程,在如此长的路程上,它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小鹏望了一眼路的前后方,没一个人影。此刻,他们多么盼望能忽然出现几个大人或是汽车什么的,把那个庞大的家伙吓走。可是这种希望十分渺茫。
现在,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小鹏把肉丢在路上了。
三人的脚步明显加快,他们轮换着倒走,生怕金猫在身后来个百米冲刺的猛扑。
“它开始吃小鹏丢的肉了。”小歪低声说。
“不管它,脚步别慢下来。”国庆说。
三人都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金猫吃完东西后并没有按他们设想的那样停下脚步,那点肉似乎反倒给它增添了对峙的气力,到了此时,隐蔽已多余,于是,它的脚步越来越大胆。
小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看样子,它就要开始行动了。咱们倒不如停下来,一,我们可以稍事喘息,在打斗中有了劲儿;二,让他怀疑我们的实力。”
国庆赞赏道:“聪明,不愧是高才生!”
三人停下脚步,站在路的中央,转身面对着金猫,摆出一副拼死的架势。
就在这时,小鹏发现了路旁有些细木头节子,完全可以用来当武器。他选了两根较粗壮的,然后回来分给小歪一根。
手中有了武器,大家的心塌实了一些。他们清醒地知道,生死关头,怕是没有用的,拼死一搏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这家伙虽然机敏,但是它的力气不是很大,我们三人对付它胜算很大。如果攻击开始,你俩的棍子只往它的眼睛或嘴里戳,我用刀子捅。万一你们手中的棍了折了,记得你们口袋里还有石头,猛往它的头上砸就是。”国庆嘱咐说。
“知道了。”
“好!”
这一招真灵。那棕红色的家伙居然暂时停下了脚步。它很迷茫,无法判断对手的动机。但它没有离开的意思,双目炯炯,正伺机寻找进攻的机会。
三人急促地呼吸渐渐舒缓。短暂的对峙给他们提供了整装待发的时间。根据目测,它与他们的距离约五十米。
小歪瞟了一眼笼中的肥肥,它再没有贪睡,两眼张得老大老大,警惕地注视着金猫。
趁金猫烦躁地原地打转,暂时得到休整的他们准备再次启程。国庆倒走以观察敌情,小歪和小鹏以半跑半走的速度往窑庄的方向进发。
然而,金猫看出了他们急于离开的破绽,它不再徘徊,一个箭步跃起,以风一样的速度朝他们袭来。国庆大喊一声,“准备战斗!”
小歪和小鹏迅速转身,高举起棍子,迎接着咄咄逼人、瞬间已奔至眼前的侵袭者。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小歪思虑再三,依然舍不得扔掉肥肥,他担心一旦扔出,它会摔伤,甚至死去。前些天在家里受的伤这才刚好。
或许,欺软怕硬是所有生物包括人类的共同特性,金猫也会柿子找软的捏。三人中小鹏的个子最矮,它也看到这一点,一个猛扑,嘴巴直冲小鹏的脖子咬去。国庆飞起一脚踢中了金猫的肚子,将它的嘴踢偏了方向,于是,它顺势从小鹏的肩上啃了一口。
小鹏一声惨叫摔倒下去,米黄色的羽绒衣捅开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立刻从他白嫩嫩的肌肤上奔涌了出。
小歪立刻放下肥肥,把棍子插向金猫的嘴里。可是谈何容易,小歪的棍子只打掉了金猫一颗门牙。它的嘴里往外滴着血——不知是小鹏的,还是掉了牙之后它自己流的。疯狂的金猫又将目光集中到了小歪的身上,一个猛扑,大嘴直朝小歪的脸咬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间,国庆一刀扎到了金猫的腋下,使它痛苦难忍,嘴巴又一次偏歪了方向,咬到了小歪的胳膊上。小歪蓝色的羽绒服被扯开了一条大口子,里面的羽毛四处飞扬。小歪大叫一声,巨大的冲击波把他冲倒在地,头部磕到了路面上,昏死了过去。
受了伤的金猫暂时停止了进攻。剧烈的疼痛使它跳出数米远之外抚慰伤口。
国庆满脸是泪的喊一句小鹏,又喊一句小歪,不知道先照顾哪一个。他估计小鹏的伤势重些,于是附下身去抱起脸色苍白的小鹏,眼中充满了泪水,“小鹏,你忍一忍,哥哥马上把那畜牲杀了给你和小歪报仇。”
一旁笼子里肥肥猛烈地狂跳起来,嘴里发出急切的响亮的吱吱声。国庆看到肥肥不同寻常的反应,立刻明白了它在传递危险的讯息。
国庆反应极快地放下小鹏,身子一闪,刀子已捅向背后悄然袭来的野兽。刀子扎在了金猫的肋间。然而,它远比他想像得顽强。
被扎中侧背的金猫咆哮一声,扭动一下身体,带着刀撤出了两米远外。国庆也被巨大的冲击重重地振倒在地上。就在国庆带着剧痛挣扎着站起的瞬间,金猫看准了已空手赤拳的他精疲力竭,便又一次迅速跃起猛扑过来。
国庆极快地扫了一眼正在挣扎着站起的小歪和小鹏,在心里跟他们告了别:“小歪,小鹏,哥哥先走一步了,希望你们好运!”国庆的双手抓住了金猫的脖子。巨大的冲击力使国庆和金猫同时倒翻在地,这一次摔倒,国庆没有任何支撑可以暂缓,他是硬生生跌下去的。
小歪和小鹏嘴里哭喊着国庆,手持棍子,用彼此受伤的小身体,筑起一道护卫国庆的小墙。
就在小歪和小鹏等待金猫再次扑来的时刻,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枝长长的藤条,缠住了金猫,继而把它扔到了几米远外,金猫站起身,朝那藤条望了望,不禁胆怯,它退了几步,随后快步往附近的林子逃去。身上,还带着国庆的那把短刀。
小鹏和小歪错愕不已,顺着藤条循去,眼前的一切把他们惊呆了。
近旁的山腰间,出现了一棵巨大的古树。他树身高四五十丈,躯干直径四丈余,藤条满身;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布满了周围;庞大的树冠上,绿叶青翠欲滴;绿叶中,百鸟争啼,翩翩欲飞……
小鹏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幻觉,我像是看到了大椿树爷爷?”
“恐不是幻觉,我也看到了!”小歪瞪大了眼睛。
国庆抹了一把流在眼睛上的血液,“难道真是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大椿树爷爷?”
巨树的树干上开启一道缝,宛如一张老爷爷的嘴,千万枝藤条是他的胡须和发迹。他说话了:“呵呵,孩子们,你们好啊,看到你们真令我高兴!把水喝了吧,它能疗治你们身上的伤。”
那声音,慈祥中带着笑音,清晰而干脆。
霎时,一群美丽的喜鹊衔抬着几个包满水的荷叶飞至到他们眼前。
他们喝了荷叶中的水后,身体很快没有了疼痛,继而伤口又复好如初,更新奇的是,他们的衣服也恢复了原状。
等三个人意识到他们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大椿树爷爷就在那儿的时候激动万分。他们一齐举起右臂,向他敬了一个少年礼,“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您果真是传说中的大椿树爷爷?”小歪问。
“呵呵,我本是一棵椿树,因为个头大,被人们称为大椿树。你们听说过我的故事?”
小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爷爷,不仅我们,这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呵呵。”
“国庆,三个人中你是大哥,你讲讲,大家是怎么说我的?”大椿树饶有兴趣地问。
“大家主要说你行风济雨,救死扶伤,保护并滋养水土,惠及万物,恩泽众生,是山中所有生命的保护神……”
大椿树听到国庆话哈哈大笑,“我可没有人们传说的那么了不起。我只是尽我自己所能,使一带生灵最大限度免遭伤害,使山林更加葱郁以给我的子孙们一个和谐舒适的生长环境。我所做的,你们也有可能做到,不过那得付出很大的耐心和艰苦。”
小歪一边提起地上的肥肥,检查它有没有受伤,一边惊奇地问,“大椿树爷爷,你怎么知道国庆哥哥的名字?”
“呵呵,我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你们的名字,一个叫小歪,一个叫小鹏;你手中提的小家伙叫肥肥,对吧?”
“是的,”小歪喜形于色,“爷爷,你居然也知道我的肥肥?”
“呵呵,小歪啊,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在那样危险的时刻都不想将它抛弃,它若会表达,一定对你无限感激。”
“实际上,我应该感谢肥肥才对,它已经不止一次在最危险的时候给我们提供了准确的信号。肥肥对我很信任,我不能辜负他。”小歪说。
国庆从小歪手中重新要回了肥肥,“是啊,今天要不是这小家伙,后果真不堪设想……小歪,我当时说在要扔掉肥肥的话也是万不得已,你不要见怪,我也很喜欢肥肥。”
“国庆哥哥,不要再解释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你的话是对的。”
小鹏说,“前天,我跟小歪哥哥在北坡玩儿,也是它提供的消息,我们才安全的跑回村里。后来,金发叔叔在附近炸死了一头那么大的大灰狼。要是金发叔叔没有把它炸死,我们那天就非常危险……这些小歪哥哥不让给大人说,怕他们为我们担心……”
“呵呵,你们的话或多或少道出了人类与自然界生物和平共处的道理。肥肥知好坏,敏感性强。所有其它的生命皆知好坏。甚至树木,甚至花草。它们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精彩。”大椿树满意地捋着他的胡子。“实不相瞒,我已经观察你们两天了。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勇敢,善良,玩强,机智。长大以后,定是人类中的人杰。”
受到大椿树的褒奖,我们的三位主人公心里甜滋滋的。爷爷的话至少证明,他们爱惜生命的行为没有错。
国庆自小长在山里,对于家乡的情况他最了解,“爷爷,刚才您说,您所做的,我们也有可能做到,我们如何才能做到,从帮肥肥找它的家入手可以吗??”
“国庆这个问题提得好啊。”大椿树说,“那要经受巨大的不被理解的委屈和艰苦卓绝的毅力。”
“我愿意经受磨难,只要能让我的肥肥找到它的家和妈妈。什么我都愿意做。”小歪说。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爷爷,肥肥还能找到它妈妈吗。”
大椿树抻出一枝繁茂的绿枝,捋了捋他那生机盎然的胡须,“我相信你们的话发自内心,不过,这一条路上艰难险阻无数,困难重重,还要经受很大的痛苦和寂寞,如果是这样,你们还愿意爱惜山林中的万物,帮着肥肥找到它的妈妈吗?”
“我们愿意!”三人异口同声。
笼中的肥肥欢快地跳蹦着,像是听懂了大家的话。深邃的目光一会儿瞅瞅大椿树,一会儿望望小歪,似有万语千言要说。
大椿树心慰地笑了,“你看,你们的朋友肥肥已经急不可耐了。呵呵,不过今天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家,不然家里人会为你们担心的,明天天亮时分,我在村口等你们,到那时候,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有句话实我必需得说——想要帮朋友找妈妈,最终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努力,没有捷径。”
“我们知道了!”
“爷爷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们能否答应?”大椿树说:“不把见到我的事情说出去,以免干扰人们正常的生活秩序。”
“我们答应您。”
“还有,明天把你们的书和本全带上,学习的事可不能放松。呵呵,那么,明天见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今天太累了,回家去吧,晚上睡个好觉,呵呵……”
大椿树伸来一只巨手将他们轻轻放在手心,然后托起,接着,他们的身体飘了起来,倾刻间,三人已处在自家门前的村口上。未来得及致谢,大椿树已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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