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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崤到成衣铺之前便看见那边围着一圈的人,白崤感觉心里有些不详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白崤听见那边似有哭声传来,忙快步走到近前,伸手拨开人群,一边道“让一让,请让一让。”
等白崤穿过人群,走到近前,才看见成衣铺的门敞开着。白崤往里一看,便看见金掌柜竟然横尸于成衣铺的地上,而那边金九龄正伏在地上大哭不止。
白崤见刚刚还细心为他讲解情报的长者就这样离世,心中不免悲戚,而听见金九龄凄惨的大哭,白崤心中更是不是滋味。
白崤此时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人都已经不再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大局为重什么的,在此时白崤的心里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他本就是任侠之人,只是被这个时代逼得不得不去争、去抢。
白崤慢慢地走过去,在金掌柜的尸体前行了一礼,直起身来,平了平气息,走到金九龄身旁,弯下腰,将手搭在金九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金九龄抬头,一见是白崤,偌大的一个汉子,竟抱住白崤的腿又大哭了起来。
白崤看见金九龄眼肿似桃,脸上全是湿亮的一片,唇上也是一片血色,白崤不禁在心中暗自觉得悲凉。这金九龄倒真是将金掌柜放在心坎里,这定是他一见金掌柜尸体时不愿相信、不愿落泪时生生咬破的,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啊。
白崤也知道还有事要做,何况死者为大,想想自己竟还不知金掌柜到底叫什么,只知道他姓金,心里也不禁暗自惭愧唏嘘。
白崤伸出手臂搂住金九龄站了起来,又用了用力才放开。而金九龄也暗暗止住了哭泣,抬起那红肿的眼睛看向白崤。白崤不知道,金九龄这个日后可以为他流干鲜血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真正臣服于他。金九龄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当他看见白崤不顾身份出来时,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感激和敬佩。
不是每个上位者都肯为了下面的人不顾厉害,因此他相信白崤对他也会这样做。金九龄相信细微处方见人心。
白崤此时并不知道金九龄在想些什么,见他直直地看着他,以为是他还没有从这个噩耗中回过神来,刚要出言安慰,便听到金九龄主动开口道“公子,金生背叛了。”金九龄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他拿着一把斧子砍死了干爹,然后抢走了柜上的一盒金子就跑出去了。我本想去追的,但等我追到门口,又急着找人救干爹,就……唉!都怪我!怪我!没想到干爹已经走了,要不是我追的那两步,早点儿找人救干爹,没准儿干爹就不会走,都怪我……”
白崤看着以手掩面,但依旧能感受到无限哀痛的金九龄,又看了看金掌柜身上横亘右肩至左肋的深深的伤痕,心中也不禁哀叹,道“九龄,不怪你,就算是你没有追过去,金叔也不可能死而复生,这些都不怪你。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是要将金叔的尸骨收敛起来,让金叔早日入土为安。”白崤说着拍了拍金九龄的肩膀,要他坚强起来。
“我知道了,公子。”
白崤也不忍看着金九龄强忍心中哀戚的样子,只是他们此时不能沉浸在亡者的伤痛之中,他们还有事要做,有仇要报。
白崤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将此事告知城中其他家族的人,等候有人接手情报网,才能知道敌人的真正意图和身份。现在我们要找到金生,从而找到背后真正的人,才能为金叔报仇!”
金九龄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是隐藏不住的仇恨。
白崤见他这样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只想等金叔的仇报了之后,也许金九龄就能恢复平静了吧。
白崤又道“九龄,我这些天只知金叔姓金,但还不知道金叔到底名何。你且告诉我,我要为金叔亲自刻碑。”
“公子!”
白崤看着金九龄眼中满满的激动之色,方才明白,战国人重名甚生死原来是真的。
突然又想起了侯嬴,千金一诺,面北而刭,他们要的是名誉,要的是肯定。
金九龄咽下哽咽,一字一顿道“金贺,干爹叫金贺。”
白崤点点头,道“金叔的后事就由我一手来办,你先去联系咱们的人,金叔的位子就由你来接管,记住,一定要稳住局面!”
“是,公子!”
白崤转身出去,找了城中最好的丧葬屋,亲手把金贺的尸身放在棺椁之中。
白崤请了濮阳城中最好的风水大师,让他相了一块风水宝地。白崤将这块地买了下来,用作金贺的埋骨地。
前前后后这一番下来,白崤花出了百两黄金,但是他觉得值。
作为上位者来说,要想让手下的人为你抛头颅、洒热血,自己就应当能够为他们舍命。
而要想让下面的人臣服于你,就不能让他们寒心。
白崤花费这许多,并不只是感情用事,他自是听过重金易马首的故事,这重金买的不是马首,而是千里马。而他的重金买的不只是棺椁和风水之地,而是看着的人的心。
白崤看着这依山傍水的埋骨之地,看着新坟后面新栽的树苗,心里不禁有所触动。
人死如灯灭,前一秒钟还活得好好的人,下一秒钟就从此消失不见了。
这生生死死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更何况在这大争之世,人命如草芥一般,到处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人从此再也不见。
白崤只是在想,等着自己的究竟是风光大葬,睡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还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今日金贺离世了,自己为他寻风水之地,为他大葬,等到自己过世的那一天,会不会有人为自己也寻一块地方埋骨呢?
白崤不敢让自己想得太多,只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努力比别人走得更远,自己的身后之事就留给自己的身后之人去操心吧!
白崤回过身来,回到了濮阳城。
此时已经是夜静似沉,街上偶尔传来的几声梆子声却教这夜晚显得更加寂静。
路过了成衣铺,此时的成衣铺已经被查封了,白天生意兴隆的地方此时却是无人问津。
白崤看着成衣铺许久,迈步离去。
他还是要走下去的。
白崤去了濮阳城中另一个白家的联络地,今夜子时,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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