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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个夜半,唐小西起来上厕所,怕吵醒柳依依就没开灯。
方便完他口渴,刚倒的水又烫,就摸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枯等,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
恍惚中,他突然看到通往楼顶上的楼梯门开了,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滚了进来。
唐小西吃了一惊,那东西比狗小,比猫大,头尾俱全,四蹄飞舞,也没走几步,忽然就地一滚,撞开了柳依依的房门,进去了。
是,是狐,狐!
唐小西差点没叫起来,这东西小时候老家野地里见过,绝错不了,可怎么会这里也有,还跑进了家里。
“柳依,依依,你在吗?”唐小西跳了起来,可柳依依的房门紧闭着,仿佛根本没开过。
里面半晌才有回答:“干吗呀?”
“刚才,刚才跑进来个东西,进你房间了。”
柳依依一声惊叫,嗵嗵地跑出来扑在唐小西怀里:“什么呀,在哪里呢?”
唐小西推开她,蹿进房间打开了灯,但一番搜寻,却连犄角旮旯也没异样。
“讨厌,吓死我了,你梦游呢?”柳依依很生气,“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来吓唬我。”
柳依依气鼓鼓地把他推出去,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客厅里依然黑暗,卧室里的灯影还在唐小西眼前晃悠,他面前五彩晕光,搅得脑袋也是一阵糊涂,难道刚才真是迷糊过去出现的幻觉?
嗯,应该是,这怎么着也是城市里啊,怎么可能有狐,除非谁家养了一只狐狸犬。
唐小西懊恼地叹口气,水也忘了喝就进房间去继续睡觉。
千里之外的广东小城,护士给艾米丽看报纸,这是小城唯一的一份报纸。
头版在领导活动报道之后,有个大大的标题:“正能量:乞丐女和道士救起自杀老人。”配图是浪花翻涌的江面上,快艇之前,一个穿蓝袍的人影飞身抓起落水的两人。
照片拍的模糊,道士的动作也不清楚,但还是给艾米丽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她不由一阵后怕。
“都说你胆子大呢,这江啊,桥下那段最险,打渔的都不敢去。”护士敬佩地说,“你看政府的报纸都表扬你们了。”
艾米丽就怕这个,多亏这照片不清楚,别人还把她当个乞丐,可千万别再来什么领导慰问了,想到这儿她就想走。其实她就是又饿又累,吃饱喝足,歇息一晚就什么都好了。
“哎,你还不能走,那老人一掉进江,脑子更糊涂了,抢救过程中还喊着要女儿呢。”
艾米丽虽同情,但却也觉得自己尽到人情了,人救下来就好,总不能要我当女儿给他养老送终吧?
她笑着摆摆手,起身就往外走,护士挡不住,到了门口,却碰到那天将错就错,要她当袁姓老人女儿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到她,就像看到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连连躬身作揖谢恩:“姑娘对不住啊,那时候是为救袁老伯,也亏了你跟她女儿长得像,多谢你了呀。”
“没事没事,阿姨,老伯没事儿就好,我也该走了,你们好好照顾他吧。”
老妇人有点迟疑,最后还是拉住了她的手:“姑娘,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呢,这老袁也没几天日子了,能不能等他安心地闭眼后你再离开?”
护士也拉住艾米丽的胳膊:“那老人其实也是癌症晚期,只不过他没到医院查过,江水里一泡,连精神都松散了,医生说真是活不过这两天。”
艾米丽有点蒙,老妇人像懂她心思一样:“姑娘,你反正就是,就是乞讨要饭的,大妈管你的饭,还给你点钱,其实我们跟老袁也只是以前的邻居,这人苦了一辈子,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活活地心痛死。他现在已认不清人了,只要知道女儿还活着,那就是马上蹬腿儿,也能闭上眼了。”
老妇人说得可怜,眼泪都流得满脸,艾米丽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就点点头:“行,我答应你,可你也得答应,有人来的时候我就躲开,行不行。”
老妇人满口答应,就带着艾米丽去了袁老伯的病房,门口,那天跟老妇人同坐警车的老头正跟医生说着什么。
“大夫啊,求你减免点吧,我们就是个街坊,他穷,我们也没啥大钱呢。”
“对不起啊老先生,这是医院,要都像你们这样,医院就该倒闭了。”医生摇着头,“其实,这老人用药也是浪费,白费钱,还不如你们直接把他拉回家。”
艾米丽吃了一惊,以前她也听唐小西说过这些医院不堪的种种,没想到真是没钱了就得被赶出医院。看着医生的盛气凌人和老头的苦苦哀求,不由无名火往上冲,忍忍后,她过去拉老头和老妇人进了病房。
“这是黄伯伯,我们和袁老伯啊,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起来还有点亲戚呢。”老妇人苦笑,“没想到年纪一大把了,还能相互帮扶着。”
黄老伯感激地对艾米丽一笑,看看病床上的袁老伯,又是一声长叹:“都是受了一辈子苦,这老头,本是个聪明人,却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手巧,却整天干点别人看不大懂的玩意儿,还说自己是搞研究,嗨,现在都快把自己研究没了。”
袁老伯躺在床上还没醒,稀疏花白的头发紧贴在宽宽的额头上,脸色发黄,嘴唇抿着,时不时哆嗦下。艾米丽走近前看看,忽地就映射出唐小西在北京因找不到工作而挨饿,继而跑去工地辛苦搬砖的景象,想着想着,就对这个类似唐小西境况的老人,生出一份情感上的怜悯和亲近,这或许就是人类最基本的同情心。
两位老人絮絮叨叨地给艾米丽讲着袁老伯的故事,讲他怎么为人正直乐于助人,怎么热爱发明但没人理会,又说这只是个小城,可能在大城市就能干成事业。又说起他那可怜的女儿,孤独地躺在上海医院的太平间里,还没人给收尸呢。
艾米丽认真地听着,心里愈发的难过,决心好人做到底。不就是冒充两天老人的女儿嘛,这也是做善事,是积德,虽不求好人有好报,但至少能良心安宁。
那就先把医药费给垫上吧,好在她有紧急资金可以动用。
她借口上洗手间,出了门到住院处,找到收费地方,却被告知,袁老伯的住院费已有人交过。
“啊,谁交的?”两位老人刚才可都说袁老伯再没亲戚故旧,谁能给他交钱?
收费的人半个身子探出窗口,往外指了指:“呶,就那个人,刚刚交完,预交了四天的。”
艾米丽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心里一阵温暖,赶紧追了过去。
星期一上班后,葛方思把唐小西叫了过去。
俩人上次话题谈开后,葛方思也就没再给唐小西穿小鞋。他本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角色,唐小西也不是个能放进眼里的,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唐小西还是有点怵他,这孙子对于策划是不懂装懂,但人是个精皮,跟老板关系瓷实,自己惹不起。再说了人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有房有车还是未婚青年,算得上钻石王老五黄金香饽饽,跟那个女人怎样都合情合理,即便那女的已婚,也顶多是道德上的问题,这年头谁理会这个?所以自己也并不是说就抓住了人家的把柄。既然他给了台阶,那咱就乐得瞌睡借枕头,藉此搞好上下级关系。
葛方思上班总是穿得西装笔挺,看上去就是非常有派头的成功人士。他招呼唐小西坐办公桌前,拿出个文件夹递他:“艾经理负责的策划案,本来不急,可客户那边临时改计划,这艾经理也不在,说是你参与过一点,能不能尽快地拿出个想法?”
“哦,她是跟我聊过,走前也把资料都留给了我。其实想法她的已经成熟,我一会儿去落到纸上就行。”
“是吗?你俩倒配合得挺好。”葛方思咬咬嘴唇,“她去哪儿了知道吗?”
“这她可没说,也用不着啊,我就知道她家里有事,临时请几天假。”
“请假我是知道的,那怎么手机也打不通?怪事儿了。”葛方思摇摇头,喝了口茶,忽然转上一副和气笑脸,“哎,小西,我听说你跟个美女合租呀,怪不得这星期一的你都能精神抖擞。”
这事儿也就艾米丽知道呀,可她指定不能到处乱说去,一定是听别人说自己跟女的合租就搁这儿忽悠。
唐小西笑笑:“美女这两字要是个性别代号的话呢,还真情况属实。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雌性动物,可那也强点,总归有点女人味不是。”
葛方思哈哈大笑:“我们公司可女多男寡,漂亮女孩子也不少,有喜欢的就追哇,别弄得自己好像个纯情少男抹不开面子。”
唐小西不知他想说什么,就哼哼哈哈地应付着。葛方思看他有点心不在蔫,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用长指甲在他面前敲敲:“我知道了,你喜欢的是艾米丽,对不对?”
“好像公司男的没几个不喜欢她吧?我是她属下,当然跟走得近些,但好像喜欢不一定就是爱吧?”
“可我觉得艾米丽也好像蛮喜欢你的,挺爱跟你在一起嘛。”
“那都是工作需要,葛总监我向你澄清啊,我俩清白如水,顶多算是最佳拍档。在我心里,艾米丽那种是高不可攀的。”
“啥意思,怕你配不上?”
“这不明摆着嘛,那些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跟你谈婚论嫁都盼着男方有车有房,听说艾米丽好像还是本地人,嫁个有钱的外地人对她们父母亲戚来说都是屈辱。”
“不见得吧,再说泡妞就奔着结婚去?好多同居的不也就图安慰个寂寞心灵满足个生理需求吗?别整的你多纯情,看你那样儿我都知道,以前肯定在北京没少沾花惹草。”
“一码归一码,对艾米丽那种女孩来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她可是天蝎座的,要真恨上谁了,那就等着没好日子过吧。”
葛方思悠悠地喝了口茶:“说得这么吓人,我本来还想追呢,你这不是故意想要灭我的爱情小火苗吧?”
“得,那我告诉艾米丽吧。”唐小西心说我是得让艾米丽防着点你个色狼,这么好的女孩,就算你真心,那嫁你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开玩笑开玩笑,我也就是想想,不过艾米丽真是个好女孩,谁要能跟她好了,那必定是老天赐予的福利。”
两人转了话头,就策划案讨论了一会儿,唐小西就告退,对他来说写案子不是难事,但怕的就是沟通不畅,没准确把握客户的需求,那样反复起来就头疼。有了葛方思的准确情报,写起来就有目的多了。
葛方思盯着唐小西出去,忽然身上一阵奇痒。他眉间一喜,解开衬衣,探手入怀,几番掏弄,手再出来时就多了一样东西,赫然是一大片人的肌肤,上面居然还有毛发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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