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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不期而至,朝阳初升,尚未给满城一丝暖意,就躲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它是不是已料到今日会发生何事,不忍再看下去?
风月楼,大门初开,眼前景象已将开门人吓了一跳。
将近百数的剑客里外三层将风月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街对面的房顶都布满了弓箭手。杀气腾腾,令望者生畏。
龟奴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唤醒了老鸨。老鸨匆匆穿衣,未及施妆,就赶出门外对人笑脸相迎。
“哟,这不是平安府的大爷么?不知风月楼究竟有何不对,得罪了平安府,竟劳诸位大驾,老鸨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带领这支队伍的,不是平安,亦不是逆中华,而是一个神色冷漠,年近花甲的人。
这张脸,这个人,并不常出现在平安府,府中上上下下数千人,真正认得他的绝不会超过十个。
“老鸨,我们奉安爷之命,前来擒拿叛徒。你还不在前带路?”
“叛徒?这位爷,老身不明白了,这风月楼只谈风月,不理江湖,何时会藏匿平安府的叛徒?”
“废话少说,难道平堰不在这里?”
“在是在,但他贵为平安府世子,又怎会成为平安府叛徒?”
“你问得太多了,还不带路?”老者手动,一道寒锋已架在老鸨满是肥肉的脖子上。
“是,大爷请随我来。”
老者收剑,眼神一瞥,六个人随老鸨踏入风月楼。
“切记,安爷说过要抓他回去接受公开审判,决不可在这之前伤了他的性命!”
在老鸨带领下,上楼,破门,平堰睡意朦胧,尚未弄清状况,已被按在床上,五花大绑。
“我是平安府世子,你们是谁,竟敢对我不利!”
六个人一言不发,将他拽出风月楼。
老者一声冷笑:“无半点谋略,竟敢背叛平安府,派这么多人抓你,实在小题大做!”
平堰满心疑惑:“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抓我?”
“大公子,稍安勿躁,等你回到总舵,自会有给你说话的机会!”
一路上,平堰再未开口,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除了纰漏,抑或究竟是谁出卖了他?
这还不算重要,关键是那封记载了玉生烟下落的信如今还在他身上,一旦被人搜出,便是他背叛平安府的铁证。可如今他双手被缚,深陷重围,又该如何是好?所幸他是平安的亲生子,纵犯下如此大错,也绝不会有性命之虞。
平安府总舵,议事厅里,集结所有平安府权贵。将近三十来人,但这堂中却是一片肃穆,谁也不愿出声。
平安稳坐高堂,一杯又一杯的酒水直往肚里浇灌。他的心情,已多久没有这样糟过了?
桌上一壶酒将近,平堰终于被押解回来。平安冷眼相待,寒声问道:“平堰,你可知错?”
“爹,孩儿不明白孩儿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要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呀!”
“知道是我的亲生儿子,还给我作出这样的事来,我倒真是有个难得的好儿子!”
“爹,孩儿到底给你闯什么祸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你根本不配作我儿子,更不配继承这平安府的大业!”言语至此,怒不可遏。桌上杯壶尽碎一地。
“把证据呈上来,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闻言,一人自堂外登阶而上,他卑躬屈膝,手上捧着一个信封。
平堰转头一瞥,神色顿现慌张:“是你!想不到我计划天衣无缝,最后却错在看中了你!”纵心中千般恨又如何?他手足被缚,又能拿这叛徒如何?
面对平堰责问,车夫无颜以对,仍是躬身,面朝石地。
“你终于承认那些事是你做的了?”
“爹,不就是五千两黄金而已吗?平安府总舵三百六十多家,所囤积财富又岂止千百万?这五千两黄金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你犯得着这样对你的亲生儿子吗?”
“是,五千两黄金,对平安府来说,只属九牛一毛,但你这样玩弄阴谋诡计,暗害自家人,实在罪无可恕!哪怕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也绝不能姑息!”
“那你想怎样?”平堰神色亦变得冷淡起来,当爹的要如此绝情那他也只有用一种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用一种陌生人的语气跟他说话。
“来人,将这逆贼押下去,罚一百大板,剥夺平安府世子身份,发放边疆,永世不得回归中原!”
他,终归还是留了平堰一命。但平堰却不领情,只是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眼光盯着他。直至被人押下,他也未有说一个字。
一旁的逆中华张了张嘴,尚未出声,平安已不容商量地说道:“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此事就这样办!诸位下去吧。”
各职权贵相继离开,逆中华亦被平堰催走。接下来,他只想一人独醉。而就在大家离开的时候,一人却往议事厅而来。
“义父,生烟有件事想跟您说。”
“何事?”平安转头,满脸已无半点悲色。面对至亲都能如此绝情,这平安倒不愧是三百分舵之主。
“是关于平堰的。”
“你想给他求情?”
“不,在平安府,玉生烟人微言轻,又怎有资格帮他求情?”
“那你想说什么?”
“平堰平日固然有些骄横,甚至不学无术。但方才他并没有下跪求饶,可见他心中仍存一丝傲气。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经历这番打击,日后他必能跟您一样,号令大半个江湖。所以玉生烟想在他发配边疆的日子里,多陪陪他,让他度过这最艰难的时光。”
平安神色微动:“你这么说倒是让义父深感意外。随你吧,你若想去,可以跟他同行。”
“多谢义父成全。”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却是另般盘算。这,不过是她离开平安府的借口而已。
午后,夜飘渺两人找到了利州千福镇。
“按姜洋所言,她住的地方就在前方五十步处。”
花无心一眼望去徐徐说道:“门窗紧闭,只怕人已不在?”
“我去打听一下,看周边人是否知晓她的去向。”
“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毕竟女孩总能让人更易亲近。”
“好,那我在此等你。”
“你说她叫什么来着?”
“姜玉。”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花无心折返,却不见夜飘渺人影。她东张西望,夜飘渺却已无声出现她的身后:“你打听到什么了?”
“这一家本有两人,男的长期在外,不知靠何谋生,但每个月必有一笔银子汇来。唯是这个月例外,她在此等了三天,便收拾行装,离开了。”
“她走的哪个方向?”花无心伸手一指,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那她可还有别的亲人么?”
花无心摇头:“过年是千福镇最热闹的时段,但这一家都始终孤寂,更遑论寻常时期。那女孩倒也生得文静,像个大家闺秀,镇上不少媒婆见她,甚是心喜,意欲给他寻找如意郎君,但她却是向来婉拒。”
夜飘渺不禁叹道:“又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只不知她们之间可有关系?”
“单凭这几点,你就说她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夜飘渺没有解释,双目望着五十步外:“等天黑后,进去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君无戏言,世间越是权贵,越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所以就算平堰是平安唯一的亲生儿子,也难逃一百大板……
“五十七,五十八……”方过半数,牢房之中已不问惨嚎,因为平堰早已不堪疼痛,昏厥过去。
“督堂主,再打下去,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堂令如山!就算这小子死了,一百大板也必须执行!”
“是,小的明白!”在场的人对视一眼,手心与背俱是冷汗,平安府世子犯错,都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那换作是他们,岂不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一百大板之后,早有准备的大夫即刻上前,给平堰脱衣,清伤,敷药,包扎。
伤,触目惊心,令人作呕。顾长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方才将他料理好。
“平堰失血过多,身体极为虚弱。接下来数月,必须静养,不宜移动。在他醒来之前,只能给他喂养母乳,便他更快复原。”
督堂主的双眼对着顾长江,毫无情感地说道:“一天,老夫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将所需药材一律备好。待明日晨时,老夫便要带着这小子出发!”
“眼下正值夏秋交接,夜寒露重,你若带他远行,遭遇风湿,后果不堪设想。他毕竟是安爷的亲生子,你不考虑一下么?”
“堂令如山,能免小子一死,已是格外开恩。老夫绝不能再作一丝让步。”
态度如此强横,此人到底是谁?与平安又有何关系?这些人称他一声督堂主,是因为他姓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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