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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时,九龙山中,花无心端着汤药走进房中时,却见夜飘渺早已坐起:“你在等我?”
“不错,我伤已近痊愈,该离开了。等你是为了向你告别。多谢你这些天对我的悉心照顾,来日方长,若有需求,尽管来找我。”
“天地辽阔,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你?”
“天上飞鹰,地上牡丹,有酒靠酒,有茶近茶。”
“我不明白。”
“要找我,你就去买只鹰,买盆牡丹,放在街旁墙角,然后找个茶楼酒楼,自会有人通知我来找你。”
“那要是过了这个季节,牡丹花谢了呢?”
“你去一个地方,无论春秋,都一定能买到牡丹。”
“世上竟有这样的地方?”
“嗯,那个地方叫温香院,采用种种手段,使院中四季恒温,令牡丹花每一季都能盛开。”
“那样的地方,真想去看一看。”
“我该走了,你多保重。”开门,却见一条人影如山,挡住去路。
“老夫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前辈,在下伤已无碍,为何还不能走?”
“老夫救了你一命,你该感激老夫是不是?”
“那是当然,在下对前辈心存感激,来日定当相报,还望前辈别要阻我离开。”
“来日?老夫已过花甲之龄,还有多少个来日?要报答老夫,就现在替老夫做一件事。”
“前辈请说,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跟老夫打个赌!”
什么?这就是他要夜飘渺报答他的方式?
夜飘渺神色生疑:“不知前辈要在下跟你赌什么?”
“赌——命!”
“师父,你跟他无怨无仇,为何要跟他赌命?”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绝对不可以插手。”
“前辈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又怎能对前辈不敬?”
“少在那边虚伪,无论你不敢还是不愿跟老夫赌,都视作你认输。输了就留下来,给老夫送终。”
“这……”夜飘渺面现难色,“前辈,请恕此事在下不能答应。您老虽已年过花甲,但功深难测,必可长命百岁,等你百年之后,岂非还要
三五十年?就算我等得起,我也绝不愿让等我的人耗费她的青春。”
“那就豁尽全力,为你的命,她的青春,和老夫一决高下!”
夜飘渺神色渐冷:“这是你*我的,就别要怪我下手无情了。”拔剑,进攻!
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他的剑势如从高崖泻下的瀑布,足可开山,劈石!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秋水仅出两指,便将他的剑锋夹住!
天!这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凭两根手指破夜飘渺剑势。
一滴冷汗自额头滑落,这一战他已败了。但他还不能认输,蝶恋花还在等他,他还有远大抱负,绝不可以在此埋没半生。
剑不能动,唯有出鞘。在他手中,鞘与剑竟可发同等之威。可惜,在秋水无尘面前,一切攻势,皆属徒劳!
老人两指带剑而动,再破夜飘渺攻势。
“你败了!”无情之声宣告一件无情之事。
“不,这不公平。前辈已是六十高龄,我才不过二十一岁。你比我多修行四十年,又怎能说我败了?”
“早料到你会这样说,所以老夫只用了一成功力。”
一成功力就败了夜飘渺?长年不败积累的信心顷刻间如山崩塌。
“你想怎样?”夜飘渺颓废地问道。
“你认输了,那么你的命便归属于老夫,任由老夫处置。在老夫允许你离开之前,你绝对不可以离开九龙山。”
“你与我打赌,不是为了留下我那么简单吧?”
“相信老夫,留下来不会让你后悔的。今天就好好休息,等到明日老夫再来。”
秋水踏空而去,他这一身修为,夜飘渺要苦修多少年,才能望其项背?
“夜少侠,不必伤悲,依我看,师父留下你是想收你为徒。”
“是吗?”一句反问,让人不知他心是喜是忧?
“如若不然,师父又何必离开九龙山,去寻找你?”
“他的武功出神入化,如若他真的收我为徒,那我要多少年,才可以离开这九龙山?”
“你还在担心她?”
“世事多变故,万一她有不测……”
“那你更应该尽快学会师父的武功,这样才能早点离开九龙山。”
“那你可以帮我吗?”
“我?”花无心惊讶地反问,“你的武功比我还高,我又怎么帮你?”
“你的武功比我低,只能说你天赋不够,付出的心血不够,未能参透其中奥妙。如若你能将你的武功教给我,结果可能完全不一样。”
“那好吧,”花无心有些紧张地借过夜飘渺的剑,“献丑了。”
花无心口吐秘诀,剑随身舞,左右辗转,美不胜收。一柱香后,气喘吁吁的她纳剑入鞘,归还夜飘渺。
“这就是你全部的武学?”
“是。”花无心有些惭愧,“我的确不是习武的好材料,师父所教我只学到了这么多。”
“难道他门下就别无高徒了么?”
“除了无忧师姐,就再没有了。可是几年以前,他让无忧师姐下山,从此不得归来。十数天前,她无视门规,再回九龙山,长跪一夜之久,
只求让师父教她更高一层的武功。但师父终究未有允许,只在她下山之前,向她展示了一套剑法。之后让她另觅良师。”
“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好像是因为师父那套武功只适合男人修炼,女人炼了的话,会令她们痛不欲生。”
“世上竟有这样的武功?”
“师父曾经非常器重无忧师姐,对她要求异常严苛。也正是这个原因,我相信师父没有说谎。而你来到这里,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你师父准备收纳的第一个男弟子?”
“我想你应该也是师父这一生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了吧?”
“你这样想,未免太高看了我。”
“我对你有信心。”
“可是我对我却没有信心了。对付我,他只用了一成功力,他的武功我要何时才能学完?换个角度想,离开这里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反倒
是我越笨越好。”
对此观点,花无心不置可否:“你好好参透一下我展示给你的剑法吧,无心就不打扰了。”
他是哪里说错话了吗?她怎么有些不对?
修炼中度过一天,次日出门,天边竟悬挂着一匹五色云彩。夜飘渺极目远眺,心生疑窦。
“出手,让我看看你昨日的进步。”忽闻秋水前辈之声,夜飘渺先是一愣,旋即出手。
拿剑,进攻,同昨日一样的快,只不过剑势大有不同。是昨日花无心展示给他的剑法,才短短一天,他便已如此熟练了?
秋水心生赞许,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面对汹汹来势,他长袖善舞,将铁剑寒锋阻挡在外。
数度交锋,夜飘渺依旧不占上风,招却已尽。
“一天便有如此进步,老夫没有救错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接下来的武功,老夫只表演一次!”
秋水无尘隔空取物,夺过夜飘渺的剑,使出那一套曾在花无忧面前大显神威的剑法。
一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立足十丈之外的花无心竟被*得接连后退,双目难睁。
待片刻之后,剑已归还,人已立定,但狂风依旧,飞沙不止。
夜飘渺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盯着秋水:“这到底是什么剑法?竟能令风云变色,久久不息。”
“它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清了吗?”
“刚才的剑法是不是一共十六招,五十六式?前面的八招攻中带守,霸道之余,还给对手留有一线生机。但到了后八招,对手越强,只怕败
得就越惨。”
“错,大错特错,从一开始你便说错了!”
“是吗?”夜飘渺不信。
“老夫刚刚给你展示的剑法,岂止十六招五十六式?在老夫看来,那明明是六十招,七百五十式!”
差距竟有如此之大?夜飘渺不会数数,还是根本就未有看清?
在沉思一刻之后,夜飘渺终有所眉目:“我明白了,这里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招尽意未尽,经过任何改变,都能创出另外的攻防之势。”
“那你又能从中创出多少招式?”
“暂时未知。”
忽然,秋水一掌击出,落在夜飘渺胸口。事发突然,毫无征兆,没有防备的夜飘渺当即给一掌震出半丈。
旧伤初愈,又添新伤,夜飘渺呕出一口鲜血,问道:“前辈,这是为何?”
“现在你我恩怨两消,你可以走了!”
真的这么容易就让他离开吗?心中不信,但夜飘渺仍是起身道谢:“前辈保重,也许以后晚辈还会来看你。”
“不必了,在你走之前,老夫只有一件事要委托你。”
“前辈请讲。”
“花无心,我不希望她跟我老人家耗费自己的青春。”
“好,如若她肯跟晚辈走的话,晚辈定当替她觅得一户好人家。”
“无心,你愿意吗?”
“师父,徒儿走了,你怎么办?”
“这事你毋庸*心,你只需回答我你愿意吗?”
一番紧张地心战之后,她终于应允:“师父,请恕徒儿不孝了。”三叩首谢过师父养育之恩,今后这里就不是她的家了,对外界向往的同时
,她心中亦生出一丝不舍与担忧。
“乖徒儿,也只有你对师父最有孝心,师父又怎忍心让你在这荒山野岭耗费自己大好年华?你放心,日后为师定会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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