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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孟庄出来,我父亲一脚踏上自行车就向家飞奔,之前那种悠闲自得的高兴劲儿,顿然被刚才的一幕扫得一干二净。
我父亲径直到了小学校。一见宋指导员面就把木村还活着的不好消息告诉了宋指导员。宋指导员听了也是蓦然一惊,“木村还活着?”
我父亲说,“不过,老宋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看到木村那狗日的了,他的右眼瞎了。。。”
“木村眼瞎了?”宋指导员惊讶而又急切地问:“他没说啥?”
“没有,他还像往常一样,傲慢的不行,看他的表情好像发现是咱们袭击了他,你想啊,如果他要是发现是咱们他能不报告龟本,龟本还能不吭声?”我父亲说。
宋指导员听到我父亲这么一说,紧张的脸色似乎缓和下来。他定了定神,然后说:“这就好,多亏那天下大雨,木村没看清我们的脸,要是被他看清了那事可就大啦。老张啊,看来咱们百密有一疏啊,虽然木村的眼被摔瞎了,但让他逃了个活命,以后再打伏击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父亲嗯了一声。
木村没死的消息很快传到飞豹杀鬼团的耳朵里,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就开玩笑说,木村是借尸还魂。
有人说木村命不该当绝。
有人说让他多活几天,早晚会收拾他。
大家闲言碎语之后,这场有惊无险的风波很快过去了,我父亲还是每天如时到孟庄给龟本汇报村里发生的情况。
2:这天上午,宋指导员正跟我父亲在村公所说话,突然,门外传来我二叔的喊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我二叔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姑娘两眼炯炯有神,好像有啥事要说。
我二叔一指身后的姑娘说:“大哥,这是廖三的妹妹兰兰,说有要紧事儿找你,俺问他啥事儿,她不说,她说非要见着你面才能说。”
我父亲想起来了,因为他曾听我二叔那天晚上从孟庄回来提起过兰兰,并且他还听我二叔说兰兰和她娘极力反对廖三给日本人卖命,娘俩没少在家唠叨。虽然我二叔把兰兰说的一朵花似得,但他没见过兰兰,一直心存疑虑。今天一见她面相忠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股诚实,才相信我二叔说的是真的。
兰兰被我父亲让进屋。
宋指导员不认识兰兰,他急忙给兰兰让座倒水。就这也没换来兰兰对他的信任。只见兰兰坐在椅子上,两眼滴溜溜转,想说话,但又不说,她瞅瞅宋指导员,又看看我父亲。
我父亲明白了兰兰的意思,笑着说:“姑娘,这都是自己人,有啥事儿你就说吧,不必害怕。”
兰兰这才伸手撕开一个衣角,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我父亲:“张大哥,这是俺哥给你的。”
我父亲接过来纸条展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张保长亲阅,今托爱妹给你送信一封,两天后龟本要奉尚力之命,前往武安联合远山联队围剿八路军太行支队,人数二百八十余人,武器配置十门迫击炮,机枪八挺。此消息绝对可靠,切信。”
我父亲看罢纸条蓦地一愣,心想:不对啊,昨个儿在孟庄可没发现龟本有行动迹象,况且,廖三也见到了,他为啥不当着自己的面说呢?是有诈?还是真有这事儿?我父亲脑海里立刻翻腾起来。停了片刻,我父亲问:“姑娘,那你哥为啥不亲自来?”
兰兰看了看门外,小声说:“俺哥说他怕龟本发现,说俺一个姑娘没人注意,所以就让俺来啦”。兰兰说着并用愣怔的目光瞅着三个人,随后瞅着我二叔说:“张二哥,你们不会怀疑俺这情报有假吧?”
我二叔急忙安慰:“没有没有,俺相信你。”
其实,我父亲这样想也不为过,因为廖三给龟本卖了这么多年的命突然送来这么一封信,虽不能说冷锅冒热气让人害怕,但的确值得掂量。
以此同时,宋指导员也在想,我父亲每天都到孟庄汇报情况,廖三为啥不找个背角当面跟他说?难道就像兰兰说的怕龟本发现?
情况的确是这样,廖三虽然在龟本指挥部有时跟我父亲见面,但那种场合他敢面明目张胆地告诉我父亲?再说,他也不会办那傻事儿。
3:情况的确是这样,近期以来,由于日军在中国各站场连连吃败仗,特别是在太平洋战场,美军在对菲律宾棉兰老岛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击毙日军3000人,还有8000多人因粮食供应不上被饿死,另有7000多随军家属也在粮食和急救药品匮乏中饿死病死。
就是因为给养供应不上,造成东南亚战场很多日军吃喝困难影响了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东京大本营大发雷霆,首先指责“北支派遣军”冈村宁次领导不力,没有把华北战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准备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法办。
冈村宁次一听立刻害起来,一边应付大本营的斥责,全力以赴抓好冀南冀中的粮食物资供给,一边积极召集邯郸,邢台,安阳等地的日军头目开会落实给养一事。
尚力开完会不敢慢待,回到邯郸立刻召集驻邯日军头目开会制定出一个“日不落”扫荡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消灭山里的八路军,全力保障邯武路输送线畅通无阻,尚力命令龟本到武安跟久远联手,消灭太行支队把山里的粮食运出来。
4:我二叔伸手拿过来信看了看,又望望两位领导,清楚他们心里还充满了疑问,也没敢当着兰兰的面说话。
兰兰临走哀求一般地说:“张大哥,张二哥,宋指导员,求你们给八路说说,要是在战场遇到俺哥,叫他们一定要手下留情给他留条活命,俺一家人还指望他养活呢。”
兰兰可怜的样子让我二叔动力恻隐之心,他安慰兰兰说:“妹妹,你放心,你哥的安全就交给俺们啦。”
兰兰一走,三个人马上开始研究廖三提供情报的可靠性。
我二叔说:“大哥,宋指导员,要不这样,俺再去找廖三,要是这情报让俺看出是假的,俺当场就整死他!”
“不可,”宋指导员说:“如果你再去找他,廖三肯定怀疑咱对他不相信,那样就有可能让廖三对咱们失去信心。我想,既然廖三敢给咱们提供情报,那他一定是冒了巨大风险,我认为我们应该对他给予信任。”
随后,我父亲便派我二叔,包子火速赶往太行支队。
我二叔和包子都是练武之人,百八十里的路程对他来说大半天时间就能到。
霍队长,黄政委一看我二叔,包子来了,就知道有情况。
我二叔记性好,凭一张嘴就把廖三情报中说的龟本的人数,火力配置都如数报给了两位领导。
霍队长,黄政委得到我二叔报告,马上召开了连以上干部作战会议。对怎么打好这次伏击做了详细部署。会后,霍队长以商量的口气跟我二叔说:“铁锤,跟你商量个事呗?”
我二叔一看霍队长跟他商量事,就知道跟这次伏击有关。于是他就诸葛再世料事如神的样子,问:“是不是要让俺们参加战斗?”
“好小子,够聪明的,我还没说你就猜中了,”霍队长说:“这次由于龟本武器装备精良,为了打好这次伏击战,我跟黄政委商量过了,想让你们配合我们打这次伏击战,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好啦,这还有啥商量的,你们不说俺正有此意,来的时候俺大哥跟宋指导员已经说了,让俺跟你们主动请缨参加战斗呢。”
“哈哈哈。。。”不谋而合,几个人相视而笑。
回赶的路上,我二叔突然想起了翠芝曾跟他说过,“俺包子做梦嘴里还‘哒哒哒’杀鬼子呢!”我二叔于是就跟包子开玩笑,“菜包子,这回你不用做梦哒哒哒了。”
“啥意思?”包子正走着,突然听我二叔冒出这么一句,马上就问:“这句话谁给你说的?”
我二叔一笑说:“你那点儿小秘密咱飞豹杀鬼团都知道,啊,哈哈哈。”
包子蓦然翻过劲儿来,是翠芝说的,他骂着说回家找翠芝算账。
回到家,李海清,王旭东正好也在,他俩听说我父亲要配合太行支队打龟本,马上就提出要求参战。
我父亲不敢让他们参加,因为他俩是侦缉队的人,万一被龟本发现那可就闯了大祸,更会连累高金武。
两个人不行,说:“你们打鬼子我们不能躲清闲,我们必须参加”。两个人软磨硬泡,最后硬逼着我父亲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我父亲,高兴极了,把桌子一拍:“太好啦,就这么地,马上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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