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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久,一个消息传到沁河村,龟本前天到姚马庄村征粮遭到这个村保长的反抗。龟本一怒之下就以他是飞豹杀鬼团为名把保长生生活埋,其家人也未幸免。从姚马庄村保长被龟本活埋这件事上,我父亲彻底看透了龟本的狠毒和残暴。
自从黑川被我二叔用“枣核镖”打死,龟本受了严厉处分,于是他就带着怒气开始一边清剿飞豹杀鬼团,一边疯狂征粮抢粮。
面对龟本的穷凶极恶,我父亲担心龟本哪天突然又来抢粮。所以,就趁此机会赶紧组织乡亲收割谷子,快打快收,四五天时间的忙乎之后,大田里就剩下了一片片齐刷刷的谷茬子,我父亲和乡亲们一样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2: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那些快乐的小鸟们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在为沁河村今年秋粮平安进家而高歌。
我奶奶起得早,她看看秋高气爽的蓝天,喊了声:“有德呀,起来没?今儿天挺好,赶紧把房上剩下的谷穗子敲打敲打晾凉,别等小鬼子来了再收就来不及了。”她说着就喊我二叔,喊了几声我二叔屋里没人搭话,她就唠叨,说他一天没正事儿,一大早就连个影也看不见。
其实,我奶奶冤枉我二叔了,这会儿他正在我二奶奶家帮着她收打谷子。我二叔站在房顶上一边敲打着谷穗,一边眺望着每家每户都在房上收打谷子的情景。正干着,恍惚之间又想起了我堂叔,他想,要是我堂叔争气,没有发生那桩事该有多好。我二叔想着,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这时,村口来了一个人,好像是个生意人,我二叔一眼看见了,来人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他?我二叔急忙放下手里的活,从我二奶奶家跑出来迎了上去,跟那人寒暄着就进了家,一进门就喊:“大哥,看谁来啦?”。
我父亲正全神贯注地在房顶上敲打谷穗,猛听到大门口我二叔说话,居高临下往门口瞅。
只见被我二叔拉进来的人四十岁左右岁,大高个,四方脸,黑眉朗目,浑身上下一团正气,穿着长袍马褂,肩上背着褡裢,戴着墨镜,从着妆打扮一看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还认识我吗?”来人笑呵呵地冲着房上的我父亲问。
我父亲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刚想喊“江”忽觉着不能喊,于是改口说道:“呦,江老板,稀客稀客。”
我母亲从屋里出来一看是江排长,她没敢喊江排长,而是冲着房上喊:“他爹,快下来吧,跟客人进屋喝点儿水。”
我父亲下了房跟江排长携手揽腕进了屋。我母亲把街门反关上,坐在大门外纳鞋底儿放哨。
我二叔乐呵呵地说:“大哥,江排长是太行支队支队长霍伟楠,政委黄福任派来的,说有事要找咱们帮忙。”
我父亲见到江排长亲热的不行,当他听说江排长来找他帮忙,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阵自豪感,因为他知道他们这支民间武装已经引起了八路军领导的重视。他一边给江排长倒水,一边开门见山地问:“啥事江排长?”
江排长喝了一口水,往门口瞅了瞅,然后把他这次来沁河村的目的叙述了一遍。
3:原来,前不久的一天,太行独立支队在武安一个村庄开首脑碰头会,不知咋回事?住武安的远山联队突然包围了开会的村子。由于日军人数众多,来势凶猛,霍支队长他们在突围时一名朝鲜籍战士不幸受伤被鬼子抓了俘虏。
鬼子联队长久远一看扑了空,只抓住一个八路军,气急败坏地就对那位朝鲜籍战士朴金熙进行严刑拷打,在刑讯面前尽管久远使尽了刑具,但朴金熙宁死没说出支队活动和藏匿的地点。
谷口得到久远报告,立刻命令久远把朴金熙押送到邯郸日本宪兵队,他要在那里让朴金熙张口说话。
为了国际影响,霍队长,黄政委决定实施救人计划。然而霍队长考虑到他们远离邯郸城较远,又不熟悉邯郸城里的情况,一时感到很棘手。
江排长想到了我父亲,跟霍支队长一提飞豹杀鬼团,霍支队长这才想起了我父亲。就这样,江排长受两位队领导重托来找我父亲,想到邯郸城日军宪兵队侦查朴金熙究竟关在哪里,能否实施营救?
我父亲静静地听着,一直等江排长一口气把话说完,便思索起来,因为他也不了解日本宪兵队的情况,不敢贸然打包票就一定能把人救出来。停了好长时间,可能想出了办法,只见他突然把桌子一拍,果断地说:“行!只要是为了抗日,这忙我帮。”
于是,三个人化装改扮出了村子,向邯郸城走去。
4:一路无话,三个人很顺利地进了城,但三个人并不知道日本宪兵队在哪儿?一打听才知道,日本宪兵队原来在城中街“邯山书院”对面。
“邯山书院”始建于乾隆十年,为邯郸旧时最高学府,占地南北56米,东西52米,建筑面积863平方米。日本宪兵队就在它的对面一所占地约有一亩多地的大宅院。
来到城中街,三个人站在街口向往北望去,老远就能看见宪兵队门口站着两名鬼子兵。
我二叔扮成一个叫花子,脸上脏兮兮的左手里端着一个破碗,右手拄着一根打狗棍,穿的破衣烂衫向宪兵队门口走去。
江排长依然商人打扮,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眼上挂着墨镜。
我父亲扮成江排长的跟班,俩人坐在巷子口一个茶摊一边喝茶,一边目不转睛地观望着宪兵队门口的动静。
宪兵队门口一会儿是摩托车冒着黑烟进去,一会儿是汽车鸣着喇叭出来,每当有车进出路人都吓得赶紧躲到路边。
我二叔到宪兵队门前过了一趟啥也看不见,因为院墙高高的,院内一堵影壁墙正好挡住门外的视线,里边啥也看不见,我二叔急得够呛。正在他焦急而无奈的时候,突然从北边胡同口冒出两个鬼子,两个鬼子兵推着一辆摩托车累得气喘吁吁正向这边走,看样子是摩托车坏了。在这无奈的关键时刻突然来了一辆摩托车,可把我二叔乐坏了,他马上就有了主意,于是小跑儿过去来到摩托车前,点头哈腰地问:“太君,你们的车,是不是车坏啦?”
一个鬼子兵用愣怔的目光瞅了我二叔一眼,然后回答:“是的是的,你的,要干什么?”
我二叔把打狗棍往摩托车上一扔,笑着说:“太君,俺来帮你们推。”说着,也不管鬼子兵同意不同意,弯腰就推。我二叔一上手摩托车马上“蹭蹭”往前窜。另一个鬼子兵长出了口气,一手敲打着腰背,一手伸出拇指夸我二叔:“叫花子,你的太有力啦。。。”
“那当然,那当然,”我二叔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肯定不一样。”
说话间,摩托车就被推到了宪兵队门口,一个站岗的鬼子兵要拦住我二叔,我二叔看了看两个鬼子兵,那意思,他不让进。
其中一个鬼子兵跟拦挡的鬼子兵“哇哩哇啦”说了几句,好像在说,让他进吧。
进到宪兵队,我二叔两眼就像扫描机一样“唰——”把宪兵队大院扫了个遍,一切情况尽收眼底。我二叔达到了目的,拍拍手上的灰尘,一点头:“太君,我的,走啦。”
一个鬼子兵望着我二叔的背影说:“呦西,你的,大大的良民。”
我二叔也没听清鬼子兵说得啥,快步出了宪兵队。
此时,江排长和我父亲已经喝了两壶茶,我二叔过来冲我父亲和江排长摆摆手,那意思,咱找个地方说话。
来到一个僻静处,我二叔跟我父亲和江排长简单说了宪兵队里边的情况,最后经过商量制定出了救人方案。
具体方案是我父亲让我二叔马上回家,让贾万田赶上马车随便拉上有点儿东西,把枪藏到马车上,让草上飞,马猴儿,包子一同进城。
以此同时,我父亲又在城里找了个小五金商店买一把钳子和一把大号的锥子,准备夜入宪兵队救人时剪铁丝网,撬门锁。
话不多叙,当天下午,我二叔就带着草上飞,马猴儿,包子跟着贾万田的马车又返回城里。
5:三更天一到,我父亲他们就到了宪兵队后墙下。
我二叔先向周围观察了几眼,然后“蹭——”纵身上墙。举目观望,只见宪兵队四个墙角岗楼上人影晃动,探照灯不停地来回照射着,院里一片静悄悄。我二叔小心翼翼地剪开一段铁丝网,然后一摆手,包子,草上飞也上了墙。江排长在墙上蹲着,我父亲在墙外。
我二叔和包子,马猴儿,草上飞顺着剪开的铁丝网空隙轻轻跳进院里,跟着我二叔到了白天看好的监牢门前。
宪兵队是一拉溜坐东面西的监牢,有十多间房屋,每个房间都是铁门挂锁,但每个铁门上都留有一个小窗口,应该是专门送饭用的。
我二叔猫着腰,躲着探照灯的照射找了几个窗口,往里瞅瞅里边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人。
正在这时,岗楼上有鬼子兵说话,四个人赶紧躲到一个墙角黑暗处。突然岗楼上一个鬼子兵划着一根火柴,瞬间又熄灭,原来站岗的鬼子兵在抽烟。停了好一会儿,再听不见鬼子兵说话。
我二叔又探出头来往岗楼上看了看,上边就剩下了一个鬼子兵。三个人再次出来继续寻找。他们来到最北头的一间房子,这间房子离岗楼最近,只要上边的鬼子兵往下一瞅就能看见下边的情况。我二叔抬头看了看,估摸上边的鬼子并没有发现他们。于是就隔着窗口往牢房里张望,终于看见里边有个人躺在地铺上。
马猴儿小声问我二叔:“铁锤,这人是不是咱要救的人?”
我二叔说:“不知道,咱问问。”于是,我二叔就小声问:“里边是不是朴金熙?”
里边的人听到说话声醒了,马上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惊诧地问:“谁?”
我二叔回答:“俺是来救你的,你认不认识江岩山?”
“认识。”里边的人回答,并又问:“你是——”
“你等着,”我二叔一听里边人说认识江排长,就断定他一定是朴金熙。于是,马上下手开始撬门。由于大锁太结实,撬了几次都没撬开。
包子一看我二叔撬了几次锁子依然没开,就过来又要用硬气功开锁,就在这时,可能是我二叔撬锁声音大了点儿,首先惊动了院里的大狼狗,狼狗一叫,岗楼上的鬼子兵也受了惊动,四个角的探照灯马上齐刷刷地都把灯光射向了我二叔他们。紧接着警报响起,就听岗楼上的鬼子兵哇哩哇啦地喊叫,枪声随之响了起来。我二叔一看鬼子发现他们,丢下朴金熙撒腿就往来时的墙根跑。
这时,闻风而动的鬼子兵已经出了屋,开着枪就向我二叔他们追了上来。
我二叔一看情况危险,马上掏枪向鬼子兵射击,三发子弹射过去就见三个鬼子兵应声栽倒。
“铁锤,快上墙”江排长在墙上已经把包子,马猴儿,草上飞都接过了墙,就剩下我二叔还在院里。我二叔并没有胆怯,望着冲过来的鬼子兵他不想就这样便宜他们,他想,救不走人也得杀几个鬼子!于是又连开三枪,撂倒一个鬼子兵,吓得其他的鬼子兵急忙躲藏。
江排长又小声喊道:“快上墙”。我二叔一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一纵身翻过高墙,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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