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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二叔带着飞豹杀鬼团到孟庄小戏大唱了一回,搞得龟本蒙灯转向,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把我父亲和几个保长都释放了出来,追究偷袭日军的事就这样撂下了。
但龟本仍对我父亲不放心,就像他说的,从种种迹象表明我父亲就是一个不安稳守己的良民。此后不久,龟本就指派侯二鬼子来村里召集维持会员开会。会上首先指责了我父亲没有尽到一个大日本皇军领导下的保长职责,工作不积极,对皇军没有效犬马之劳等等说了一大堆。
开完会,侯二鬼子一指身边的廖三,“张保长,廖班长是龟本大佐派到你们村的巡逻队,以后你要积极配合他做好治安工作,特别是防御飞豹杀鬼团,一旦发现他们你要马上报告龟本大佐。”
我父亲答应得很痛快,让侯二鬼子放心,一有飞豹杀鬼团的消息马上配合廖班长捉拿他们。
侯二鬼子安排完高高兴兴地走了,又剩下廖三和一个班的伪军再次回到村公所。
廖三一进村公所立刻浑身发凉,汗毛“腾——”就竖了起来。他极不情愿地迈步进了让他曾经受过惊的屋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往地上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又被派回来啦!”
伪军们知道廖三一肚子不乐意,有个伪军就过来说:“班长,你说这村公所还会不会再闹鬼?”
廖三看了他一眼,说:“那谁知道?别问了,快去给老子烧点儿水,沏壶茶,老子渴的不行啦。”
这个伪军烧水去了。其他的伪军忙着打扫庭院。
我父亲一看龟本又派廖三来村里驻扎,马上又犯了愁,他知道这样一来龟本不仅在沁河村安装了“千里眼”,以后他们再有啥行动都将被时时监控起来。飞豹杀鬼团又陷入了行动不安全的境地。
廖三这次住进了村公所似乎没有上次那样猖狂,当天晚上就让我父亲到村公所喝酒。
我父亲这次也异常的客气,不像以前对廖三冷若冰霜爱答不理那般样子,而是表面上对廖三的再次到来表示了欢迎。
我二叔不理解我父亲对廖三如此热情究竟为啥?他以为我父亲被龟本抓了一回胆怯了,就开始唠唠叨叨,说我父亲就不该答应侯二鬼子让廖三住进村公所。
我父亲一笑:“二弟,你看你哥有害怕的表情吗?”
我二叔瞅了我父亲一眼,“那你咋跟廖三说话低三下四的?不害怕是啥?”
我母亲在一旁接过话:“二弟,你不知道你大哥跟廖三说那些话啥意思,他那是在让他吃定心丸,你大哥他不会干有损皇军的事儿。”
我二叔听了细细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我父亲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他的脸上刚刚浮出的那种难看之色很快消失了,但依然眉头紧锁。他憋不住又问我父亲:“大哥,廖三这小子领着那些二鬼子在咱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俺看着难受,你说这该咋办啊?”
“是啊,我正也为这事儿正在发愁呢。”我父亲坐在椅子上,脸上泛着愁云。他看了一眼我二叔,说:“想个啥法子既不能让廖三安生,还不能让他们怀疑到咱们行为不轨?”
“啥意思?。”我二叔挠着头问。
我父亲想了想,突然来了主意,他让我二叔把耳朵附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我二叔一笑,说:“明白。”
2:大街上传来了伪军巡逻的喊声:“夜深人静,村民们早早安歇,平安无事喽,夜深人静,村民们早早安歇,平安无事喽。。。。。。”喊声犹如深夜发情的猫叫一般,让村民听得脊梁骨发冷。有的就骂,有的赶紧关上了街门,生怕这深夜冥音惊吓了家人。
我父亲听到伪军的喊声,赶紧走出家来到大街上主动跟四个敲锣的伪军打招呼,说他也正要到村里转转看有没有啥情况。跟伪军们寒暄之后,四个伪军往西一走,他就回了家。
听到大街上伪军喊话,我奶奶在屋里就唠叨骂。我父亲以为她有啥事就走进她的屋。我奶奶说:“都这时候了他们还不让人消停。”
我父亲知道我奶奶在说谁。于是就安慰说:“娘,没事儿,你快睡吧。”
入夜后的沁河村一片安静,几个伪军斜跨着长枪像招魂一样,一边喊着一边敲着梆子东西头串。
我二叔开了一道门缝往外瞅瞅,见伪军往西而去,冲着幽灵一般远去的伪军身影啐了一口,然后回到屋里拿上一件东西就出了家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村南响起了枪声,“啪,啪啪,叭勾,叭勾。。。。。。”
我父亲听到枪声赶紧走出家门向村南张望。
这时,廖三拎着枪慌慌张张带着所有的伪军从村公所跑出来,他还没看见我父亲,我父亲就看见了他,“廖班长,咋回事儿?,你听到枪声没?”
廖三迷迷瞪瞪回答:“听到了,怎么回事?”
我父亲惊恐地说:“可能是飞豹杀鬼团让巡逻的皇军发现了在追杀他们。”
廖三一听飞豹杀鬼团马上骂了一声:“他娘的,这些人那儿不能去?非他娘的来跟老子找麻烦。”说着,一摆手,“走,弟兄们,看看去,抓飞豹杀鬼团。”
此时,沁河南岸正枪声大作。
廖三定睛瞧往河边望望,夜色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看见河南岸的子弹直往他这边飞。廖三知道是巡逻的鬼子打过来的,他怕伤着他的人就大声朝对面喊不要开枪了,可喊了半天可能是枪声太大,压住了他的喊声,对面没听见,枪声依然不停地射过来,打得廖三和伪军们直躲藏。
一个伪军仗着胆子说:“班长,没见有飞豹杀鬼团啊?”
“肯定有,不然皇军巡逻队是不会开枪的,再好好看看,别让飞豹杀鬼团跑了。”廖三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往河里踅摸,把能看到的河面从西看到东啥也看不见,只有蹲在卵石上的青蛙“呱呱”叫个不停。
此时,一个人正在河北岸不远处的河边蹲着,乐呵呵地瞅着追来的巡逻队往廖三这边开枪。
今天的夜色出奇的暗,天空就像一口大黑锅把大地严严实实地扣在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廖三正踅摸,突然一颗子弹从他头上飞过,把廖三吓了一跳。廖三一看河对岸的子弹还在不停地向他们射来,急了,冲着河对岸骂道:“他娘的,小鬼子你们狗瞎眼了,老子在对面呢,还开枪?”于是,他又大声喊:“太君,不要打了,我是老廖,是自己人,不要再开枪啦。”
因为枪声震耳,对面的鬼子兵根本就听不到廖三的喊声,依然“啪,啪啪啪。。。。。。”向廖三这边射击。
廖三一看喊了半天对面的枪声也没停下,子弹逼得廖三没办法,把手枪一挥:“弟兄们,小鬼子这是想把咱们置于死地,咱也甭对他们客气,开枪。”
伪军们一听班长下令开枪也不再向河里踅摸,,放正枪口就朝对面的鬼子兵射击。
廖三一开枪,对面的鬼子一看这个被追击的人还有同伙,就更加拼命向河北岸射击。一个伪军突然被对面的鬼子兵射中,躺在了地上,冲着廖三招手:“班长,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兄弟,兄弟。。。。。。”廖三一看一个手下被对面的鬼子打死,伪军临死前恋恋不舍的求生欲望,顿时气炸了廖三心肝肺。廖三连连向对面开了好几枪,恶恨恨地骂道:“他娘的,小鬼子这是故意要把咱们往死里打啊,弟兄们,接着给我打!”
对面的鬼子兵冲过不来,这面廖三喊话他们又听不清,就见他们越打越激烈,打了好长时间,直到廖三打得没子弹了才停止了射击。廖三再次喊道:“太君,别打了,我们是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呐。。。“
这回对面的鬼子终于听清了,一听是廖三的声音,马上也停止了射击。
桥上过来五个鬼子兵,端着枪,个个杀红了眼。后边跟着一个头目,他这才看清原来是廖三,廖三也看清了是木村。
其实,木村在追击偷袭人时一共来了八个人,跟廖三一对射当场就死伤三个。木村气呼呼上前就给了廖三几个嘴巴子:“八嘎,廖班长,难道皇军在对面你们没看见?”
“木村太君,这完全是误会,我们以为是飞豹杀鬼团在对面,等我们看清是皇军,咱们已经两败俱伤了。你看看,我这也死了两个弟兄。”廖三摸着火辣辣的脸蛋子直喊冤枉。
木村问:“看没看见一个人跑过来?”
廖三说:“没有啊。。。”
“是不是跑进了村子?”木村问。
廖三打着包票说:“绝对没有,我带着弟兄们就守在这里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木村知道他被人戏弄了,气的骂道:“飞豹杀鬼团狡猾狡猾地”,他看看廖三:“你们统统跟我回去向龟本大佐交差!”
廖三一看木村让他回去,知道木村又要把他当“垫脚石”心顿时就“腾腾”起来。木村是龟本的人,他让廖三回去他敢不回去?所以,只得答应一声,转身喊了一声:“弟兄们,抬上老孙,老黄跟太君回孟庄。”
廖三随着木村刚要走,我父亲跑着来了,离老远就问:“廖班长,咋样?枪声不响了是不是抓住飞豹杀鬼团了?”
廖三看了我父亲一眼,垂头丧气地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飞豹杀鬼团一个没抓到”。
木村看了我父亲一眼,没吭声,气呼呼地往桥头走去。
3:挑起木村和廖三交火的人是谁?当然又是我二叔张铁锤。
我二叔按照我父亲的意思,见几个伪军往村西巡逻去了,就揣上一把王八盒子,带上足够的子弹就到了沁河南边的公路上,等巡逻车一过来“啪啪啪”连射三枪,然后撒腿就往河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后射击,他扭头看看木村追上来了,“噗通”跳进河里,三噗通两噗通就游到了河北岸,然后躲在一片芦苇处往河边一坐,像看西洋镜一样看着河两岸对射。
4:有人要问,鬼子的巡逻车又是咋回事?自从邯武路连续发生偷袭致日军伤亡时事件,抓又抓不到人,龟本不得不加强了公路防范力度。特别是最近出了我父亲这支飞豹杀鬼团,更让他坐立不安。为了防区治安稳定,有效消灭飞豹杀鬼团就增派了巡逻车,由木村董占彪负责,不分白天黑夜车上架着机枪巡逻,每天不知过多少趟。
5:我父亲哥俩一心想杀鬼子报仇,可龟本就是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无从下手,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他就想到了让伪军和日军相互拼杀一回这一招儿,让他们两败俱伤。而我父亲这边听到枪声马上招呼廖三抓飞豹杀鬼团。就这样,一场好戏就上演了。
有句话说得好,事在人为。我父亲略施小计,结果,廖三还真按着我父亲的意图办了,最后打的狗咬狗一嘴毛,两败俱伤扫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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