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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牵制廖三跟木村火拼的那天晚上,我父亲高兴的失眠了,就连做梦也带着笑靥。
第二天一大早,马猴儿包子草上飞向我二叔打听头天晚上河边响枪的事,我二叔毫不隐瞒地和盘托出。
三个人一听是我父亲使的计谋,我二叔动的手脚,三个人高兴地抬起我二叔往空中扔了好几个高儿,把我二叔扔的晕头转向直喊顶不住。
上午,我母亲特意给我父亲和我二叔做几样好菜,买了点儿酒,有草上飞马猴儿包子坐陪,犒劳他们哥俩有功,略施小计就让日伪军打的两败俱伤。
然而,就在飞豹杀鬼团沉浸在高兴之中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候二鬼子带着两个伪军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突然又来了。
我父亲猛地见到侯二鬼子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莫不是龟本发现了我二叔,侯二鬼子是来抓我二叔的?我父亲猜错了,候二鬼子今天来是另有公干,他让我父亲组织二十个壮劳力到孟庄给他们盖粮库。
我父亲疑惑地问:“盖粮库干啥?”
侯二鬼子一晃枣核脑袋:“不该你管的你别问,组织你的人就是了。”
我二叔一听侯二鬼子说让我父亲组织人到孟庄盖粮库,当场就拒绝他。
侯二鬼子不跟我二叔对口,他见我父亲迟楞,就不耐烦地问“张保长,到底去不去?不去我马上回去向龟本大佐汇报。”侯二鬼子就这么老一套,每次只要一看我父亲或我二叔不答应他的任何要求,马上就用龟本来压他们。
我父亲心里明白,盖粮库肯定又是他侯二鬼子推荐的他。这些年我父亲对解龟本还是有了解,龟本只是一个武夫,遇到棘手问题他总是跟侯二鬼子商讨,侯二鬼子就给他出主意。尽管我父亲心里明镜似得,但他还不能跟候二鬼子说难听话。他推了一把还在跟侯二鬼子呛呛的我二叔,“好啦好啦,二弟,别说了,咱们去。”
侯二鬼子在屋里跟我二叔一声高一声低呛呛,黑子早就在院里等着,它只等侯二鬼子一出来马上窜上去啃他两口。
我父亲看见了黑子,怕咬着侯二鬼子,就让我大哥把狗拉带一边,侯二鬼子直到我父亲答应,才哼着小曲打道回府。
侯二鬼子一走,我二叔马上就埋怨我父亲侯二鬼子有啥要求你都答应。
我父亲说:“忍一时不算吃亏,听我的,给龟本盖粮库去。”
其实,龟本找我父亲盖良库还有一个目的,在周围十多个保长中,我父亲虽然给龟本的印象不好拿捏,但他知道沁河村劳力多,另外,在沁河村村西有一座烧砖窑,每天上工前我父亲还能顺便把砖拉过来,省去了他们再派马车到砖窑去拉砖,遭到飞豹杀鬼团偷袭。
那么,龟本为啥要盖粮库呢?原因出在邯郸火车站。
几个月来,由于邯郸火车站南北货运繁忙,加之运输能力有限,龟本每次把征到的粮食和物资运送到火车站后并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运走,运不走的就只能堆放在露天站台上一堆就是好几天。更由于那时的车站没有封闭障碍,常造成囤积在站台上物资丢失。龟本不得与才想到了盖一个备用粮库,以备火车皮不能及时时存放粮食和物资。
2:乡亲们听说我父亲要在村里招二十个壮劳力出去干活挣钱,这下可都乐坏了,纷纷来报名。然而,一打听才知道我父亲要带他们到孟庄给龟本盖粮库,于是又都纷纷回了家。
看到这种情况,我父亲不敢强迫村民去给龟本盖粮库,怕引起他们说这说那。于是,他想了个招儿,在大街上张贴告示,招募劳动力。
马大牙知道了,就“蹬蹬蹬”跑着来了,一见我父亲就报名说他要去。
我二叔见马大牙等着我父亲答应,就走上前来就骂:“滚蛋,去你个球!你不给鬼子干活啦?”
马大牙一看我二叔拒绝他,赶忙说:“这两天没啥活,俺明个儿就跟监工头儿请个假。铁锤兄弟你放心,你别瞧不起人,俺可是一把好手,到了那儿俺决不耍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们丢脸,这总行了吧?”
我父亲问:“你能请下假?”
“能,给他们小鬼子干活他肯定同意。”马大牙说。
马猴儿也知道他这个远房叔叔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一天天没正事,从心往外不想让他去。于是就糊弄他说盖粮库早出晚归辛苦的很。
马大牙张口就说:“猴儿啊,你就让叔去吧,俺听说小鬼子给大米饭吃,还有日本罐头,俺还没吃过呢,叔想去尝尝,你就给叔一次机会。”
马猴儿一看他叔死皮赖脸就是不走,他没办法了,转身走了。
两天头上,飞豹杀鬼团加上贾万田马大牙十一个人,有又九个村民报名自愿参加,二十人的工程队就凑齐了。
3:有人要问,我父亲那么恨龟本为啥还要给他盖粮库?这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殊不知,我父亲自然有他的想法。
头一天到了孟庄,龟本就把我父亲找到指挥部跟他说,你们都是大日本皇军的良民,也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维持会员,来孟庄盖粮库要卖力好好干,并且还说干活不给工钱,但之前所说的不管饭,今天见了我父亲突然又说只管中午一顿饭。我父亲不明白龟本为啥又改变了主意,他也没敢多问。
龟本又说,盖好这座粮库给我父亲的时间是半个月,地点就在离指挥部不远被他们赶走的一户人家院落之上。
我二叔一听说半个月必须盖好粮库,这么大的工程对他们来说要想在短时间内干完,别说他们不是专业施工队,就是专业施工队二十多天也很难干完。我二叔要去找龟本理论被我父亲拦住。我二叔就冲着指挥部大院上空飘动的太阳旗骂:“有爹做没娘养的,啥玩意儿,想把你小太爷累死啊,龟本你简直不是人揍的!”骂了一通,我父亲一笑说:“行啦行啦,过完嘴瘾就干活吧。”
宋老师不会瓦匠活,就给贾万田打下手搬砖和泥。包子给马猴儿打下手,一个垒墙,一个和泥搬砖。马大牙给我二叔打下手,我父亲当工头,其余的自由搭配。
农家出身的我二叔瓦刀一拿就是泥瓦匠,腰里一别枪就是杀鬼团,灯笼裤一穿就是武林高手,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我父亲刚把活安排完,木村溜达着来了。我父亲看见木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木村问:“什么事?”
我父亲说:“木村太君你还不知道吧,在俺们这一带有个迷信说法,就是在破土前房主必须设坛摆香案,跟土地爷磕三个响头,说我们要占用这块土地,请土地爷恩准。”
木村纳闷儿地问,“什么意思?”
我二叔跑过来笑着:“太君,这是在祈求粮库盖好后粮食不被盗,不着火,粮食放着安全呗。”
木村又问:“那要谁来磕头,是我吗?”
“不不不,”我父亲摆着手说:“你官太小不够级别,得让龟本太君,他是你们这里最大的官儿,只有他磕头才灵验。”
木村翻愣着眼半信半疑,但对于我父亲说的磕头之事他又不敢擅自做主,就去向龟本汇报。
木村一走,马大牙跑了过来,一竖大拇指:“铁锤,你哥俩真能耐,说着笑话就把小鬼子给耍啦,行,俺马大牙佩服。”
木村来到指挥部向龟本做了如实汇报。
龟本听不明白,就问侯二鬼子,张保长说的是不是这回事?
侯二鬼子没经手过此事,在这事上他不敢乱说,支支吾吾地说他不是邯郸人,对这里的风俗他不太清楚。侯二鬼子模棱两可的话让龟本犯了难。本来他想从候二鬼子嘴里得到是不是这回事,可候二鬼子给他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弄得他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正在龟本为难的时候,董占彪突然进来了,进门就说:“张保长让我来问设坛的事儿还搞不搞?他们在等着施工。”
龟本一看董占彪又来催了,啥话也没说,走出了指挥部,在候二鬼子木村,董占彪的簇拥下来到施工现场。
董占彪按着我父亲说的准备了香案,香案之上又写上“土地爷之神位”立于正中。
龟本来到神位前,恭恭敬敬地点上三柱筷子香插到香炉里,然后后退一步,双膝跪倒,一边叩头,一边“哇哩哇啦”念念有词,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父亲想笑,但没笑出来。
远处,马大牙站在我二叔身后小声说:“铁锤,小心鬼子杀了你。”
我二叔扭头就在马大牙脑袋上“啪”扇了一巴掌:“滚蛋,胡说你个球。”
马大牙一摸脑袋:“你打谁?”
我二叔被马大牙这种反问问乐了,又把手举在空中:“你说打谁?”
马大牙马上翻过劲儿,用手指着我二叔:“你打俺?”
我二叔被气乐了:“对,你胡说就打你。”
叩完头,龟本看了我父亲一样,那意思,可以施工了吧?
我父亲高喊了一声:“弟兄们,干起来喽”。
再看现场,拉线的拉线,撒灰的撒灰,随后铁锹镐头叮当响,地基就挖了起来。
吃中午饭的时候,马大牙端着饭碗来问我父亲:“有得哥,不是说还有日本娘们给咱跳舞吗?咋没有啊?”
“谁说的?”我父亲问。
“俺听说日本人每顿饭都让日本娘们儿给跳舞。。。”马大牙还没说完后脑上又挨了一巴掌,他回头一看又是我二叔。只见我二叔一努嘴:“你去吧,叫龟本给你找俩日本娘们跳跳,让咱也看看。”
马大牙听出我二叔话里带话,白了他一眼,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捂着发烫的后脑勺,嘟囔着嘴到一边吃饭去了。
宋老师在一边就笑。就连一向表情严肃不善言语的草上飞也瞅着马大牙笑。
我二叔吃着吃着,像想起了啥事,就小声说:“大哥,咱这么办行不,垒墙的时候灰泥少放点儿,有点儿就行,木村要是不看着咱,咱就用干砖垒,外面抹点儿灰泥做做样儿,省得狗日的用的结实。”
“俺也是这样想的,能少出力多见活就是咱的目的”,马猴儿恶恨恨地说:“让他们狗日的用个一年半载的就房倒屋塌砸死他们!”
郭家老三也没动脑子,随口也说:“叫俺说一点儿灰泥也不给他们抹,垒好就塌。。。”
“刚垒好就塌,龟本能饶了你小子?多少你的抹点儿,让木村看了是那么回事儿。”贾万田在一旁说。
“那——”郭老三被贾万田说的搔着脑袋不吭声了。
董占彪吃完饭过来了,像个监工似得围着拔地而起的房基这儿看,那儿瞅瞅,用脚蹬两下,不料,包子刚垒的一小段儿墙“哗啦”倒了半截儿。董占彪一看墙不结实就问我父亲谁垒的?
我父亲一看要出事,就埋怨说:“墙还没干呢,你这踹一脚还能不倒?”
刚才多亏吃饭前包子见木村来了,赶紧往砖上灰泥,下边没有灰泥的砖才没被发现。就这,我父亲也被董占彪训的不轻。
董占彪一走,马猴儿就冲着董占彪的背影骂了一声。随后过来小声对我父亲说:“有德哥,俺跟你说个事儿。”
我父亲问:“啥事儿?”
马猴儿说:“你不是会看风水吗,董占彪这狗日的咱糊弄不了咱就给他往墙里下‘镇物’,镇死这帮狗日的!”
我父亲以为马猴儿要给他说啥神秘话,原来是这事儿。他笑了,拍着马猴儿肩头说:“小子,告诉你,那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不管用,要管用,咱在家一下不就得了,咱还用给他卖这力气。”
马猴儿一甩脸:“那也得想想办法就像铁锤说的,给龟本使使坏,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痛痛快快用上粮库!”
“看看,一看就知道你没心眼,咱不是从开始就已经给龟本使上坏啦?”我父亲两句句话把马猴儿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二叔也有点儿不明白,疑惑地问:“大哥,你这话咋讲?”
“刚才夯地基的时候有的地方不是没夯吗?地基不结实,你想房屋结构能牢固?再加上半腰儿再少抹点儿灰,短时间没啥事儿,过个一年半载的不就自然塌了吗?就像你们说的。。。”我父亲一笑便不再往下说。
大伙一听都明白了,低头一笑,对我父亲竖起大拇指,那意思,你真行,吃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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