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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自从上次包子被藤木董占彪廖三追杀,慌不择路之时被翠芝拉到自家演了一出出人意料的“疯傻戏”,这才糊弄了藤木和董占彪,化险为夷。
然而,事过之后,翠芝的爹娘却留下了一个心病。
在翠芝爹娘看来,“男女授受不亲”是夫妻之外,任何男女永远不可逾越的红线。尽管当时老两口知道女儿是在搭救包子可翠芝那天拼了命地搂着包子亲啊,咬啊,啃啊,弄得老两口都没法正眼看。
翠芝对这事似乎没啥反应,那天的事一过,翠芝又像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那事就像一阵风在她心头一刮而过,成了过眼云烟。其实,翠芝并非如此。自从那次被包子相救,姑娘的心里自然也有了想法。啥想法?她喜欢上了包子。喜欢的原因并非包子长得清秀,而是敬佩他的勇敢仗义。然而,喜欢又能咋样?,尽管一个村子住了多少年,但她从来没有跟包子接触过,自己一个大姑娘又无法向主动包子表白。所以,翠芝的心事就只好默默地藏在了心里。
2:晚上,郭文堂来串门,见郭文义老两口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翠芝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话,只低头收拾碗筷。
郭文堂觉着屋里的气氛不对劲儿,平时来串门翠芝话最多。郭文义老两口也说说这说说那儿,从不拿他当外人。今天明显不一样,三口人都有了自己的心事。一家人的突然变化让郭文堂感到很疑惑。郭文堂是个快人快语的人,他憋不住于是就问家里出了啥事?
老两口除了咳声叹气,就是“吧嗒嘴”啥也不说。
郭文堂急了:“到底啥事儿,你们就不能跟我说说?”在郭文堂的在三追问下,老两口就把翠芝那天跟包子的事说了一遍。最后翠芝娘又打了个咳声,“哥,翠芝的事儿愁得慌啊。”
郭文堂终于听明白了,他三弟和弟妹原来是为这事儿苦恼。他笑了,说:“我当是啥事儿呢,原来是这事儿,这有啥愁的,问问翠芝,你喜不喜欢包子?”
翠芝羞红着脸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低着头在盆里“哗哗”洗着碗筷。
翠芝爹急了:“你大爷问你呢,你到底喜不喜欢包子?急死个人”,郭文义用手指着翠芝:“你说,平时说的”呱呱“的,这会儿倒哑巴了。”’
翠芝羞答答地说:“俺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俺,俺咋说?”
“大爷先问你,你喜不喜欢包子?你跟大爷说个实话。”郭文堂盯着翠芝。翠芝支吾了半天,才腼腆地说:“喜欢。”
郭文堂一拍大腿,“这不妥了,喜欢就行,包子这孩子我看也不错,这事儿包在大爷身上,我给你们保媒拉纤,让你们成亲。”郭文堂是个做事水萝卜就酒——嘎嘣脆的人,他为了郭家唯一的老闺女,决定再舍一次老脸找我父亲。
因为张家和郭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后来又相处的不错,所以,郭文堂这次来就没那么拘谨,先跟我父亲聊了几句闲篇,然后话锋一转,就把翠芝和包子的事说了出来。
我父亲一听郭文堂是为翠芝和包子来的,于是笑着说:“好啊,这是好事儿,这事儿我给他俩撮合撮合,”他说着,一招手,把我二叔唤道眼前,“二弟,你去把包子找来,就说我有事儿找他。”
我二叔刚从包子家回来,嘴里还吃着包子娘给的一小块儿油饼,听我父亲让他去找包子,不知啥事儿就打听。我父亲连连摆手,“别问了,快去快回。”
我二叔一头懵糊里糊涂地走了。不一会儿,包子慌里慌张就来了,进门就问我父亲啥事儿?
我父亲满脸笑容地说:“好事。”
包子一头雾水,自言自语地说:“好事,啥好事能找着俺?”
于是,我父亲就把实情说了出来。包子一听马上就犹豫起来。停了一会儿,谁也没料到他竟说出三个字:“不同意”。
大伙一起把目光投向他,惊诧地问:“为啥?”
“不为啥,反正俺不同意。”包子说完就走了。包子一走,屋里所有的人都被干巴巴地晾在了当屋。郭文堂也显得很尴尬。
我二叔见郭文堂被包子撅了面子,又要去追包子,郭文堂一把拉住:“老二,甭追了,既然人家不同意,再追回那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郭文堂懊丧地回到郭文义家,叹了口气说:“没办成。”
翠芝就在旁边,她一听大爷说没办成,感到很没面子,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呜呜“哭了起来。
郭家四兄弟听说不干了,一齐从家里跑出来骂着找到包子家。
郭老大一见包子面就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白眼儿狼,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俺堂妹舍着脸救你,你狗日的能活到现在。。。。。。“说着举手就要揍包子,赶巧包子娘听到院里高一声低一声的吵嚷,就从上屋出来,郭老大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才没有落到包子脸上。
包子娘一看郭家四个儿子突然来家揍包子,不知道这里边发生了啥事,就问原因。恰在这时,我父亲来了,赶紧从中解释说原因。
老太太终于听明白了,包子被鬼子追杀曾经被翠芝舍着脸面救过,老太太也没听包子说过。虽然郭文堂主动来保媒那也不是来要人情,而是好意成全他。一个村住着,老太太也知道翠芝不仅人长的摸样好,而且还知书达理,是个千里难寻的俊俏闺女。但她一看到不知好赖的儿子不同意,可急坏了老太太。老太太顿时火往上撞,披头先问:“包子呀,这好的闺女你不要,你想找啥样的?你想找天仙还是想找皇帝的闺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还挑三拣四。”
包子被母亲数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他还在说:“俺就不愿意。”
老太太真急了,迈着小脚在院里追着包子打。
郭家四兄弟一看老太太为这事儿都急了,他们还好意思再闹下去?于是马上拦起了架。
院里正闹腾,秀梅来了,进门就打听。我父亲就把实情告诉了她,秀梅一听就骂包子傻蛋一个,送上门来的好事还拒绝。
郭家四兄弟一看包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想娶翠芝。于是就说:“算啦,三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告诉你包子,俺就不信俺妹妹离了你就嫁不出去!”说完一摆手:“大哥二哥三哥,咱们走!”
老太太一看好端端的一桩事就要不欢而散,顿时又骂包子,骂得包子突然说了三个字,“俺同意。”
正要散伙的人一听包子又改变了主意,并且答应得干脆又痛快,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哭笑不得。
我二叔来得晚,刚才他在街上听人说郭家四兄弟气势汹汹地到包子家闹事了,马上猜到郭文堂准是回去一说包子不同意,郭家四兄弟才找上门的,他怕四个生瓜蛋子脾气暴惹出是非,就赶了过来,正赶上包子说同意。
我二叔来到包子跟前,高兴的唧唧哇哇,吱吱呱呱连他自己也不知说的啥,上来就给了包子一拳,呲着牙问:“包子,你不是不同意吗?咋又同意啦?啥玩意儿,你是赶着不走打着倒退,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让这么多人撵着你说好话,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就是个菜包子?”
包子刚刚露出一点点笑容,被我二叔突然这么一训斥,“唰”脸又红了。
3:半个月后,包子和翠芝终于举行了拜堂仪式。
洞房花烛夜的当天晚上,包子娘俩送走了贺喜的街坊邻居便关上了街门。
秀梅被包子娘留下给包子小两口儿扫炕,(邯郸有这个的习俗,新婚之夜都要请当嫂子的女人为新婚小两口扫炕)只见秀梅煞有介事地拿着扫炕笤帚,一边扫一边说:
扫扫炕头,一辈子不发愁,
扫扫炕沿儿,到老不红脸儿,
扫扫窗口,欢欢喜喜到白头
。。。。。。”
秀梅有模有样煞有介事这扫扫那儿扫扫,乐的翠芝直笑。
扫完炕,秀梅跟包子翠芝一笑说:“好啦,俺的任务完成了,俺走了。”说完出了婚房。刚走没几步,我二叔马猴儿从黑乎乎的窗口下出来,猫着腰来到秀梅小声问:“扫完啦?”
秀梅吓了一跳:“你俩干啥呢?”
我二叔嘘了一声,示意秀小声点儿,并说他俩在听房。秀梅往屋里瞅了一眼笑着走了。
婚房里传出了说话声,只听包子醉醺醺地学着古装戏里的台词说道:“娘子,天色不早了,咱们早早歇息了吧。”
透过捅开的窗户纸,两个人看见翠芝绯红的脸蛋阴沉着,很不高兴。
包子晕晕乎乎莫名其妙,不知翠芝为啥给他白脸?于是调皮地问:“怎么了娘子?莫不是后悔了不成啊?”
“去你的,不理你!”翠芝说着身子扭向一边。
包子一看翠芝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马上恢复了正常腔调儿,连着追问到底为啥不理他?
翠芝这才说:“你咋当初不同意娶俺,为啥?”
包子一听翠芝是为这事记恨自己,赶紧拉住翠芝的手嬉皮笑脸而又毫不隐瞒地说:“不是俺不同意,俺有俺的想法。。。”
“你有啥想法?是不是还有相好的等着你呢?”翠芝说。
“说啥呢?俺就不是那样的人,你太冤枉俺了。告诉你,俺虽然嘴上说不同意,可俺心里老想了。”包子说着,搂住翠芝猛亲了一口。
翠芝又推开包子,“骗人,俺不信!”
“谁骗你是这个”包子说着做了个王八爬行的动作,在炕上来回爬了两圈,然后坐起来说:“跟你说实话,当初不愿意是为你好,俺怕有一天俺杀鬼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就成寡妇了。。。”
“呸呸呸”,翠芝一听包子说话不吉利,急忙捂住他的嘴:“净说不吉利话,俺不许你说这话。。。。。。”翠芝说着,一把搂住了包子,吹灭了油灯。
我二叔捂着嘴就笑,冲着马猴儿一摆手,那意思,咱撤吧,人家都洞房花烛夜了咱还在这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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