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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鬼子兵连遭偷袭,龟本发怒了,他把桌子一拍,就把铁路西几个村子的保长都“请”到了孟庄。我父亲也去了。
我二叔知道龟本把我父亲“请”到孟庄一定是为小马车遭偷袭的事。于是就把马猴儿包子草上飞,还有郭家四兄弟都集中到家里,还没开会就大骂,埋怨郭老大,枪走火也不看啥时候。
郭老大不服气,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一揉鼻子,“这能怨俺,是是是龟本他要抓你大哥,又不是俺把你大哥送进孟庄的!”
“你还嘴硬,”我二叔指着郭老大的鼻子:“要不是你枪走火龟本能把俺大哥抓走?”
马猴儿包子郭家四兄弟望着我二叔气的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谁也不敢吭。
马猴儿他们不敢吭声是认为自己也有责任,而草上飞则躺在炕上闭目养神,好像在看笑话。
我二叔一看草上飞像没事儿人似得就骂:“草上飞,你说你啥玩意儿,俺这儿急得火上房,你咋连个屁也不放?”
一直沉默不语的草上飞说话了:“听着呢,你们这些乌鸦嘴喳喳起来没完没了,咱咋插嘴?有些人呐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明明自己拉不动大便还埋怨茅厕巷口不对,自己做错了事儿还往别人身上推。。。”
我二叔一听草上飞在旁敲侧击说他,马上瞪起眼,厉声质问:“草上飞,你说谁呢?啥意思?”
“还啥意思?这不明摆着,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没脑子的,就是白吃饭的,不打败仗才怪呢!”草上飞话不多,却一针见血地带出了他在杀鬼团的重要作用。在场的人一听草上飞话中夹枪带棍就不愿听了,纷纷指责他不但不参加战斗,反而埋怨别人看笑话,以致七嘴八舌吵了起来。
别看郭老大傻大憨粗,他也听出了草上飞的话中也包括他,因为有了上次草上飞领着他们哥儿四个偷袭鬼子小马车失败,郭老大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认为他就是一个无能之辈,打个拳踢个腿还行,跟鬼子斗他跟我二叔差得远。所以,就跟草上飞撕破了同族的脸皮动手打了起来。然而,他哪是草上飞的对手,几招儿就被草上飞揍得服服帖帖。
郭老三一看他大哥被草上飞揍得直喘粗气,也不干了,气呼呼地就把上次草上飞带着他们偷袭鬼子小马车的事顺嘴说了出来。
草上飞一听郭老三揭他的老底儿,又要动手走郭老三。
我二叔拦住:“草上飞,你小子就是个小肚鸡肠,小的连‘嫉妒’两个字都装不下。你别以为你那次带着他们哥儿四个偷袭鬼子俺不知道,告诉你,俺早就知道。你没看看都是时候了,还有工夫扯这些?咱的赶快想个办法把俺大哥救出来。”
草上飞又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谁也不看。几个人在屋里嚷嚷,埋怨,相互指责,屋里的动静就惊动了我母亲和我奶奶,我奶奶就在上屋问:“老二啊,你们在屋嚷嚷啥呢?”
我二叔一听我奶奶问他,赶忙小声骂了一句:“啥玩意儿,都给我住嘴!”
2:此时,十多个保长正站在龟本指挥部大院面对着龟本,龟本站在台阶上“哇哩哇啦”地把近期邯武路发生的马车队被偷袭的事向在各村保长说了一遍。最后又说谁要是把偷袭者供出来他大大嘉奖。
大院的正墙上“大东亚上战必胜”七个大字把龟本的指挥部映衬的阴森可怕。
保长们都低着头,谁也不吭声,但他们的目光却在相互张望,似乎想从他人的眼神里猜出谁是偷袭者。
候二鬼子见保长们都如木偶一般站立在院里,龟本的训话似乎跟他们无关似得,候二鬼子就骂:“他妈的,你们再不说,我的枪可要说话了!”
保长们一见候二鬼子黑乎乎的枪口,吓得颜色更变。
我父亲看见保长们的脸上都布满了恐惧,有的大气不敢出,有的腿发抖,知道他们面对这样的场面心里害怕。于是就说:“龟本太君,这偷袭皇军的事儿俺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你让俺咋说?说张三,人家没干,说李四,不是人家?跟你们瞎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会儿你问俺们俺也不敢乱说呀。只有以后留神操点儿心发现了偷袭者,才敢有证据跟你汇报,”他说着,转身问身边的保长:“你们说是不是?”
保长都齐声回答:“是啊是啊,现在是皇军的天下,谁敢偷袭皇军,俺们知道了一定向大佐报告。”
“嘴上说的好听,我就不信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侯二鬼子把猴儿眼一翻信誓旦旦地说:“我怀疑你们当中就有偷袭分子,张保长,你的嫌疑性最大,你还不从实招来?非等着大佐查出来杀你全家才交代?”
“绝对不是俺们干的。。。”我父亲极力推脱。
“是啊侯翻译,张保长他一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咋能干那事儿,再说他也没那胆量啊。”一个保长为我父亲解围。
我父亲听出侯二鬼子是在诈唬他,目的就是拿他开刀震糊那些保长,让他们相互乱咬。然而,我父亲并没有被侯二鬼子震糊住,而是以唇相讥,“侯翻译,听你的话音儿俺就是那个偷袭皇军马车的嫌疑分子?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请你把俺抓起来吧。。。”
“张保长”,候二鬼子来到我父亲面前,“你不要信口雌黄,从种种迹象表明,多次偷袭皇军就是你们干的!”
“冤枉啊,冤枉啊。”我父亲大喊着“冤枉!”
姚马庄村的保长就替我父亲打包票,说我父亲绝对不是偷袭马车的武装分子。那些保长也七嘴八舌打包票。
龟本一看保长们心齐的就像一个人,一个不承认,多个打包票,就是没人主动站出来揭发他人。龟本急了,喊了一声:“来人,把他们绑起来,严刑拷打,看他们说不说!”
话音一落,过来几个鬼子兵把保长们分别绑在了院里的电线杆和大树上。
候二鬼子望着被绳捆索绑的保长,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说不说?”
保长们依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也不说话。
候二鬼子骂道:“他妈的,你们到底说不说?”
保长们还是没有说话。
“打!”龟本一声令下,几个鬼子兵就抡开了鞭子。一会儿工夫,保长们就被打的皮开肉绽,爹呀娘啊直喊冤枉。
3:夜已很深了,龟本指挥部大院一片静悄悄,从龟本屋里射出的灯光把对面被绑着的我父亲他们照的通亮。
突然,大门外两边响起了枪声。龟本正在等着保长们承认,忽然听到枪声,就是一惊,马上问道:“什么人打枪?”
侯二鬼子蒙灯转向地回答:“不知道啊。”
“马上到外边看看。”龟本说。
侯二鬼子“嗨”了一声掏出手枪就往外跑。
守门的鬼子兵正朝两边对射,不料,两发子弹射来站岗的两个鬼子兵被打死在候二鬼子脚下。
侯二鬼子低头看看两个躺到地上的鬼子兵,刚要出大院门口,就被西面射来的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吓得候二鬼子打着滚儿爬回院里。
刚才这一枪是包子打得,他一看灯光下出来了候二鬼子,就瞄准了他,可惜没打中。
没弄清情况候二鬼子不敢回指挥部,于是再次露出头,不管有没有人,朝黑暗处“啪啪啪”连开三枪,然后“哧溜”又躲进门里。
我二叔知道候二鬼子还得再露头,就做好了射击的准备。果然,几秒之后,候二鬼子又探出头。我二叔骂了声:“狗汉奸!”啪,一枪射过来,候二鬼子命真大,又没被打中。
候二鬼子一缩脖子又撤回大院,这回他精了,在院里骂道:“他妈的,你们到底什么人?敢袭击皇军据点!”
门外没人回答,只有枪声回答候二鬼子。
龟本指挥部大院门前的路上,除了门前有光亮,两边一片漆黑。子弹不停地射过来就是看不清人。子弹所到之处直溅火星。
不知谁枪法好,候二鬼子刚一露头,子弹就打在了候二鬼子的右臂上,候二鬼子“哎呦”一声又撤回院里,候二鬼子疼得呲牙咧嘴,命令几个日伪军往外冲。他在后边又喊道:“你们究竟谁什么人?”
日伪军刚一露头就被撂倒两个,其他的见势不妙又退缩回来。
这时,大门西边开始有人回答:“我们是飞豹杀鬼团,该死的龟本,偷袭你们马车,杀你们人的是我们干的,你马上把那些保长放了,我们做事我们当,这事与他们无关,不然,我们飞豹杀鬼团就将你们全部歼灭。”
漆黑的夜下,除了枪声,再就是外边的回答声。话音刚落,枪声又响了起来。
龟本在指挥部听得清清楚楚,心想,飞豹杀鬼团终于露面了。于是,他拿起电话就要跟王村的鬼子兵联系,准备把他们调过来,来个两面夹击消灭飞豹杀鬼团。就在这时,侯二鬼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惊慌失措地报告:“大佐,飞豹杀鬼团人太多了,眼看顶不住了”。
“飞豹杀鬼团是什么队伍?”龟本惊慌地问候二鬼子。
侯二鬼子呲牙咧嘴回答:“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枪声依然在响,此时的龟本仿佛惊弓之鸟,他怕飞豹杀鬼团攻进来,尽管他搞不清外边究竟有多少人,但一旦攻进来后果不堪设想。他极速地徘徊着,几秒之后,他突然说道:“侯桑,你的跟他们说,我的,马上释放保长”。
这一切我父亲看得清清楚楚,他已经听出来了,外边喊话的是郭老大,他那声音走到哪儿只要他一说话就知道是他。我父亲没想到我二叔来救他。但同时他也担心起来。就在这时,就见几个日伪军过来就给他们松绑。
候二鬼子来到大门口,露出头喊道:“杀鬼团听着,我们马上释放这些保长,你们也马上停止射击。”他的话音一落,枪声马上停止了。
随后就有人喊:“少废话,马上放人!”
有人要问,龟本没有兵吗?有,但三四百号人都分散在周边的庞庄,王村,店子村驻扎,由于龟本的部队来到孟庄没有现成的兵营,只好分散驻扎到其他村的村民家中强行驻扎,龟本的指挥部也是征用了一户村民大院,经过返修作为核心指挥部。平常这里只有百十号人为他看粮,看弹药。不凑巧的是,就这百十号人今天又被木村董占彪带着到城里执行任务又走了一多半儿。期间,虽然龟本曾打电话联系其它地方的鬼子,但电话线早被我二叔切断。要兵没有,出击又不情况,侯二鬼子又受了伤。再者他的兵营离邯郸城还有好几里地,交起火来即使城里的谷口听到枪声来救援到这也得晚。在这种情况下,龟本孤立无援哪敢硬战,只好先放人以保平安。
4:再说我二叔,今天早上他跟包子,马猴儿,草上飞,郭家四兄弟在家埋怨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想出啥办法救我父亲,几个人不欢而散。
吃过中午,马猴儿包子郭老大他们放心不下又来到我家。恰巧,我大姑也进门。她一见我二叔就心急火燎地说:“不好了二弟,你大哥在龟本兵营被小鬼子给绑起来拷打呢。”
我二叔十多岁的时候,大姑就嫁到了孟庄,成为孟庄米家之妻。我大姑今天从给龟本做饭的邻居曹清波口里听说我父亲被抓到了孟庄,她有点儿不相信,就到了指挥部往里看,一瞅果然我父亲正被拷打。于是她就飞奔到我家。
“他奶奶的龟本,真让我猜中了,龟本为偷袭的事儿在给俺大哥用刑,他这是在逼着小太爷跟他拼命!”我二叔说着胸腔里的血液直往脑海里涌,骂着就要拿枪带着几个人去救我父亲。
我大姑一把拦住他,让他不能冲动,想好了营救办法再出击。
“想啥办法?”我二叔疯一样又要去救人。
我奶奶急了,“啪”给了他一巴掌。这才拦住了他。
我二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姐,那你说咋办?难道就这样让大哥活活被他们打死?”他又埋怨郭老大。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眼下是咋着能把你大哥救出来才是上策。”我大姑急的双眼通红。
一家人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时秀梅来了。她知道今天一大早我父亲就被龟本弄到了孟庄,她放心不下,就来打听消息。当她听了我大姑的叙述立刻也傻了眼。停了好一会儿,她自言自语说:“就凭咱这几个人救人根本不可能,用啥办法吓唬吓唬龟本让他放人。。。”
“吓唬?”包子瞪着眼问秀梅:“嫂子,你这也是办法?也太小儿科了吧?龟本能让你吓唬得住?”
秀梅这句话包子听着不入耳,然而倒提醒了我二叔。我二叔眼睛一亮“呼——”站起来:“哎,你别说,秀儿这办法兴许能行,眼下咱没别的办法,就试试这个,没准儿能把龟本老鬼子给蒙住”
包子马猴儿草上飞宋老师郭家四兄弟又开始叽叽咕咕,有反对的,有赞成的,众说不一。最后,宋老师一摆手:“什么也别说啦,就按秀梅说的试试。”
就这样,定更天的时候,我二叔就带着杀鬼团的人到了孟庄,两个方向同时向龟本指挥部门口打枪,制造一种大部队来攻打孟庄的假象,最终迫使龟本放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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