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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年夏天出奇的热,气温比常年要高出好几度,炎热的烈日灼烤的大地直冒烟儿,树上的知了似乎也耐不住阳光的暴晒,“吱吱”叫个不停,好像在抗议天太热了。
田边有颗两人搂不住的参天柿子树,这是村北上百亩地唯一一颗遮阴避雨的大树。
我二爷爷和那些干活的人在农田刨了一阵麦茬后正坐在树荫下休息,监工头儿森岛发现了,气冲冲地过来不问青红皂白朝我二爷爷就踢了一脚,骂我二爷爷逃懒不干活。我二爷爷站起来就跟森岛理论,说干活累了就不能歇会儿,你想把人累死?森岛一看我二爷爷敢跟他顶嘴,火了,飞起脚就往我二爷爷身上猛踢。森岛没想到我二爷爷年事已高,他这一阵乱脚竟然把我二爷爷踢得满口吐血,没过几分钟就绝气身亡。
干活的人一看我二爷爷被森岛打死了,吓得惊叫起来。
我二叔听见喊声就跑过来,他一看我二爷爷躺在地上满口吐血,已经绝气身亡,顿时气炸了他的心肝肺。他像疯了一样扑向森岛,抡着他的铁拳就把森岛打得满地翻滚,嗷嗷直叫。
旁边的人怕我二叔再把森岛打死,引来杀身之祸,赶忙七手八脚把我二叔拦开。
我二叔不行,推开众人又去揍森岛,被一个村民死死抱住,我二叔急了,大声说道:“树根,”树根是抱他的村民。他看了一眼树根,“松开你的狗爪子!”
“不松”树根死活不松手。我二叔急了,出手如电,一下就把树根撂了个跟头,接着去追森岛。
森岛一看我二叔追来,马上摆出日本武士的架势,见我二叔没动地方,抡着镢头就砸向我二叔。
我二叔闪身躲过“呼呼”挂着风的镢头,一拳砸到了森岛面部,顿时,森岛面部一片黑紫。
“八嘎,张有财,你的,敢跟我动手,”森岛突然拔出手枪就向我二叔开了一枪,我二叔闪身躲过子弹就要跟他拼命。
就在快要出人命之时,也不知谁早已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恰好赶到,大喝一声,喊住了我二叔。其实,我父亲赶来,我二叔已经跟森岛断断续续打骂了好大一会儿了。
刚才,我父亲在家里听说我二爷爷被森岛打死,仿佛晴天打了一个霹雷,陡然把他震懵了。他不顾一切地向村北飞奔,本来他要找森岛理论讨说法,但一看森岛被我二叔打的鼻青脸肿,讨要说法的主意边又被压了回去。
森岛见我父亲来了,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说我二爷爷逃懒不干活。还说我二叔揍他。
我二叔见森岛说话如此蛮横无理又要去揍他,被我父亲和那些干活的人又劝住。就这么,我父亲和我二叔流着眼泪把我二爷爷抬回了家。
正在家里做饭的我二奶奶突然看见我二爷爷被弄回来,惊吓的当场就昏死过去。众人七手八脚赶紧抢救,我二奶奶才睁开眼。她第一个动作就趴在我二爷爷身上嚎啕大哭。
不一会儿,飞豹杀鬼团的人就挤满了院子,他们都要去找森岛算账被我父亲拦住。我父亲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有一口气,早晚要跟森岛算这笔账!
我二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大喊着:“俺不去给狗日的龟本干活了,谁愿去谁去!”
我父亲一看我二叔驴脾气又上来了,他知道再说啥我二叔也不会再给他面子。没办法,我父亲赶紧把马大牙找来,跟他好说歹说,并答应他给他买酒喝,马大牙这才不情愿地填补我二叔这个空缺。
没过两天,我二叔跟我父亲就缓和了气氛,我父亲不再指责我二叔使性子,我二叔也不再埋怨我父亲胆小怕事,相反两个人还高兴了,因为我二叔从菜地里撤回身就有时间配合他抗日了。
2:飞豹杀鬼团由最初的六人发展到了十人,武器由大刀片,菜刀升级到每人一支枪。按照我父亲的意思,光有人有枪有子弹没有战斗力也不行。于是他就组织队员偷偷练枪。由于没有教练指导,他们也只练练枪法能打鬼子就行。
郭家四兄弟脑子笨,从开始没有摸过枪到会用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
虽然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杀鬼子也不成问题,但我父亲他们并没有啥大局意识,他只知道偷袭龟本的粮车就是抗日,同时这也是唯一能杀敌报仇的一条路。
自从我父亲加入我二叔的飞豹杀鬼团,他也开始关注路上的情况,通过摸查他知道龟本的运输马车每隔三两天就会从武安,涉县满载各种物资往邯郸城跑一趟。虽说具体时间点儿掐不准,但他估摸着今天会有小马车回来。
我二叔说:“大哥,以后你明着是咱村的保长,暗地里却是咱杀鬼团团长。今天路上你就不用去了,在家坐镇,俺们几个去就行,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俺见机行事,能劫就劫,不能劫就骚扰狗日的小鬼子一下。”
马猴儿说:“对,有德哥,你就不用去了,以后你就是咱杀鬼团的瓢把子,在家坐镇就行了。”
我父亲一笑:“马猴儿兄弟也学会土匪那一套了,还瓢把子,你说我这个瓢把子以后就不用上阵啦?”
草上飞有儿点担心,他似乎对我二叔马猴儿包子郭家四兄弟有点儿信不着,别看他说话不多,但他心眼儿不少,他坐了一会儿,突然说他今天有点儿跑肚拉稀就不去了。
包子看出草上飞在耍心眼儿,愤愤地说:“走走吧,离了他个臭鸡子儿照样做槽子糕!”
郭老大高音喇叭一般的声音大声说道:“铁锤,你看着没?那德行,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会点儿拳脚,还傲上了,呸!”
这次行动宋老师生病没参加。
因为前两次偷袭得很顺利,先后劫了十一条三八大盖,还救了三名八路军,这回我二叔他们又来个老牛吃回头草,依然选在了黄家砖窑。大家依然是老一套,编了荆条草帽,各自带了黑灰粉。今天没有那么热,路边的酸枣林在风中摇来摇去。
几个人正在守株待兔一般等着下了马车过来,突然,从东边开过来两辆摩托车,车上都架着歪把子机关枪,风驰电掣一般从他们面前开过向西而去。
我二叔似乎看见摩托车上有两个熟悉的面孔,虽然摩托车开得快他没看清正脸,但从那人的侧身看好像是董占彪廖三。我二叔想,他们两个跟着鬼子干啥去?西边有啥情况?想了一会儿,我二叔弄不明白就不再去想,两眼直盯着路面。
3:刚才过去的的确是董占彪廖三,他今天奉了龟本之命要去迎接回来的马车队,因为今天有一批重要物资远比粮食价值高的多,龟本怕路上有人打劫就派董占彪廖三去接马车队。
4:廖三刚过去没一个小时,只见包子耳朵突然一忽闪,小声说:“马车过来了。”
包子的耳朵还真好使,话音刚落,只见西边的路上哩哩啦啦一长溜马车至少有二十多辆,由西往东而来,由于离得远看不清车上不知装的啥东西,但都是满满的,每个车上除赶车的一个鬼子兵,还有两个押车的伪军。
不管能不能下手,几个人马上往脸上抹黑灰粉,并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马猴儿望着“哗哗”而来的马车队,等的早已躁动的心“唰——”凉了半截,他扭头跟我二叔说:“铁锤,够呛啊,鬼子人太多,没法下手啊。”
我二叔极速地想着,打还是不打?
郭家四兄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不免有些胆怯。郭老二瞅着几十个日伪军劝我二叔不要盲目行动。
老四一看他二哥害怕,就撇着嘴说:“二哥,看你呢怂样,还没打呢就尿裤子啦。”
“你才尿裤子呢”老二不服气,瓮声瓮气地说:“俺只是说说,咋啦?有错?”两个人相互瞥了对方一眼。
我二叔一看还没打呢,自己人倒耗子动刀窝里翻了,气呼呼地骂道:“你俩啥玩意儿?呛呛个球,都给我住嘴!”
两人没了声音。我二叔再次把目光投向载满货物的马车队,他望着呼呼而来的马车队真想下手。然而,几次的战斗经验一直在提醒他,不能打,不能打。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叭勾“一声枪响把他吓了一跳。
“谁开的枪?”我二叔刚要寻找开枪的人,郭老大说话了:“是俺,这不怨俺,是枪走火了。”
我二叔一瞪眼,骂道:“混蛋!”
一声冷枪,路上的鬼子兵受了惊动,马上抄起枪开始寻找目标,一眼就发现了他们,“兵兵乓乓”就向他们开起了枪。
我二叔一看鬼子兵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不打也不由他了,马上机械地瞄准其中一辆马车上的三个鬼子兵“啪啪啪”三弹子射出去,只见三个鬼子兵“噗通噗通噗通”应声栽于车下。
“飞豹杀鬼团偷袭!”其中一个鬼子官儿指着酸枣林喊了一声,日伪军勒住马缰绳便开始冲锋。
我二叔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喊道:“开枪,瞄准了个我打!”
“啪,啪啪。。。叭勾,叭勾。。。。。。”酸枣林里子弹就飞了出来。
我二叔虽然枪法好,但他觉着弹弓子好使。于是,他的弹弓像有了神气儿,弹如雨点儿打的日伪军东躲西藏,瞬间躺倒好几个。
郭家老四一看日伪军转眼就死伤好几个,高兴的拍了身边郭老大一掌,“大哥,真他奶奶的过瘾!这回抢了这些东西咱就可发大财了。”
“叭勾”一发子弹突然从郭老三头上飞过,吓得郭老三一低头:“娘哎,吓死俺啦。”
“杀给给”一个日军头目喊叫着,指挥日伪军开始向我二叔他们扑过来。
正打着,突然两辆摩托车又返了回来,车上的机枪离老远就射了过来。
我二叔一看不好,于是喊了声:“快跑!”
郭老二没有跑,却躲在一棵树后向冲过来的鬼子兵开枪。
我二叔一看郭老二没有跑,马上喊了一声:“老二,还不跑干啥呢?”
郭老二这才一收枪,跟在郭老大身后跑了起来。这一慌乱,几个人就成了一盘散沙,我二叔,马猴儿,往西北方向跑,包子一个人往东北方向跑。郭家四兄弟往正北跑。
摩托车上下来了藤木,他一看偷袭他们的人往三个方向跑了,马上与马车队合兵兵分三路,一路追我二叔,马猴儿,一路追包子,另一路追郭家四兄弟。
刚才廖三坐的摩托车在往回返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毛病,当他们刚检修好这边就响起了枪声,就这样廖三就赶了过来,与马车队隔了一段距离。
5:单说包子离开事发地直奔东北方向跑去。日伪军就在后面一边开枪追一边喊:“站住,站住,你的跑不了了。。。。。。”
包子根本就不理会日伪军的喊话,拼命往前跑。当跑出四五里地想喘口气时,抬头一看,娘哎,坏了,咋跑回村边来了?他脚下的地方就是沁河村村西,他心里骂着自己往后看了一眼继续往北跑。
就在这时,一个十八九的姑娘手里蒯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几颗小白菜,正迎着他走来。包子一看是他曾经救过的翠芝。他怕连累翠芝,也没理她,就想继续往村北跑。
翠芝看见包子手里拿着枪,后边还有喊声,聪明的姑娘一下就明白了一切。就因为前年五个鬼子兵深夜闯进她家被包子相救,从那以后,翠芝一直想感谢他,尽管一个村住着,但一直没那个机会,今天她没想到包子遭遇险情让她遇见,在这生命攸关之际她焉能袖手旁观。于是,她喊了一声:“包子哥,快到俺家来。”翠芝也不再讲啥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拉住包子的手不顾一切地跑进了前面不远的自己家。日伪军追着追着,诶,人呢?怎么转眼就没啦。
“搜!”藤木下令开始搜查。搜了几家也没搜着,最后搜到了翠芝门前。
一个鬼子兵“咚“一脚踹开翠芝家门蜂拥而入,几个日伪军来到院里看到一个穿的破衣烂衫,满脸黑乎乎,脏兮兮的傻子在跟一个傻姑娘戏耍打斗。姑娘一会儿抱住黑脸人咬他耳朵,疼的黑脸人“嗷嗷”直喊叫,一会儿又唱歌。这两个人一个是包子,一个是翠芝。
“站住。”董占彪拎着枪,擦着满脸热汗命令似得说:“我让你们停下听到没有?”包子,翠芝根本没有搭理他,依然傻笑着追打。
翠芝的父母听到院里有人说话,就从屋里出来来到院里。
董占彪一见二老就问:“老头儿,叫他们停下。”
“你拿着枪都吓不住他们,俺又咋能管得住他们?你没看见,他们傻,你也傻啊?”
董占彪明知道翠芝爹在指鸡骂狗,但他没理由跟老头儿发火,嘎巴着眼问:“老头儿,他们是你什么人?”
“一疯一傻都是俺的儿女。”翠芝娘慢慢腾腾地回答。
藤木看看包子翠芝,又瞅瞅翠芝的父母:“你们的,见到一个人跑进来没有?”
两老看也不看藤木,不屑一顾地说:“俺这穷家请还没人来呢,咋会有人主动往俺家跑,你太高看俺了。”
董占彪听着看着,忽然发现翠芝虽然脸上摸得黑黑的,但仔细瞅人样长得还挺俊俏。于是就向藤木献殷勤说:“太君,花姑娘。。。”
“花姑娘?”藤木听董占彪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眼前还站着一个姑娘。于是就去拉翠芝。
廖三赶紧过来阻拦:“哎哎,藤木太君,不可造次,不可造次,龟本太君不是说了,不能再在沁河村出事,你忘了?”廖三说这话分明是在阻拦藤木祸害翠芝。
藤木翻楞翻楞眼皮,停住了手,看了看老的老,傻的傻,没有他要抓的人。于是把手一挥,“开路开路。”说完,带着一干人走了。
翠芝怕藤木故意试探他们,一会儿再回来,依然装的疯疯癫癫,“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不停地打包子。
包子就说:“不给不给,就不给。。。”
老两口站在月台上,臊得直“嗨嗨”,满脸通红。
6:刚才要不是包子及时换了翠芝爹那身破衣服,脸上又抹了黄泥,董占彪和廖三肯定能认出他,因为两个人经常到沁河村,隔三差五跟包子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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