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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萧阳心里头明白,一张定神符,要耗费他多少精力和汗水才能制成。
这不是糊弄人的东西,惟有真正识货的人,才能看到符箓上淡淡流转的灵气。而这种人,在世俗中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除他以外,有没有第二人都未可知。
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韩初雪并非伯乐,仅仅是一个病急乱投医的傻女人。
萧阳抬起右手,食中二指夹紧符箓,目光凝聚。
有那么一刹,韩初雪仿佛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光彩,那种光彩,可以媲美天堂降下来的光辉,看得见,却摸不着……
“曜!”萧阳口中一声低喝,黄裱纸制成的符箓飞临韩昊天脑门,竟化作点点金辉银芒,绽放在虚空中,悉数投进了他的额头!
韩初雪瞪大了一对美眸,这……这居然是真的符箓!
那些星星点点,瞬间刺目的光华,绝对不是错觉!她本以为萧阳会把黄裱纸贴到韩昊天脑门上,再装神弄鬼念个咒,像电影里那些跳大神的神棍一样,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远远超出了她的期望。
床头周围有一些细小的飞灰撒落在地板上,那是定神符燃烧殆尽留下的痕迹。
“好了,他很快就会苏醒。”萧阳在沙发上坐下,瞧着韩初雪紧张激动的脸色,漫不经心朝人家伤口上撒了把盐:“不过话说回来,他逼着你嫁给一个混蛋,你干嘛还要救他?”
原本还对他怀有一丝丝感激和敬畏的韩初雪,听了这话,瞬间冰冻三尺!
“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立场,他要牺牲我拯救昊天系,无可厚非,我要救他,是因为我是韩昊天的女儿!”
“懂了!”萧阳点点头,笑眯眯说道:“即便他要把你推进火坑里,也是对的,换句话说,顾东翔来抢亲也是出于正义的。”
“你胡说什么!”韩初雪嗓音拔高了好几度,怒气涌上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一片绯色。
萧阳跷起二郎腿,摊开手笑道:“我只是延续你的价值观讨论而已,韩小姐,有问题吗?”
“一派厥词!”韩初雪勃然大怒,正要和他理论,床榻上悠然传来一声喘息。
这声喘息,让韩初雪顾不得和萧阳斗嘴,一下就冲过去,满怀激动握紧了老爸的手。
“爸,我在这里,你听得到吗……我是小雪……”韩初雪伏在床边,不停的低声呼唤,紧张而期盼。
韩昊天的手指动了动,眼皮跳了几下,跟着一声长长的喘息,竟然真的睁开了眼。
“醒了,爸,你真的醒了?我……”韩初雪满眼急切,多日来的自责、无助和悲伤袭上心头,眼眶一热,泪水在悠悠打转。
韩昊天缓缓转动着眼珠,神色一片茫然,当他渐渐看清楚面前的女孩时,挣扎着想要坐起,紧紧抓住韩初雪的手,干涩着嗓子失声叫道:“文芳!文芳!真的是你!”
韩初雪如被电击,僵在了当场。
“嗯?他叫的是谁的名字?文芳是谁?”萧阳也看出不对劲了,奇怪,莫非定神符没能全部奏效?
韩初雪抿了抿嘴唇,轻轻挣脱韩昊天的手,别过脸去,擦掉眼眶中的泪滴。
“文芳,你别走,别走啊……不要丢下我啊……”韩昊天失魂落魄伸直手臂,痛苦极了。
“是令堂?”萧阳瞧出了其中内情,表情尴尬。瞎子治成了瘸子,虽说比中风好一点,可仍然砸了招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韩初雪默然点头,看向萧阳时,那双清冷的眸子充满了失望。
“你……你是……老三!”就在这时候,床头的韩昊天突然指着萧阳浑身颤抖,如同见鬼一样哆哆嗦嗦。
“看来重度中风使他的脑域受到损伤,精神意识错乱了……”萧阳满是无奈,叹了口气,诚恳说道:“不好意思,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
咕咚!
韩昊天突然一头栽下床铺,中断了他的道歉,扑上来抱住萧阳的腿,悲声哭喊:“三弟啊……大哥对不起你啊!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这意外情况让韩初雪和萧阳措手不及,认错了女儿,有情可原,毕竟母女长相有些相似,可是把萧阳认成了另一个人,这就无法解释了。
两人的目光交织,眼神交汇中,心有灵犀般同时做出了一个临时决定:暂且顺其自然。
“大,大哥啊,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临时客串对萧阳来说太随意了,那些年,为了活下去,他不知道扮演过多少角色,早已是大师级的资深艺术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哥对不起你啊!你,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吗?”韩昊天悲声哭诉,好像完全沉浸在一场莫须有的梦境中。
萧阳伸手搀扶起他,拍着韩昊天的肩膀,目光深沉:“大哥,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好兄弟!”韩昊天老泪纵横,重重和他拥肩相抱,“三弟,今天我们兄弟重逢,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萧阳开心地笑着。
韩昊天仰头哈哈大笑,蓦然想起一事来,摆手招呼道:“对了,文芳,文芳啊……快点炒几个菜,叫一扎啤酒过来,我要和老三痛饮一回。”
韩初雪皱了皱柳眉,含糊应了一声,心底叹着气,悄然离开房间。
尽管韩昊天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总好过躺在病床流哈喇子,大小便都要人伺候,他能站起来,终归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片刻后,韩昊天拉着萧阳的手,走出卧室。
“咦?咱们社团什么时候包下这里的?”韩昊天目透惊奇,到处打量着自家豪宅里每一个角落。
从他之前的状况推测,萧阳隐约猜到了一些内情,韩昊天错乱的记忆,似乎回到了年轻时代!
“老爷,萧先生,夜宵准备好了。”杨妈系着围裙,走过来向两人微微躬身。
很明显,韩初雪已经向她交待过什么。
“哦,好好好,喝酒去!”韩昊天大手一挥,十分豪迈。
餐厅里头,这“兄弟”二人吹着啤酒瓶,就着几样小菜,大吃大喝起来。
“哥俩好啊!”,“六六顺啊!”,“哈哈,我输了,该罚!”韩昊天豪爽大笑,端起酒瓶一阵痛饮。
站在窗外,望着两人划拳豪饮的不雅形象,韩初雪简直不敢相信,她那向来威严沉稳的父亲,享誉清州商界的儒商,竟然也有市井草根的一面。
不知有多少年,没见过韩昊天如此开心快乐的笑容,仿佛一个孩童,找回了丢失已久、最心爱的玩具。
至于萧阳的表现更让韩初雪惊疑不断,他完全融入了三弟的角色中,开怀谈笑,无拘无束,与韩昊天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兄弟,没有丝毫做作的痕迹。
他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摆摊卖狗皮膏药的男人,身手远超退役特种兵,那份从容,那份孤傲,那笑容中偶尔透出的坏,在他身上汇成一道道神秘光环……
视线在两人身上交织移动,韩初雪默默走开了。
两个小时之后,萧阳架起醉醺醺的韩昊天回到卧室,安顿好这个便宜大哥,总算松了口气。
“我有事和你谈。”门外,韩初雪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转身走向楼梯。
凝视着这女人袅娜的倩影,萧阳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抹挥之不去的影子,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么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叹了口气,耸耸肩,他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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