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告别了那些希特勒青年团的孩子,然后又徒步行进了一百多米,在一辆塞满石头,用来充当路障的巴士旁坐下了。
市民和军人在七手八脚的搬着水泥和建筑废料等物品来堆砌路障。在路中间是一辆被半埋入地下、只露出炮塔的“虎”式坦克,据一位参加人民冲锋队的一战老兵说,那是从施劳弗高地拉下来的,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现在只能沦落到当固定炮台地步。
我望着那辆“虎”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不过那肯定不是车辆的发动机,身边的奔特推了我一下,然后示意我望向天空。
我抬起头,只见天上有一架飞机正在盘旋,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这个时候德国空军已经名存实亡,仅存的少量飞机大多又因为机场屡遭轰炸而无法起飞,所以那很可能是苏联飞机。
“IsteineRussischeFlugzeuge.”(是架俄国飞机。)奔特说道。
那架飞机盘旋了几圈之后,竟对着街道俯冲了下来,而之前那几个希特勒青年团的“学生兵”们倒是很给力的摇起88炮打飞机了,当然,打中是不可能的事。
那架飞机在快要撞到大楼的楼顶时又抬起头直飞了上去,然后又在空中玩了几个花式。在场的人都呵呵一笑,然后我发现一个穿着军服的小胖子正趴在地上抱着头,两腿不停地打颤,这倒让我想起了在我在阿登第一次遭到炮击的情景。
一个看起来16岁出头的小战士很不爽的走了过去,对着趴在地上的胖子踹了一脚,然后喊道:“Stehenstramm!DuIdiot!”(立正!傻*!)我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小伙子居然是个下士。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屁股被踹一脚的小胖子“唰”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十分笔挺的站着,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哧”一声笑喷了,身旁的奔特看见我这样子也笑了,不过一直寡言少语的穆勒倒还是一直板着个脸。
这时两个看起来也就16、7岁的士兵走到一帮正在闲聊的国防军的老兵旁,其中一个对老兵们说道:“Hallo.Wennichmichvorstellenderf,meinName...”(你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下,我叫……)
“WennduinvierWochennochlebst,dannkannstdumirdeinenNamen
nennen.”(如果四周后你还没挂,那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Undbisdahin:Eins,Zwei.”(在那之前你们就叫:一号,二号。)
“Hahaha.”(哈哈哈。)
奔特把嘴凑了过来,说道:“FrishausderAusbildung.Halbekinder.”(刚刚才通过新兵训练的。一帮半大小子。)
我叹了口气,说道:“Jelterderkrieg,umsojüngerdiesoldaten.”(仗打得越久,招的兵就越年轻。)事实也是,沃斯自己也只是21岁。
谈话间,那架飞机又飞了下来,不过这回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但穆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紧张的望着飞机。
忽然,从飞机上掉下来了一个淡蓝色的物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只见那个东西随着与地面距离的减少而变得越来越大。此时穆勒大喊了一声:“Deckung!”(隐蔽!)
在场的的军人几乎都“唰”的一下趴下了,不过之前那个小胖子却还呆呆的站着,脸上不断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哦,这个傻X,以为别人都趴着就自己站着很威风吗?现在不是练胆子的时候!
轰!
“Scheisse!”(卧槽!)
“Verdammt!”(该死!)
我们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那几个16、7岁的“学生兵”都欢呼雀跃:“Verpasstesie!”(砸不中!)
“Ja!Sehrgut!”(耶!感觉爽爆了!)
不过这时候那个小胖子又趴在了地上,真是的,难到这家伙做什么事都“反其道而行之”吗?那个小下士又过去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Stehenstramm!StehenstrammduArschloch!”(立正!给我立正你这脑残!)不过那个家伙依然没有动静。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奔特和穆勒也跟了过来,那个小下士满脸不爽的把手插在口袋里。我弯下身敲了敲那胖子的钢盔,他依旧一动不动,忽然,我看你见了他的身下流出了鲜血,坏了!我赶紧把他翻过来,这家伙两眼紧闭着,腹部似乎插着什么,貌似是弹片。
那个小下士呆呆的站着,我大声喊了起来:“Winter!Winter!Sieschnellzumirkommen!”(温特!温特!你赶紧给我过来!)这时奔特已经向驻地跑去。
不到两分钟,奔特就连拖带扯的把卫生员温特带了过来。温特蹲下来,两手直打颤,他伸手解开了胖子身上的外套,我清晰的看见一块大约半个手掌大的弹片插在了他的腹部。温特左看右看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望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啪嗒!那个小下士瘫坐在地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把手伸进胖子的脖子里,拽出了他的身份牌,掰成两半,然后交给了那个小下士。
“Danke,Herr...Sturmscharführer.”(谢谢,长……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大家回到了驻地。
我在一栋房子二楼的窗户望着下方河流的风景,温特坐在我旁边,双手捂着脸。
温特是我们排的卫生员,不过平时跟我们班呆在一起,他在突出部战役结束后才参的军,这时候德国已经几乎没有可用的兵员了,温特能进入党卫队也算是刚好碰上好时机,由于兵员的严重匮乏使得德军不得不放低新兵入伍的标准,甚至有很多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加入了“希特勒青年团”和“希特勒少女团”,而更多的成年男子加入了“人民冲锋队”,但这些“军队”大都缺乏训练和武器,所以在苏军的铁蹄面前大多只能坚持几分钟。
我过去安慰着温特:“Kopfhoch,esistnichtdeineSchuld.”(振作点,他的死不是你的错。)
“Nein,allesnur,weilichzusp?tkomme.”(不,都是因为我来晚了。)
“Erstarb,alservoneinemGranatsplittergetroffen.GlaubenSiemir.
”(他一被弹片打中就死了。相信我。)
他苦笑了下,对我摇摇头。我无奈的耸耸肩,转身离去,温特就是喜欢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这说不上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但我觉得会这样做的人应该之前都受过心里创伤。
我走到一张桌子旁,然后提出自己的背包整理物品,忽然间我的手似乎碰到了一张纸,我好奇的把它拿出来看,内容大意如下——
亲爱的父亲——
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到这封信。部队整日都在备战,我们每日每刻都可能离去。
我依然没有威廉的消息,据他的战友说没人看见他最后怎么样了,但是我相信他依然活在这世上,也请您放心。
前一阵子您经常来信过问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其实也跟以前没什么不同,我就跟您说下近期发生的事吧。
上周日我们连来了一个19岁的新兵,据说是卫生员,曼查利中尉让他和我们班住在一起,在交谈中我们得知他叫温特,他的父亲也是一战老兵,那他的父亲会不会是曾经和您同一战壕的兄弟呢?也许日后大家都混熟了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还欠着钟表匠一些钱,不过应该不超过20马克,说实话我也感到很愧疚,他一个孤寡老人只能依靠修手表来赚钱以维持生计,但我近期手头确实比较紧,不过请放心,我还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即使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奔特和中尉都会竭尽全力帮我渡过难关的。对了,前面忘了说,曼查利中尉明天就要变成上尉了,我真为他高兴。
其实中尉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的众多好友,都在阿登牺牲了,包括他热爱的老上级——格莱姆上尉,还有我的班长——阿姆泽尔中士。他最近脾气变得很怪,经常动不动就发火,不过只要我一出现他的火气基本都会消掉不少。也许是在阿登的经历使他变成这样的。
柏林即将成为前线,但大家都决定为祖国的首府战至最后一人,我们都从之前惨烈的战斗中存活了下来,我们拥有彼此,拥有骨子里的一腔热血。但如果我不幸在战场上为国捐躯,请不要伤心,因为我已经为国家,为元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千千万万个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样,我问心无愧。
还有,我永远爱你。
——阿尔伯特
1945年4月15日于柏林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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