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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众臣又商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见已近午时,这才散了朝。熊子胜屁颠屁颠王宫外跑,还没出大门又被侍人请回。
楚王、子西和熊子胜三人在大殿内。
楚王看着熊子胜郁闷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子胜有勇有谋,寡人本打算将你留在身边,为寡人谋划。但是北方诸国狼子野心,时时窥视楚国山河,派遣他人前去坐镇,寡人实不放心,唯有派遣你前去。”
熊子胜巴之不得离楚王远远的,一听这话,内心一阵激动,但是表情却凄苦不舍,眼中一红,道:“臣也想常伴大王左右,为大王分忧解愁,实不想远离大王啊”
小楚王看着熊子胜表情逼真,也有些感动,他与子西年纪相差较大,平时除了商议国事,私下也难聊到一起。而与熊子胜两人年纪相仿,身世相同,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加上熊子胜现代人的灵魂,对封建周礼等级这些看得淡,虽时时注意,但也会无意间流露出一些现代人的理念。故而在对待楚王上,不像其他人那样,战战兢兢,谨遵臣子本分。这反而让楚王感觉到兄弟般的亲情,对熊子胜也不是那么苛刻。
“楚国经此一难,许多公卿大夫世家受战争摧残,多数公卿大夫惨死在阖闾刀剑之下。使得我楚国如今官员缺乏,许多要职空悬。沈尹戌老将军年迈,其子沈诸梁又未经历练,做事缺少练达。子期将军勇猛有余,却性格缺少稳重。子西将军国事压身,事务繁忙。如今唯有你驻守北方,寡人才放心。只是这一去,风餐露宿,却是苦了你。”
“大王这是何意?身为臣子,就应当为君王分忧解难,为国家马革裹尸。臣能的遇大王知遇之恩,实乃万幸,能为大王驻守北疆,是我之福也。”
熊子胜可是知道楚国公卿大夫为什么会死伤那么多,当初就是他联络文种,双方在夹击裹挟十万百姓的吴师时,趁机对公卿大夫们下死手的。他知道既然附身白公胜这个衰人,来到春秋末。他就必定会做出一些改革变法。如今的楚国,士大夫阶层是最可能反对改革变法的人。他们维护奴隶制,维护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若变法必触及士大夫们利益从而必群起攻之,他可不想像赵武灵王那样,改革变法实行胡服骑射之后,最终被士大夫们围困沙丘宫活活给饿死。
熊子胜想到此处,眼睛一转,出言道:“大王,周朝兴起至今已五百多年,为何周天子日愈暗弱?”
小楚王皱着眉头,思索半晌才道:“因周王天子昏庸,致使国力衰弱,诸侯日渐强盛,所造成。可对?”
“大王明见,确实如此。但这只是原因之一。臣认为最根本的原因乃是周天子对诸侯行分封之制。”
“行分封之制难道不对?”一旁的子西问道。
熊子胜在宫殿里慢慢度着步子,不时抓抓头,挠挠耳,组织了片刻语言才道:“周朝行分封之制,初期因天子强,诸侯弱,是有利于稳定当时的政治秩序;加强周天子对地方的控制。也使得周朝统治范围,大大扩大。但随时间推移,随着诸侯国的日益强大,王权衰弱,分封之制遭到破坏,诸侯国之间出现了强国兼并弱国之现象,使周天子的权威逐渐削弱,致使出现如今龟缩于成周一隅的周天子。”
楚王听完这话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想到什么。子西亦是如此,两人皱着眉头不断沉思。回味方才熊子胜所说的话。
“子胜所说这话可是有所指?”还是楚王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道。
“大王,若将我楚国比作周初,大王大行分封,那若干年之后,楚国是否也同如今的周国呢?”熊子胜说到此就不再多言,有些事话多必失。这个问题对于现代人来说很常见,但是对于春秋时期深受周礼影响的人来说,无疑是石破惊天的大问题。
楚王年纪虽小,但是心智不同常人,子西更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物。子西沉思半晌,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其实我楚国历代先王就已经看到这个问题,故而在楚国版图中划分出各县。如今楚国新定,公卿大夫被害者众多,正是行改革,图变法之机也。”刚说完熊子胜脸一拉,就后悔了,原本他打算装高深,暗示楚王不再分封,以减少士大夫阶层的人口数量。不想一不留神,将改革变法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哦,如何改革变法?”楚王眼睛一亮,看来他对改革变法也是兴趣浓浓。
熊子胜对这改革变法却踌躇了,一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就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忽悠几句倒还行。真正让他去变法改革,那非弄得鸡飞狗跳不成。其二,纵观历史,凡是主持改革变法者,大多没有好下场。君不见吴起变法、商鞅变法,即使是一国之君的赵武灵王,弄个胡服骑射,最后也死得惨巴巴的。熊子胜可不敢拿自己小命这样个玩法。
但是话一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内心思虑半晌,只见他扑通一声,可怜兮兮地对着楚王抱拳跪地,道:“大王让臣说这变法之策,臣定当尽力而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大王得先答应臣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是大王不答应,臣就是死了也不敢乱言。”
楚王和子西对视一眼,不知道熊子胜要求答应的是什么事。“只要言之有理,寡人定会同意。”
熊子胜瘪着嘴道:“臣乃一介武夫,只知上阵杀敌,为楚国开疆拓土,为大王平定四方。这改革变法之策乃是梦中一神仙所教,那神仙让臣寻机进献给大王而已。故而,请大王恩准,若臣献了变法之策,不能让臣主持变法事宜。”
“呵呵,原来如此,你可放心,寡人允了你便是。这变法之事寡人自会让他人主持。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楚王与子西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笑意。二人心里都清楚,若是主持变法,必定手握重权。这公子胜却这般推脱,足见其人献变法之策实为楚国强盛,非是为了个人利益。无形中熊子胜在他二人心中印象又上升了一截。
熊子胜见楚王允诺,立马喜笑颜开将商鞅变法捡几条说了出来:
一、废井田、开阡陌,实行土地私有,废除井田制。法令规定,允许人们开荒,土地可以自由买卖,赋税则按照各人所占土地的多少来平均负担。
二、重农抑商、奖励耕织,生产粮食和布帛多的,可免除本人劳役和赋税。
三、统一度量衡,如今楚国各地度量衡不统一。为了保证国家赋税收入,应该制造一种标准的度量衡器,要求国人必须严格执行,不得违犯。
四、奖励军功,凡有军功者,则受爵制,而私斗相争者,则以重刑,以奖励军功而禁止私斗。
五、改革户籍制度,实行连坐法。
六、推行郡县制,集小都乡邑聚为郡县,以郡县为地方行政单位,废除分封。
子西将熊子胜的变法之策听完,感觉眼前一亮,如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只是一些措施实行必会损害到士大夫阶层利益,有些踌躇。
楚王毕竟还小,见识阅历不足,只觉得这变法策略好,若实行下去,楚国争霸中原必指日可待。当下便在大脑中思索谁能担当变法重任,同时,一双眼睛不由之主地往熊子胜身上瞟。
一旁的熊子胜将商鞅变法说出,起初还有些洋洋自得,佩服自己历史学得好,可见到小楚王那双怪异的眼神不停往身上瞅来,他只觉得背脊凉飕飕,额头冷汗津津。
“子胜觉得谁适合主持变法之重任?”楚王思索半晌,见熊子胜时而皱眉深思,时而展眉苦笑,以为他也同自己一样在苦思谁适合主持变法,便出言问道。
“啊,哦,这个……”熊子胜从深思中醒来,见楚王这样询问,看来变法轮不到自己,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大脑开始快速运转,思考楚国中让谁来主持这桩祸事。论人望楚国上下除了国君便是子西了,其人才智不素,如今官居令尹,只有他才压制得住那些士大夫,他主持变法最合适。于是抱拳作揖道:“大王,臣觉得令尹子西主持变法最为合适。”
楚王听罢,也不住点头,觉得子西最为合适,而子西大王都发话了,他也只能接受,只是面色有些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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