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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一名白发苍苍老者赶来,搭脉诊断片刻,抽出一根银针,往熊子胜身上扎下去。
突然,熊子胜浑身抽搐,摇摇晃晃爬起来,打出一个腥臭的酒嗝,听着耳畔敲敲打打的乐声,呢喃道:“这作诗我还真不会,若是背诗,到还会几首。当年小学……”
众位公卿大夫见熊子胜通红着一张脸,突然摇摇晃晃爬起来,都吓了一跳,往后退出三步,将他围在中央。又见他絮絮叨叨,话都说不清,一时都不敢靠近。
紧接着只见熊子胜摇晃着身躯,缓缓伸手向天一指,吟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这首《男儿行》熊子胜上学做愤青时,专门找来背诵过。之后又曾在电视里听人吟过,于是他能记在心里。没想到此时三泡马尿下肚一醉,这首哙炙人口的诗便从他脑海深处窜出来,被他口没遮拦地吟诵出来。此诗一出,当场便震惊四座。
子西当时正端着酒爵,向各国诸使敬酒。一听此诗,便嘴张的老大,目瞪口呆,一不留神,失手将酒爵摔落在地,酒水溅了满地都是。子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大声将乐尹叫来,让其记下诗句,谱上乐曲。
沈诸梁端着酒樽,喝得满胡须是些酒渍,听到深处一把将酒扔了,仰天大笑,朗声吼道:“男儿当杀人!”
熊子胜边吟颂边手舞足蹈,发起酒疯。一首《男儿行》吟罢,众大臣惊讶的嘴巴大张,下巴险些掉在地上,一些有血性的武将举樽喝彩;而几个胆小怕事的士子大夫听罢,浑身颤抖,冷汗津津,只觉得眼前熊子胜是个地狱里跳出来魔鬼,竟然拿杀人作诗。
特别是小楚王险些张得下巴脱臼,只觉一股血性之气从下丹田直窜上脑门心,痴痴呆呆半晌,道:“传闻鲁国有孔丘博学却多才,今寡人有能文能武之公子胜,足矣!”
刚说罢,就见熊子胜酒气熏天,叫嚷嚷道:“呃……这KTV怎么话筒也没一个,音响效果也不……”话到一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接着鼾声大起。
“看来子胜将军真的醉了!来人,将子胜将军扶到寡人榻上好生歇息。”楚王一挥手,几名虎贲侍卫进来将熊子胜拖死狗似的,拖进楚王寝宫。“众位,子胜将军不胜酒力醉了,我等当继续庆贺,请!”
次日,日上三竿,熊子胜方睁眼醒来,只觉头重脚轻,头大如斗,下意识摸了摸了边上,没摸到手机,坐起身来,嘀咕了一句:“手机呢?”抬起头来,只见头顶绫罗绸缎垂挂,木质生漆朱红屏风遮挡,墙上一只玄鸟展翅欲飞。再看自己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榻上,甩甩沉重的脑袋,这才慢慢想起昨晚楚王设宴的事,只是忘了自己是怎么醉倒的。
这时,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娜娜婷婷走来,手上端着个托盘,其上放了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奴婢见过将军,大王吩咐了,说将军醒来,先喝了这参汤,方可下地。”
熊子胜正觉口干舌燥,忙端起来灌了一大口。蓦地里觉得不劲,噗得一声,将口里的参汤全数喷了出去,大叫道:“这是哪?”忙四处张望,越看越不对劲,不住的乱叫:“快说,这是哪里?”
宫女见他的样子也被吓到了,赶紧跪地磕头哭泣道:“回将军,这是大王寝宫。昨日间,将军醉酒不醒,大王便令侍卫把将军抬进了寝宫。”
熊子胜扯着尖利的嗓音叫道:“哪?大王寝宫?”
熊子胜原本宿酒未消,但是此刻却惊得汗如雨下,脸色发白,一点醉意都不在。一把掀了被子,查看自己的下身。他可是听说春秋时期大多诸侯王都好男风这一口。要是自己昨日醉酒,不防备之下被楚王那小子给……
他不敢想下去,赶紧摸摸屁股,又摸摸前面,发觉两处都安然无恙,这才舒了一口气。暗道侥幸!侥幸!
熊子胜刚放下悬着的心,突然感觉气氛不对,扭头一看。只见楚王和子西,还有身后几名大臣都一脸怪异看着自己,老熊脸一红,嘴一咧,讪笑道:“大王!”
“呵呵,子胜将军,大清早就听到将军高亢之声,寡人还以为将军又出了新作,故而,寡人率众大夫巴巴赶来!不想……哈哈哈!”楚王年纪小,多少有些放荡不羁,见熊子胜床上不雅之态,于是出言打趣。
熊子胜尴尬一笑,发现自己还在床上,于是赶紧跳下床,给楚王施礼。同时,讪笑道:“昨夜臣喝得多了,梦中也没梦见先王,不然,难说他老人家又吟出什么好诗来哩。”
楚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吧,赶紧洗漱,寡人跟众臣子们还有要事商议。”说罢,带领着一群人往大殿走去。
熊子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水,又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穿上华服,这才冲冲出了楚王寝宫。
楚宫正殿,楚王端坐王座上,朝臣分两列站立。子西为令尹具左首,其下有子期、子闾、斗辛等人。
熊子胜嘿呦嘿呦跑来,给楚王行过礼,他以为自己来晚了得排最后,但又怕被喊出来提问,于是他打量朝臣队列一眼,见队列最后有一个子矮矮的青年弓腰站立,那个位置不错。于是快步上去小声道:“嘿嘿,不好意思,让一让,我站一会这里。”说罢插入那人前面站好。
如今他是楚国左司马,在楚国算得上是重臣了,本应该居大司马子期之下。子西见了想要提醒他,但是见楚王都没吭声也就摇摇头罢了。
“既然子胜将军来了,那我们接着议。子西,你接着说。”楚王身着王服,站起身,下朝堂走下来。
“诺!”
子西出班,微微抱拳,道:“今楚国新定,北有齐晋等强国虎视,南有吴国觊觎,西有饿秦窥视。我楚国看似生平,暗地里却危机重重啊。如今还请大王按公子胜所谏之策:首先,重修法治。如今五官失法,社会动荡。只有重修法治,使五官得法,百姓大治,社会才得稳定。二,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休养生息,加强治理……”
熊子胜站在最末,听着子西侃侃而谈,百无聊赖,好生无聊,加之酒后头脑昏沉,不一会就觉得眼帘下垂,昏昏欲睡。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扯自己衣袍,他不甚在意,继续打瞌睡。不过一会,那人又扯了扯,此次比上次用力了不少。熊子胜被人吵了瞌睡,甚是恼火,转过头,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然后自己继续瞌睡。不想片刻后,那小子又在扯他的衣角。
熊子胜转过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小子,你找死啊?”
那青年也不惧怕他,同样压低声音道:“将军,朝堂之上要专心朝政,打盹那是要革职的罪过。”
“切,老子躲在这最后,大王都难看得到我,谁知我在打盹了?再说,我只是闭着眼睛,低着头。耳朵可是听着呢,谁敢说不专心朝政?”熊子胜也不是善茬,胡搅蛮缠起来。
“呃……反正朝堂之上不可如此懈怠。”年青人险些被噎得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梗着脖子如此说。
熊子胜见年青人态度傲慢,又瞪了一眼,压着声音,道:“小子,可敢报上名来?”
“在下石奢,将军若要报复,尽管找我。”年青人见熊子胜问及他的姓名,猜想是要进行报复。于是有些轻蔑熊子胜。
“石奢?”熊子胜起初还真没把这小子放眼里,只是习惯性的问问。不想,这小子一报姓名,竟然还是个被史记记载的人物。
当兵喂猪那两年,熊子胜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战友的一本史记被他翻过几遍,虽然大多人物都给忘了,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让他记忆犹新。其中一人便是这个石奢。
盖因,石奢做过楚昭王的令尹,他为人刚强正直廉洁公正,既不阿谀逢迎,也不胆小避事。一次出行属县,恰逢途中有凶手杀人,他追捕凶犯,竟是自己的父亲。他放走父亲,归来便把自己囚禁起来。他派人告诉昭王说:“杀人凶犯,是我的父亲。若以惩治父亲来树立政绩,这是不孝;若废弃法度纵容犯罪,又是不忠;因此我该当死罪。”昭王说:“你追捕凶犯而没抓获,不该论罪伏法,你还是去治理国事吧。”石奢说:“不偏袒自己父亲,不是孝子;不遵守王法,不是忠臣。您赦免我的罪责,是主上的恩惠;服刑而死,则是为臣的职责。”于是石奢不听从楚王的命令,自杀而死。
当时看到这里,熊子胜嘲笑这小子傻,鄙视史记乱编造。如今见了真人,再想想却不得不生出些敬佩,如此人物也许只有这古代才有,现代社会哪里去找啊?
“众位大夫可有其他建议?”楚王环视一周,对众臣问道。
王孙圉出班道:“大王,吴师攻进郢都时,法典‘鸡欢之典’遗失,若要重修法治,则得另立新法,恐耗时太长。”
“呵呵,王孙圉勿需担忧,吴师攻入郢都时,蒙谷冒死将法典抢出王宫,现已经献上法典。蒙谷有大功于楚国,寡人已经封他为右尹,协助子西以定楚国。可还有其他事宜?”楚王说罢见解决了重修法治这件事,心情不错,打量朝臣,见熊子胜缩着身子窝在队列倒数第二,愣愣发呆,便扬声问道:“子胜将军,这些策略都出自你手,你可是居功至伟,你看看可还有何处有遗漏?”
熊子胜被楚王询问给吓回神来,心道:“这些都是史书上的记载,没我提出,自然也会有人提出,我只是捡了个便宜,提前说出来而已,哪敢居功啊。”转眼看见身后石奢。熊子胜嘴一咧,抱拳出班道:“大王,这遗漏臣倒是不甚清楚,不过,常言道‘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臣以为当今楚国新定,作奸犯科,坑蒙拐骗,抢劫杀人者不绝,当用重典。”
“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说的好!”
熊子胜刚说毕,身后就传来一声喝彩,险些吓得熊子胜一跳三尺高。只见石奢双目异彩连连,口中呢喃。
楚王和子西等人皆是眼睛一亮,不断默默品味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这句话。
两千多年前不像现代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春秋末,正是奴隶制瓦解,封建制度兴起,各诸侯摸着石头过河的时期,也是百家争鸣真正来临的时期。现代的一句警世名言,都是古代先贤们经过上千年实践而得出的精华。所以熊子胜一句无心的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便为今后的世界掀起了一股波涛。
“子胜将军每每出惊人之言,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说得确实符合这世道。如今楚国惨遭吴师屠戮,民不聊生,匪患横行,当需用重典,威慑不法之徒。”楚王点着头赞扬熊子胜。
老熊憋着红脸,经常盗用后世的东西有些尴尬,不过,为了今后的小日子着想,这点小尴尬也没放在心上,俗话说的好,脸皮厚才吃得够。上前施礼道:“大王,石奢刚强正直,廉洁公正,不阿谀逢迎,不胆小避事。臣举荐其为楚国司寇一职,掌刑法,防奸邪。”
子西也站出来帮腔道:“子胜将军所说有理,臣附议。”
其他大臣见令尹发话,自然没有发对的,都附议。楚王点点头,喊道:“石奢,既然子胜如此赞誉你,那寡人就封你为司寇,掌楚国刑法。”
石奢原本以为熊子胜要乘机报复他,不想竟然向大王举荐他做司寇。一时间,石奢对熊子胜感激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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