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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震天中,只听后方吴军惊叫不已,夫差从一名士兵胸口拔出吴戈,扭头一看,一个个吴兵用身体组成人墙挡住楚军的追击。夫差紧咬牙根,双眼血红,雄壮的身躯往前冲去,手中吴戈犀利,每探出一次便倒下一名楚兵。
城内呐喊声一片,不知多少伏兵跃出,站在瓮城高墙上,手持楚人的劲弩,居高临下,对准了地面上地快逃的吴军乱射。夫差手下一名偏将死死护卫者夫差,大吼连连,一柄长矛左突右刺,刚冲上去解决一名楚军后,便听嗖嗖嗖一阵箭矢破空之声,那名偏将被攒射得像是刺猥一般,连叫都不曾叫出一声,便一头仆倒在地。
夫差身边亲卫组成锥形阵,紧跟恩伯往沈诸梁大军最薄弱地带突围。身侧头戴铜盔,身披战甲,五大三粗的沈诸梁紧追不放,并不断嚷嚷“夫差小儿,快些停下让我砍了你脑袋。”
夫差内心一阵气愤,暗骂沈诸梁不止,“这个夯货,傻子才会停下来让你砍掉脑袋”,脚下生风,加紧脚步追着恩伯而去。
那处城处于谷口之间,谷口外一马平川,但是两侧却是丛山峻林,恩伯杀出一条血路后,径直往右侧山林中钻去。吴军是本是翻山偷袭,对山间道路极为熟悉,夫差等人一头扎进密林瞬间不见了踪影,身后追来的沈诸梁急得哇哇大吼,大骂夫差是山中老鼠投胎。
跑得较慢的吴军大部却被楚军团团围了起来,沈诸梁胸中有恶气,掉转头,扯着大嗓门吼道:“娘的,再反抗不投降者,老子把他剁了喂狗!”
被围在城下谷口的吴军惊魂未定,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渐渐的,士卒们把目光集中在几名职位较高的将领头上。那几名将领也正犹豫不决,他们自伐楚以来屡战屡胜的威风和傲气已被秦楚联军连连打个精光,昔日吴国第一勇士的夫差公子也被打得如丧家之犬,逃进深山老林。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同秦楚联军为敌的勇气,但是……
降?自己在吴国的家眷怎么办?阖闾或许不会丧心病到屠杀所有士卒家人,但是自己这些为将者,他会放过吗?
城墙上子期眼见众人迟疑,叫来传令兵耳语几句,那传令兵就匆匆下城而去。
“嗵!嗵!嗵嗵嗵嗵……”一串鼓声以同心脏跳动节奏相仿的速度敲击起来,子期用的是吴军的鼓号,这些吴军士兵都听得懂,知道这是即将发动冲锋的战鼓声,鼓声越来越急促,他们的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一时紧张得口干舌燥,汗水不知不觉地挂满了额头。
“降是不降?降是不降?”戈手以戈顿地,剑盾手以剑敲击盾面,向被围困在城下谷口的吴军厉声大喝。吴军更加形色慌乱,对中几名将领焦灼地互相交流着目光。
沈诸梁手中长矛在空中挥舞,向前一指,帅旗随之举起,牙旗随之挥动,各军五色旗帜一齐挥动,这叫“应旗”,意思是各军均已接到主帅将领,接下来只要沈诸梁的牙旗向前一指,各军就要如虎狼般向前,展开一面倒地屠戳大战了。
眼望着沈诸梁的牙旗,吴军士兵的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沈诸梁的牙旗被力士举起了,就在牙旗即将前指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吴军队伍中的一名将领抢步出来,独自向前,双手高高举起,向两侧张开。
沈诸梁手中的长矛微微一顿,注目凝视着他,此人容貌有些熟悉,微微思索一番,沈诸梁已经记起此人,认得此人乃是吴国将军辛不移,按其品级,此番在军中该是旅帅,地位应该仅次于夫差,便提气扬声,森然喝问:“辛不移,你有何话说?”
吴军师帅辛不移大张双手,制止了沈诸梁下令掩杀,然后慢慢转身看向自己身后散乱的吴军,他的身后吴军散乱地拥挤在谷口,谷中已被子期的人马堵塞,全军已没有阵形,每个士兵的目光中都带着慌乱和对生的渴望,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的目光过处,几名属下的旅帅惭然低头,好像羞于让他窥透自己的想法。
辛不移喟然一叹,面向城门已经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处的子期,辛不移知道能做主的是这位楚国王孙子期。然后就见他呛地一声拔剑出鞘。他的剑刃在阳光下耀出一溜寒光,迸发出刹那光华。子期站立城门下,冷眼看着他,不言不动。
辛不移举步向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城门下,离着子期只有十步之隔,一排长矛手霍地踏前三步,雪亮的矛尖攒成一排,挡在他的身前。
辛不移止步,抬头看了看子期,猛一俯身,“嚓”地一声将利剑深深插入泥土,手握剑柄,单膝跪地,沉声道:“辛不移愿率所部,投降!”
子期微笑地道:“你虽是吴人,但将军之名子期早已耳闻已久,今日得见,真是子期之幸!”
辛不移脸色微红,垂首道:“将军谬赞,辛不移所部愿……归降于将军,望将军善待之!”
既然有人带头,整支吴军的将领们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原本彷徨无助的吴军士兵一下子找到了应该做出的选择似的,纷纷随着辛不移向子期跪倒在地,宣布投降。
当夫差领军跋山涉水突袭那处城时,屠羊说率领的一千狼牙之兵也趁夜奔袭到了鱼阪城下。
“旅帅,那看鱼阪城上守军稀疏,城内似乎吴军不多。”
“少他娘噪舌,赶紧列队,把王孙骆的大旗举起来。让后面的兄弟们给老子装得像样一点,要是露马脚,被城楼上的吴兵发觉,老子宰了他。”
屠羊说将王孙骆的铜盔,铜甲,穿戴好,手里举着王孙骆的吴戈,再配上屠羊满脸络腮胡须,远远咋看之下还真有几王孙骆的样子。随后,王孙骆的大旗被举了起来,一个个吴军打扮的楚兵扛着吴戈,一个依偎着一个,一个搀扶着一个,步履踉跄,有的楚军头上还缠着一圈带血的麻布,向鱼阪城门走去。
楚军刚到城下百米处,城上守军已经发现他们动向,立即鸣金报警,城上守军立即行动起来。借着晨曦的一丝光明,城楼上守将徐承见城下来人好像是吴军,一杆大旗上隐隐约约看出一个骆字,当下,向下喊话。
“来者止步,通报姓名!”
“通你老娘的,赶紧打开城门,王孙骆将军率军而来,我军后方还有楚军追击呢!快些开门!”一个小卒扯着鸭子般的嗓子大声嚷嚷。
“快些打开城门,让本帅进去!”屠羊说沙哑着嗓子,乘机吼了两声。
城楼上的徐承将军还待询问几句,确定来者身份,就见远处杀来一群楚军。那群楚军个个身材高大魁梧,手中还不断挥舞着不知名的武器。
“快点开门,楚军杀来了!”
“妈呀,天杀的楚军杀来了,快开门,快开门……”
这王孙骆可是吴国王孙,地位尊崇,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吴王非剥了他徐承的皮不可。还有些犹豫的徐承眼见楚军就要杀到,也顾不得这些,立马下令城门守卫快些打开城门,迎接王孙骆将军进来。
“咯吱……”
鱼阪的城门打开一条缝,屠羊说双眼放光,扯掉头上铜盔,大吼一声,带着乔装的楚军冲向城门。楼上的徐承看着刚才还死气沉沉,士气低迷的士兵,此时就如吃了大补丸,见到扒光衣服的少女似的,一个个双眼放光,冲进鱼阪城内,将城门守卫撞翻在地也不闻不顾。
“这群贪生怕死的孬种!”徐承内心鄙视了屠羊说一把。可是接下来情况却有些不对,只见追上来的楚军也不斩杀后部吴军,反而跟着吴军一窝蜂向城内涌了进来。
“敌袭,敌袭……赶紧关城门,他们不是我吴军,他们是楚军啊!”
反应过来的徐承睚眦欲裂,朝着城楼下不断大吼。可惜,楚军大部份已经涌进了鱼阪城内,开始与城内吴军拼杀在了一起。
鱼阪城内原本有五千吴军驻守,但是夫差偷袭那处城时带走了三千五百人,此时只剩下一千五百吴军。而屠羊带领一千狼牙武士,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又是诈城而进,出其不意之下,吴军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斩杀的斩杀,投降的投降,鱼阪被楚军攻占。
“徐承,鱼阪城已破,作为守将丢失城池,实乃死罪,阖闾必不会放过于你。你还是投降了吧。”屠羊说见一群士卒将一个将军围住,上前一看,知道此人是鱼阪守将徐承,便出言劝降。
“妄想,某就是战死也绝不投降,若是汉子就上前与某大战三百回合。”徐承头盔不见,乱发散披,铠甲破烂,身上血渍斑驳,眼露凶光,紧紧盯着屠羊说。
“哈哈哈,有何不敢,在下也听闻过你的大名,知道你素有才能,在吴国却只为卒长,如今你代为旅帅,却丢失了城池,夫差必杀你泄愤,你家人老小恐怕也难保。”屠羊说早已探清楚鱼阪内的情况,这徐承的情况当然也不例外。
“狗贼,要杀便杀,无需废话。”徐承红着眼睛,手中吴戈阵阵颤抖。
屠羊说见徐承一时招降不了,便令左右群起攻之,将其绑了。
即时,子西率秦楚联军分桐柏而来,一路南下,先后占据了军祥、鄀郡、权邑、那处、鱼阪、津邑、选城、漳巫多处要塞,对郢都摆出一副半包围的模样,与吴军前锋接连几次交手互有胜负,阖闾在伍子胥辅佐下坐镇郢都,龟缩不出,一时间,两方战事胶着对峙。
秦楚联军占据的地方都在郢都北面,虽然对阖闾南返并无阻截作用,但是鱼阪已被占领,阖闾撤兵只能走冶父、渚宫、章华台这条线路,而这条线之南就是云梦泽。
敌我双方就在这样地胶着战事中,阖闾加快大撤军返回吴国。郢都城内,来不及逃离的楚国上卿、中卿、地方大员云集,带着怨恨而来的伯嚭望着豪华奢靡的楚王宫殿,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娇羞美艳的楚女,却不得不得准备撤了,伯嚭唯有顿足长叹,最后抓了一大堆脑满肠肥的上卿、中卿、大夫及城中贵族和大量城中百姓,准备用作阻挡秦楚联军追击的肉盾。
由于鱼阪、权邑被楚军攻占,各处要塞守军被杀或是被俘虏,阻击秦楚联军已经无望。阖闾准备撤离郢都的同时,子西主动主击,调集重兵围向郢都,依仗地利扎下营盘,做出与吴师决战模样。吓得阖闾急急忙忙带领大军裹夹着十来万郢都百姓向南而去。
一番动作下来,阖闾仓皇南逃,子西没有了后顾之忧。等子期和子蒲等整顿好士兵,便率领大军往南追击赶阖闾大军。大军马不停蹄的赶路,一拨一拨的探马全都放出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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