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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郢都,如今已经被吴国国王阖闾占领多日,中原各诸侯听说吴王阖闾攻破楚国都城,都纷纷派遣使臣前来庆贺,其中,晋国使臣送来两双白玉宝马,以贺吴王铲平楚国,大获全胜,创下丰功伟业。
齐国也算是一个东方大国,但这时候齐国的国君齐公已经老迈,再没有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再加上齐国名臣晏子已死,国内的陈氏一族又权倾朝野,颇有点想取齐代之意。在这个当口,齐公担心吴国崛起,向齐国发兵,于是赶紧示好,愿将齐国第一美女,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少姜送到了吴国,跟吴王结亲交好。
齐国可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当年卫宣公之妻宣姜、齐襄公的情人文姜、晋文公之妻齐姜,都是春秋时期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这个少姜也不遑多让,年纪虽小,但天姿国色,被奉为齐国第一美人。
除去秦国、越国,天下诸侯使节几乎都已到了。吴王阖闾大摆宴席,为之庆贺三日。
刚破郢都不久,大将军孙武就曾向吴王阖闾建议撤兵,并说:“我军攻克郢都,贵在神速,但楚国各地仍有大量散落楚军。若这些楚军聚结一起,那将是一股不可牵制的力量。何况楚王逃亡在外,若楚王振臂一呼,四方楚军必响应,臣觉得实在不可轻视。”
而阖闾却笑话孙武道:“长卿已然变得怯阵,五战入郢的勇气已不再。”
孙武极有眼光,看出吴军孤军深入并不是长久之计,既然破楚大业已成,就当及早收兵返回姑苏。
但是吴王阖闾因留恋郢都的奢华和楚国的美人,而迟迟不撤兵。过得几日,细作来报说已探到楚王逃至郢都东南方向,云梦附近。盖因云梦乃是沼泽遍布,沼泽内毒气横行,楚王逃进去极难找到。而吴王派遣恩伯将军前去追击,恩伯率军追击楚王直至随国境内,原本命令恩伯领军三千作为奇兵在军祥附近潜伏,但是时间一久吴王便被楚国的奢华和美人懈怠了雄心,自大之下,下令恩伯草草搜寻楚王后便撤军护卫郢都去了。
如孙武所担忧那样,吴军入郢都两月后,吴军慢慢烧杀抢掠,军纪涣散,城内百姓不断与吴军发生摩擦。加之一些表面投降吴国,内心却忠于楚国的公卿大夫们悄悄在城内散播吴王和军队的恶行,使得郢都城内局势越来越恶化。恰在此时,传来秦国国君已经派遣子蒲、子虎两位大将发兵救援楚国的消息。
郢都原楚国王宫大殿上,阖闾暴跳如雷,一把将案上竹简摔在地上,如愤怒的狮子般咆哮道:“昭王逃到随国了,秦国也发兵了,你们说这仗该怎么打?”
大将军孙武峨冠博带,器宇轩昂,出班道:“秦楚联军必来势汹汹,这仗最好不打!”
“什么?”
不仅吴王阖闾,在座所有公卿大夫都极为惊讶,纷纷议论起来。
孙武却不卑不亢道:“大王,我吴军滞留郢都多时,将士士气低落,而楚军复仇心切,气势高涨。此时作战,必对我军不利。当初我吴国伐楚,声明乃为诛杀佞臣,解救百姓。而今费无极已死,我们已经没有理由再战,若如再战,列国也不会支持我吴国。如今秦国出兵干预,晋国、齐国也都不置可否。与原先计划有变,而我吴国已经不是得道多助之局势。我吴国伐楚虽胜,却无力抗衡各诸侯。五战入郢,我吴国已占尽便宜。此时,还是班师姑苏为宜。”
这时,伍子胥也齐声劝说吴王班师回姑苏。但是阖闾却不甘心就此放弃,起身走下王座,冷哼一声。
“你们两人一入郢都,就叫嚷着要回姑苏,现在秦国发兵,你们两个倒是有借口了。”
孙武不卑不亢,毫不畏惧吴王的怒目而视,再次进言:“绝非借口,楚人报仇心切,秦军精锐尽出,我们仓促应战,绝无胜算。如若败北,将会身陷楚地无法撤走。到时,再想撤兵就晚矣。
一旁的大夫伯嚭早已看出吴王不甘就这样撤军,于是出列阴阳怪气地道:“大将军当初何等勇猛威风,如今突然胆小怯阵,伯嚭大为不解啊!我军当初五战入郢,势不可挡,打的楚军落花流水,楚人早就是我们手下败将,今日再次交手,为何一定要败呢?”
孙武欲再次劝谏,这时,吴王阖闾之弟夫概出列道:“大王,区区楚人不足为虑,秦国出兵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哪能跟我军真打?再说,如果入郢都之时便回姑苏,那还好说,可此时,秦国一出兵,我吴军便要撤军,其他诸侯会以为我吴国惧怕他秦国呢,我吴国脸面何存?”
夫概这番话似乎说道吴王心里去了,只见吴王阖闾频频点头,遂说道:“夫概说得有理。”
伍子胥见大王同意夫概所说,立马出列劝谏,“大王……”
不等伍子胥开口,吴王一挥袖袍,不耐烦道:“好了,就算要退,也等打完这仗再退。再说,有伍相国撤退妙计,到时时机不对,也能安然撤走,勿需担心。你们谁愿带兵迎战?”
“夫概愿领兵前往!”夫概双眼一转,立马出班抱拳向吴王请兵出战。
孙武、伍子胥自知此次出战难有胜算,但还是抢着出列请战。但是吴王却认为此战夫概为先锋,带兵一万北上前去迎敌最为合适。
吴楚两国秣兵厉马之时,熊子胜也没停歇,三千八百余人全都分成各队加紧操练。只见每匹战马马肚之下都系有一根牛皮宽带,两侧各吊有一个三角形木框。士兵们看着前方自己年仅十五岁的公子,双腿紧夹马腹,手举宝剑,向前冲杀,于马上毫不逊色身后士兵。再想到这段时日,公子与士兵们同食同寝,和士兵们打成一片。这可是楚国王孙,王室贵胄!想到这些,士兵们都如打了鸡血般,双脚紧紧踩在木框里,双腿紧夹马腹,挥舞手中长剑,喊着隆隆杀声紧跟着马队。
这三角形木框乃是熊子胜制造的简易马镫,虽说与真正的马镫相比差别太大。但是,木制马镫制造简易,携带方便,关键时刻可以一把火烧毁。仅此就可以免去士兵骑马时双腿悬空,无处着力,大大提高了骑兵的战斗力。加上一个多月的操练,士兵们已经可以稳坐于马上举剑拼杀,射箭的准头虽还有所欠缺,但是,比之当今其他诸侯骑兵战斗力提高了数倍。
熊子胜这段时日亲身参与操练,虽说灵魂已经是个成年人,但是毕竟只有十五岁,操练一会,骑军就交由钟建训练。他下马来,在屠羊等侍卫簇拥下,忍着双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来到营帐处,又派人去请文种来此。
一旁的侍者立马服侍他洗漱更衣。这时,刚处理完事务的文种已经来到营帐外。
“臣文种见过公子!”
“少禽无需客气,坐!”熊子胜曲腿跪坐下,见文种坐下后,从衣袖里摸出了一方丝布递给文种。文种伸手接过,见丝布上画了两个图样,第一个图样好像是一枝尖尖细细的长矛,不过跟矛又有区别,矛没有倒钩,这玩意却有倒钩。第二个图样却是一根布满铜钉的木殳。
当下文种有些困惑地道:“公子,这是何兵器?”
“这个叫做标枪。”熊子胜解释道,“照图样铸造出来,后面还要连接木杆。”
作为一个穿越者,熊子胜当然知道标枪,在西方,无论是古希借还是古罗马,标枪都是重要的武器,不过在中国,由于强弩的出现,使得标枪变成了一种鸡肋武器,因为无论是射程、射速、穿透力还是命中精度,标枪都远不足以与强弩相提并论。
不过,标枪的优势的,就是造价低廉,而且便于携带!以楚军如今的条件,既没有技术也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制造像唐刀、强弩这样的武器。所以标枪便成了首选,熊子胜已经决定将标枪装备骑军,借助战马冲力,在接近敌军之时抛投出去,杀伤力一定强悍。
“这木殳需在顶端包裹铜片和铜钉。”
文种收好图样,又对熊子胜道:“公子,这个样式倒是简单,只要铸造成形,接下来都不需要太多锻打,就是开锋磨励需要耗些功夫。不过,却不知道大王需要多少枝?”
“需要一万枝,最迟半月后就要!”
“这样啊,那微臣需要更多的人手,对铸造好的枪头进行开锋磨励。”
“这个没问题,你需要多少人手,尽管去步兵军中挑选便是!”说此一顿,熊子胜又道,“如若材料不够,可将战车及一些用具用作制造。”
“诺!”文种揖了一揖,朗声道,“十日之内,一万枚箭簇,一万枝标,文种绝不辱命!”
熊子胜拍了拍文种的肩膀,不无歉疚地道:“少禽,只能辛苦你了。”
文种朗声道:“只要我楚国能够复兴,便是要了文种这条命又有何妨?”
“好,少禽这话我记下了!”熊子胜点了点头,肃然道,“等将来我楚国复兴之后,我一定给先生记大功!”
说罢,熊子胜起身走出营帐,视察骑兵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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