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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军制,熊子胜从跟文种平时得交谈中知道,春秋时期开始出现了“军”的编制。“军”,《说文》解释为军队临时驻扎之意,字的外框表示土垒,阙口表示营门,中间表示停放的战车,后来泛指军队,春秋时期成为军队中的最高编制单位。各国的常备军多数编为左、中、右或上、中、下三军,极少数编为二军、四军或六军。编为二军的国家,上军地位高;编为三军的国家,中军地位高。唯楚国尚左,所以它的左军地位最高。军下设旅、卒、两、伍等编制。卒、两、伍是步兵编制单位,旅是车兵编制单位。伍是各国最基本的军队编制单位,由五人组成,其中一人为伍长。两是步兵的独立作战单位,由五个伍组成,长官为两司马。一两内辖有三名车兵。卒是步兵最高一级建制,辖四两,由卒长率领。旅长称为“乡良人”或“旅帅”。一军之长称为“军将”或“帅”。中军将居各军之首,称“元帅”。熊子胜不看好车兵,故此,将步卒和骑兵都按旅、卒、两、五编制,所辖人数也扩大了许多。
比武持续了三天,最后挑选出六名步战获胜者,分别为乌海、岳鹏、丸陶、屠羊说、斗力、仇月。屠羊说又从这六名中胜出,为步卒旅帅,其余五人被任命六千步战之兵的卒长。
最后六名骑兵获胜者分别为西平、景林、吕泰、牛蛮、紫葵、钟健,这六人中最终钟健胜出,被任命为三千八百骑兵旅帅,其五人为卒长。
“公子,还是由属下来操练士卒吧!公子万金之躯,怎可与士兵一起受训?”文种看着身体瘦弱的熊子胜要亲自参与骑兵操练,一时间,有些后悔赞同建立骑军。
“少禽勿需再劝,我已决定。楚国复兴,靠的不是我一人,乃是在场众将士,乃是我楚国百万黎民百姓的支持。在场者皆为楚人,若能复兴楚国,区区皮肉之苦,又有何哉?”说完,对着在场楚国将士抱拳施礼道:“楚国兴亡,就拜托各位将士了!”
这一拜,三千八百将士无不震撼,堂堂楚国王孙,竟然向他们这些卑贱的下等人弯腰施礼,这古之未有。
三千八百将士无不大声道:“愿为公子效死!”
文种见劝不动大王,至于其他人同样劝之不动,再说也没人敢冒死劝谏,因为据公子所说,这操练士卒之法乃是先王梦中所托。
云梦泽方圆数百里,熊子胜等人所在之处是一个近百里口袋型小盆地,四周高山林立,林木深深。熊子胜将山谷划分成两部分,步兵位于谷口处安营扎寨,百里内广布探马眼线,守卫大营。山谷内百米处设有数道门栏,有卫兵专职守候,无令者不得进入,管理得甚为严格。
秋末,云梦泽的气侯也渐渐冷了起来,东边的太阳刚露出一丝霞光,熊子胜一身士兵打扮,头发被一根木簪盘起,脚下步伐轻快,脸上露出成人才有的淡然,口中呼出口口白气,有节奏地喊着。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其身后跟着身材魁梧的连进、胡蛮和博带峨冠的文种,步兵由屠羊说带领,分为五个方队。骑兵由钟健带领,分为五个方队。十个方队由卒长带领紧跟在熊子胜身后,各方队又分成数个小队,由选出来的两司马带领,其下还设有伍长。
此时,只见所有人呼哧呼哧喊着怪异的口号,步伐凌乱,气喘如牛,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散兵游勇。
话说文种早些时候反对熊子胜以身作则带领士兵操练,但是熊壬一意孤行,他只好作罢。但是心里一直不放心,所以天天抽空往军营跑。文种慢慢发现,年轻的公子所运用的操练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开始时,整体排成数个方队,喊着怪异口号走来走去,一会小跑,一会蹲下起来,一会踢腿前行,整日重复着这些动作。半个月过去了,文种发现这些原本的散兵游勇,一个个渐渐能令行禁止,气势大涨。于是乎文种探查军营的次数更频繁了,最后,连他自己只要有空就加入其操练。而这早晨跑步,也是公子所创,三千多将士虽说步伐不是太过整齐,但那口号声声震天,气势如虹,士卒在气势上已经有所不同。
晚间,地上燃起数十堆篝火,一个个精壮的将士脱去上衣,露出古铜色肌肤,下盘稳健,口中喊着整齐洪亮的口号,一号一动,打着拳法。
杀气腾腾的口号声传到山谷口,这里有上百人是刚从各地集聚到此的士兵,一个个围着火堆闲谈,不时抬头眺望远处杀声阵阵的营盘。
“娘的,听说咱们公子得先王梦中指点,习得一套上阵杀敌的拳法。呶!里面杀声阵阵的就是在练习那套拳。”
“就是,那可是先王梦中传给公子用来复兴楚国的神功哩!你们没见前几日,司马大人带着一支小队来安排我等,那些士卒走路都是一条直线,精神十足,令行禁止?”
“真他娘晦气,俺当初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没死死追随着大王逃到这里呢?晦气!晦气!”
营帐内,文种听到来自校场昂扬的呼喊声,面露苦笑,摇摇头继续和楚王等大臣商讨反击吴军之策。
“我楚国有今日之惨败,其一,吴国大举伐楚前,吴军几乎连年出动骚扰,我楚国应接不暇,疲于奔命,而恰在此时,夏、桐、蔡、唐等属国叛楚。其二,我楚国北面所临乃是强晋,论起国力来,吴国要远逊于晋国。所以,吴国攻我楚国时,楚国将主要的兵力集中在了对晋国的防守上,而忽略了吴国;再次,吴国施以“彼出则归、彼归则出”的战略,轮番袭击我楚国,既打击了楚军气势,也使我楚国变得更加焦躁、被动。
然在吴国大举伐楚之时,吴王阖闾亲率大军迂回奇袭我楚国都城。迂回奇袭,乃孤军深入,只能速战速决而不能长期对垒!孤军深入乃是兵家之大忌。破解之道只需出兵于敌后方迂回包抄,与正面部队两面夹击便可将这来袭敌军击溃。
然囊瓦将军贪功冒进,不等友军迂回至吴军身后便率军渡河开战。吴军则立刻改变要与楚军在江汉决战的计划,而由汉水东岸向后假装败退。囊瓦将军却误认吴军残败,便大举率军追击!这恰恰是中了吴国“诱敌深入”之计也,将我楚军引入不利地形。
然囊瓦将军错误地仍然认为吴军畏楚而退,紧追不舍,企图速胜。在小别(山名)至大别(今湖北省大别山)间,连续三战,楚军受挫,锐气大减。这时囊瓦将军意欲弃军逃命,但受到史皇指责,只得勉强继续作战。
此时吴军停止后退,于柏举与我楚军对阵。然我楚军已渡到汉水东岸,又被吴军以诱敌深入之计杀得连败了几场。这时已经没有了继续再和吴军交战下去的军心。见吴军没有立时进攻,于是楚军便要渡河回去!
然而,就在楚军刚有大部分人马渡到河中心位置还来不及游至对岸之时,身后的吴军却突然杀到。楚军大部分便于河中被射杀、淹死,而剩余部分,也在河西岸被冲来的吴军斩杀殆尽,囊瓦将军、史皇将军等战死。使得我军与柏举大败于吴军。”
文种将这几日收集到的战事整理后,指着挂在营帐内的地图,侃侃而谈,其下熊子胜、连进、屠羊、钟健等在列。
熊子胜看着文种侃侃而谈,将楚国之败抽丝剥茧,分析得鞭辟入里,可见文种其才能。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反攻吴军呢?”
问话者乃是屠羊说,话说这屠羊说可是有来头的人物。熊子胜依稀记得曾经看过曾国藩的诗,有一句说:“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之后查阅资料,才知道了这个屠羊说是何方神圣。
庄子的《让王篇》里曾有记载。屠羊说,本来是楚昭王时,市井中一个卖羊肉的屠夫,大家都叫他屠羊说,事实上是一位隐士。当时,因为伍员为了报杀父兄之仇,帮助吴国攻打楚国,楚国败亡,昭王逃难出奔到随国。屠羊说便跟着昭王逃亡,在流浪途中,昭王的许多问题,乃至生活上衣食住行,都是他帮忙解决,功劳很大。后来楚国复国,昭王派大臣去问屠羊说希望做什么官。
屠羊说答复道:楚王失去了他的故国,我也跟着失去了卖羊肉的摊位,现在楚王恢复了国土,我也恢复了我的羊肉摊,这样便等于恢复了我固有的爵禄,还要什么赏赐呢?昭王再下命令,一定要他接受,于是屠羊说更进一步说:这次楚国失败,不是我的过错,所以我没有请罪杀了我;现在复国了,也不是我的功劳,所以也不能领赏。
楚昭王从大臣那里听到他这样的话,知道这个摆羊肉摊子的,并不是普通人物,于是叫大臣召他来见面。不料屠羊说更乖巧,他回答说:依照我们楚国的政治体制,一定要有很大的功劳,受过重赏的人,才可以面对面见到国王。现在我屠羊说,在文,没有保存国家的知识学问,在武,也没有和敌人拼死一战的勇气。当吴国的军队打进我们郢都来的时候,我只因为怕死,而急急慌慌逃走,并不是为了效忠而跟随大王一路逃亡,现在大王要召见我,是一件违背政体的事,我不愿意天下人来讥笑楚国没有法制。
楚昭王听了这番理论,更觉得这个羊肉摊子老板非等闲之辈,于是派了一位更高级的大臣,官司马,名子期,吩咐子期说,这个羊肉摊的老板,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可是他所说的道理非常高明,现在由你去请他来,说我要请他做国家的三公高位。想想看,由一位全国的三军统帅出面来请,这中间有些什么意味。可是屠羊说还是不吃这一套,他说我知道三公的地位,比我一个羊肉摊老板不知要高贵多少倍,这个位置上的薪水,万钟之禄,恐怕我卖一辈子羊肉也赚不了那么多。可是,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贪图高官厚禄,而使我的君主得一个滥行奖赏的恶名呢?我还是不能够这样做的,请你把我的羊肉摊子还给我吧!
可见屠羊说乃是真正的隐士,非等闲之辈。熊子胜狗屎运比武选士竟然把屠羊说给选了出来,当时他有所怀疑,此屠羊说与曾国藩所说的屠羊说是不是一人?楚王出面请都请不出山的人物,会这么随便就出山了?
可当他询问屠羊说,道“你为何上台参与比武?”
屠羊说回答道:“公子假冒大王之密令,擅自封赏士卒,此乃结党营私之罪。不过,公子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见公子比不是凡者,比之当今其他诸侯王者更有眼界和雄心。我屠羊说屠羊卖肉之徒,王侯将相不所欲也,能一展胸中抱负,一抒毕生才华,方是我所欲也!”
熊子胜听过之后,当真大喜,将步卒旅帅之职给了他。
除了屠羊说,还有一位历史上留名的人,那就是钟健。历史上曾记载,钟健在楚王逃难时,曾不顾重伤背负楚王王妹季芈从乱军中杀出,后娶楚王妹,封为乐尹。此时,钟健和屠羊说一样,都被招入了军队,担任骑兵旅帅。至于谁背负楚王王妹,那就不知道了。
“唐国本楚国属国,却背信弃义助吴攻楚,为吴国提供辎重。秦国援军南下出武关,过申县,秦师纵横于方城内外,而散而复聚的楚师出没于汉水南北。有楚人支援秦师,加上我军阻扰吴师,吴师必穷于应付。时机一到,则可楚秦合兵击灭为虎作伥的唐国。
再者,越国于吴国南面,历来与楚亲善,而越国大王允常窥视吴国疆土已久,我国再遣使者前往越国,鼓动越军从背后攻击吴军。吴军首尾难顾,军心必动乱。即时秦楚联军南下于汉水之东击败吴军主力,那时吴军必东撤回姑苏,若此时以奇兵截其后路,断其粮草,再与秦楚联军头尾夹击,吴军必大败,所掠夺楚国之财物,吴军也别想带走。”
文种越说越激动,两手紧握,一拳砸在羊皮地图之上的汉水东侧。
熊子胜盯着简陋的地图,思考着文种的破军之策,吴国以三万之兵而深入楚国腹地,占据郢都。而楚国如今最少也能集聚六、七万将士。再辅以文种之策,要破吴军也不难,更有可能将三万吴军永远留在楚国也难说。
“好!就以此策破敌,将此策快马传给子西、子期将军。另外请求大王尽快遣使者前往越国。屠羊说和钟健,你二人抓紧时间操练士卒,时机成熟,则率军北上。与秦楚联军会师共灭唐国,再破吴寇。”
“公子英明!”
恰在此时,士兵来报,子闾将军率领八千将士已经与大王会师。
听到士兵报告,熊子胜高兴得大笑三声,“天助楚国也,子闾来得正好,汉水一带短期便可收复,阖闾快成丧家之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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